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騷老頭
我是抱着必死的心來的,死都不怕,那我還怕什麼?一路上黑燈瞎火我卻一點也不害怕,跌跌撞撞終於摸到那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瓦礫碎磚遍地的鬼地方。||
把自行車放在一邊,我躡手躡腳向老頭的院子摸去。
院子裏寂靜無聲,我小心翻過院牆,貼着大門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有什麼動靜。於是抽出菜刀去撥插銷,可從來就沒幹過這活,弄了半天都沒能弄開,突然聽到屋子裏有咳嗽聲,嚇得我趕緊停下了手,傾耳細聽了一陣,裏面又傳來一陣均勻的鼾聲。
又用刀撥起來,出了一身的汗,終於插銷有鬆動的跡象,又撥了一陣,輕輕一推門,見鬼,那門沒一點響動都沒有就那麼無聲地開了。
我悄悄地潛進去,用手慢慢摸着牆再摸房門。房門虛掩着,我輕推房門慢慢挪進去,就在此時老頭又是一陣咳嗽,接着一陣悉悉瑟瑟的聲音,好象老頭在找電燈開關,我急忙隱身藏在門后。
“啪”電燈亮了,我偷偷看去,發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只見老頭一翻身坐起來,好象見鬼一樣,看了看敞開的房門,臉上露出一幅怪誕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的恐怖,老傢伙還自言自語道:“小偷真是不開眼啊,還來偷我這個糟老頭子,要是殺人呢,倒是好機會。”
這老傢伙怎麼知道有人要殺他?特異人?透視眼?鬼魂?一時間我腦子裏突然翻出幾百種可能,可怎麼想都不對味兒,突然一個念頭牢牢攫住了我的心,難道這老頭是個特務?汗水順着我的臉往下掉,心要跳出來了,咚咚直響。尼瑪,他要是個老特務,我豈不是白白送死?
更讓我恐怖的是那老頭一翻身下了床,我驚的目瞪口呆,不是說老頭已經腿斷癱瘓了嗎?怎麼又好了?他到底是人還是鬼?還是象壁虎一樣斷了再幾天又長出個小尾巴來?
老頭氣定神閑地走到牆角,開始對着馬桶撒尿,尿尿還在嚇唬我:“要是躲在門後上來給我一刀,我就死了,錢也不用賠了,多好,嘿嘿嘿。”
尼瑪,我都要被他嚇尿了,這也太特么詭異了,長這麼大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事,哆哆嗦嗦拿刀的手滑膩膩的全是汗,身上也象落湯雞一樣汗透了。
怎麼辦?我特么怎麼辦?趁機溜了?不行,明天法院會繼續找我爸要錢,再逼下去恐怕就會把我爸給逼死了,他讓我背後給他一刀--好吧,豁出去了!砍死這個老不死的就一了百了了,我似乎看見我身戴重鐐坐在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窗口裏服刑……
老頭嘆了口氣:“還不動手就晚了。”
我一狠心端起菜刀,躡手躡腳慢慢湊近,老頭渾然不覺,還在嘩嘩放尿,尼瑪嘴裏還在逗我玩:“哎喲,老頭我要死了,小子哎,疼死我了!哎喲……”
事到如今我顧不上他瘋瘋癲癲說的是什麼了,舉起菜刀就猛砍過去。
老頭一閃身,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身子就倒飛出去撞在門板上撲了個狗啃屎,那菜刀牢牢落在老頭的手裏,這一跤我摔得嗆了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老頭趿着一雙厚底布鞋,慢慢踱到我面前,用手指拭了拭菜刀:“哎喲,這刀磨的夠快嘛。”這死老頭不知道多少年月沒洗腳了,那腳臭直接能就把我薰死過去。我趕緊一翻身坐起來,只覺得耳邊一陣厲風劃過,慢慢扭頭看去,那把菜刀在我耳朵邊不到三寸的地方深深地插進門板。
眼見老頭這兩手,我自知中了人家的圈套了,現在打是打不過跑又跑不掉,我算是徹底栽在這老滑頭手裏了。
老頭在我面前蹲下身子,兩隻眼睛象狼一樣爍爍放光:“小子,服氣不?不服再來。”
我特么半夜殺人被人拿了,這事得有多憋屈啊。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是什麼樣來歷,但也知道這樣的高人怎麼可能故意訛上我?肯定事出有因,但我也不能這麼就服輸了,當初打楊凡的那股狠勁又激了起來,我出其不意對着老頭的臉就是一拳。
“啪”地一聲,拳頭完全沒着落,我的左臉上卻着着實實地挨了一巴掌,可氣的是我根本就沒看見這死老頭是怎麼打的。
實際上整個暑假我馬不停蹄地發送傳單,出手速度提升了不少,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雙手一撐,屈起的右腿就踢了過去,右臉又挨了一巴掌,這回重了很多,打得我眼冒金星,鼻血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我也不擦,彈起身子又踹了兩腳,臉上又挨了兩掌。
打得我耳朵嗡嗡直響,我緊咬嘴唇一聲不吭,怒目而視,老頭仍然蹲在我面前絲毫沒動,臉上還是鬼魅一樣的笑容,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就這個死老頭害得我們家整天愁雲慘淡,每天凄惶渡日的。
老頭又問:“小子,服氣不?”
