第一百四十七章四:瘋婆子
我正在考慮禾雲真的話是否可行,那個“瘋婆子”卻又突然止住了哭聲,踉蹌着朝我們跑了過來。
接着讓我們摸頭不知腦的一幕發生了!
那個瘋婆子直接穿過前面的我和禾雲真,撲在甲丁面前。一臉痴痴的看着甲丁道:“孩子……真的是你嗎?”
甲丁被嚇了一跳,連退兩步,盯着那個老女人道:“你……你要幹什麼?”
“孩子……”那個老女人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居然說道:“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親呀!”
甲丁愣了半響,說了一句讓我們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的話:“母親?母親是什麼東西?!”說完,居然一臉求助的望向我和禾雲真。
我見這老女人神態瘋癲,也沒把她的行為當一回事。心想着估計這個女人一定是以前受過什麼刺激才變成這樣。也許是見甲丁有些像某個人,所以才認錯了。
所以我對甲丁遞了個眼色,然後拉起禾雲真就往山洞裏面走。甲丁也領會了我的意思,一臉不自然的對那個老女人說道:“你的孩子……和我很像么?”
接着那個老女人又有些激動的說著什麼,但是我和禾雲真已經走進了洞裏,完全聽不見了。
而走進山洞之後,拐了兩個彎。我就看見了凝澄!
此刻凝澄正對着一面鏡子,痴痴的梳着自己的頭髮。我還沒出聲,她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猛的一回頭,然後手裏的梳子掉在了地上,獃獃的看着我,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凝澄……”我喊着她的名字,一下就衝到她的面前。
凝澄也什麼話也不說的就撲進我的懷裏,一個勁的抹眼淚,看得我心都碎了。
“凝澄……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知道她能聽懂鬼語,所以用半生不熟的鬼語說道:“現在沒事了,我們走,我們回家!”
凝澄用力的點點頭,才抬起頭看這我。我輕輕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又一次緊緊把她攬入懷中。
禾雲真在我身後道:“日。都啥時候了。要抱回去慢慢抱吧,我們得趕緊走!”
我這才放開凝澄,扶着她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我和禾雲真同時驚異的對望一眼:甲丁和那個老女人居然不見了!
“李娜!李娜!”我喊了幾聲,李娜才有些慌張的從外面跑進來。
“你師父和甲丁呢?”我還沒來得及問,禾雲真已經問道。巨豆討號。
“我……我也不知道!”李娜眼神有些疑惑。
“那你去哪了?”我見李娜似乎沒說實話,問道。
李娜伸出手遞給我一張黃紙:“這是甲丁讓我給你的,他說有事要先走。”
我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的是:回豐都山一趟,不日可歸。勿念!
我把紙條扔給禾雲真,禾雲真看完也是一臉疑惑。這個甲丁怎麼說走就走了?為什麼會突然回豐都山?
禾雲真笑道:“該不會甲丁真是那個老太婆的弟弟吧?他回豐都山,難不成是回去問自己師傅去了?”
禾雲真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說出來,我想想倒也覺得很有可能:“那個老太婆自然不可能是甲丁的母親。不過甲丁倒是從來沒有對我們說起過他自己的身世。有可能是因為老太婆提醒了他,他才想回去弄清楚吧。”
禾雲真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這事只有等他回來才知道了!”
李娜也同我們一路回到李德家裏。
路過亂墳山的時候,我問李娜:“上次豐禹說你到這裏來挖墳,我也看了,那些墳堆的確是有人用手挖過的痕迹。你挖墳做什麼?”
李娜先是不好意思的對我吐了吐舌頭,然後道:“這是我師傅教我養蠱的方法,那些蟲子,需要在墳地里養上半年,才能在端午節的時候拿出來煉蠱……”
我想了想,蟲蠱煉蠱的確有這種方法。既然李娜是做這個,我也沒有多問。同時心裏又有一個疑惑:既然那個老太婆是蟲蠱的,為什麼會被趕出來呢?
這個流亡,為什麼會躲在蛇頭山?又為什麼會和幽蘭那裏的那個老頭子認識?
這些看來,都還是一個令人費解的謎。
回去之後的過程自不必細說,鬼靈為凝澄檢查了一番,確認凝澄身上的蠱毒已經完全沒有了,才放鬆的嘆了一口氣。
而凝澄因為被蠱毒纏身了一段時間,身子自然非常虛弱。我日夜守候的照顧了她三天,在這三天裏,我也從頭到尾的對她講述了我們分別之後的一些事情。
由於我的鬼語還不是很熟練,所以很多時候,凝澄都很認真的聽,偶爾聽不明白,就偏着腦袋認真的想。
禾雲真在這幾天裏倒是像個孩子王一般,帶着豐禹和李娜兄妹二人滿山遍野亂跑。每次回來,手上都提着野兔或者豪豬什麼的野味,倒也是讓我們享盡了口福。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願意就這樣。什麼也不用想的留在這裏,就這樣過一輩子。
至於那個水蠱的小孩子,在鬼靈的安排下,我們把他送給了一對膝下無子女的老夫妻。
看着那對老夫妻感激涕零,如獲至寶的樣子,我知道,這個孩子的未來,再也沒有不該屬於他這種年齡就去體會的血腥。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正確。但是除了如此,我又能怎麼去安排他的未來呢?
生命終究只是一個過程,我相信這個過程對於更多的人來說:平淡是福。
三月十四。
晚上我趁着凝澄睡著了,找到正在修補房子的鬼靈:“老爺子,休息會吧,你眼睛上的傷還沒好呢!”
“沒事,修房子有一個眼睛能看見就夠了。你小子不知道吧,多動動才會好得更快!”凝澄平安回來,鬼靈最近心情也好了一些,從房頂上下來,鬼靈坐在木頭凳子上看着我笑道:“說吧,我知道你有事找我。”
我掏出當初卓依給我的那個荷包,放在手裏把玩道:“凝澄就留在家裏,您多幫忙照顧幾天。我去找到這個荷包的主人,等解了蠱就回來帶你們離開這裏!”
“嗯,”鬼靈點點頭:“你們還是離開吧,這個地方,終究不是你們能待一輩子的。有空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我老頭子。”
我道:“老爺子,你聽錯我的意思了。要走,我也帶你和我們一起走。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你在我眼裏,和凝澄的主人一樣,同樣是我的主人!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再說,即便是你不願意和我們一起,你不是還有弟弟么?”
鬼靈呵呵乾笑兩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你有這份心,我老頭子滿足了!相信凝澄妮子跟着你,也不會受委屈。至於我老人家么,已經習慣了這種山裏的生活,就像你說的,如果要想走,我早就搬到城裏去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其實鬼靈的意思我也完全能理解,像他這種在山裏生活慣了的人,讓他去城市裏“享福”對他這種人來說,反而是受罪。
就像我當初興緻盎然的把自己的父母接到本地,希望能略盡孝心一樣。在我眼裏看來很好的東西,在他們這一輩眼裏,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鬼靈雖然說得很有道理,我卻隱隱感到,他留在這裏不願離開,似乎還有另外的原因。不過我當下完全是自己的猜測,也不好再多問。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凝澄依依不捨的送我和禾雲真到村口。我本來想帶上她一起,但是想想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而且這次去是為了解蠱,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照我的估計,也就三五天時間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