我嘴裏一口濃濃的血呸地啐了過去,這回老頭沒躲開,一頭一臉全是血,我咳嗽兩聲呵呵笑起來,多快的身手也躲不開我的濃痰,我打不過他噁心死他。
本來我以為肯定又是一頓毒打,哪知老頭長身而起,抹了把臉大笑:“小子,你有種!”
呃,神碼情況?我坐在地上定定看着老頭,想看看這死老頭想玩什麼鬼花樣。
老頭不再理我,只是看着我發獃,我日,他想幹什麼?肢解分屍?我反正是爛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我爸爸和妹妹怎麼辦,他們還不哭死啊。妹妹若是受了欺侮就再沒人替她出氣了。
還是林彩雲和趙依依,她們倆會哭嗎?我特么剛搭上兩個美妞,連手都沒能摸上幾回就要嗝屁了,基督大叔佛祖爺爺,你們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對,莫非--這老頭想收我為徒?我腦子飛轉,嗯,肯定絕對是,小說里好象都這樣寫的,出塵大師先戲弄或者說是考驗下男主角,認為合格了收為徒弟,教他隔山打老牛的功夫。
靠,這麼老套的劇本讓我碰上了,不管了,先試試吧,不行再換大招。
反正落在人家手裏了,人家要殺我揍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若真能認了這個師父,我自然不吃虧。多年以後,我飄然出世,一襲白衣,神碼楊凡林磊之流的,我一指他們就跪下了,然後我可以笑傲江湖劍膽琴心,象陸小鳳那樣帶着林彩雲和趙依依,看誰不順眼我就揍丫的,哈哈哈,太爽了!
我都被自己打劫了,咳嗽了幾聲,翻身跪下,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嘶啞着聲音說:“我要拜你為師!”
老頭轉過臉來,詫異道:“不想殺我了?”
我搖頭:“打不過你。”
老頭看了看我:“是不是想學會了再殺我?”
我搖頭:“不可能,徒弟光憑功夫無論怎樣也殺不死師父的。”
老頭擺擺手:“我雖然做事有點可惡,但不收什麼徒弟,你還是起來吧。”
我心裏一涼,按照劇情不應該這樣發展啊,難道還要我來個程門跪雪?還是嫌我武功太差?沒給拜師禮?這死老頭沒按規矩出牌,我真抓瞎了。
老頭呵呵笑着說:“小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這個老狐狸為什麼偏偏要找上你們家啊?”
我點頭,這正是我的疑問。
老頭坐回床上,從破爛的被絮下拿出半包皺巴巴的掏出來一隻叼在嘴裏:“小子,過來給爺爺我點煙。”
我趕緊爬起身在破桌子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半盒火柴,划著了給老頭點上,這老狐狸人精一樣,我想什麼他都知道,真服了他了。
老頭貪婪地抽了一口,拿下來給我:“來,抽一口。”
我接過來抽了一口,又苦又辣,嗆我嗓子疼,咳了半天,震的腦仁子和臉都疼,估計我這幅尊容跟豬八戒沒什麼兩樣了。
喘了半天我才說了聲:“老頭--啊不,爺爺,你是個壞人,咳咳咳。”
老頭嘎嘎大笑:“我是老人家是壞人?小子,你沒見過真正的壞人惡人,算了,不跟你扯這些,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訛你,這個呢,爺爺我一個人住這裏挺寂寞的,又沒人說話,又沒人伺候,你說我這大把年紀的,又窮又老,又沒美妞陪我,就想了個法子讓人來陪陪我,不成想你小子就上了套了,不怪我,怪只怪你沒看清楚,慌裏慌張地就上當了。”
“卧槽,還是個騷老頭!”我忍不住罵出聲。
老頭絲毫不以為意,連連點頭:“你說我一個人天天呆在這鬼地方,想想也不妨礙別人吧,可不象有些壞蛋,一個不行還想兩個,沾花惹草的,對吧。”
我心裏一驚,這騷老頭難道跟蹤我了?果然老頭一幅騷情樣子:“小子,要不把你那兩個妞讓一個給我吧。”
“放屁!”我指着老頭大罵:“我看你這麼大年紀,叫你一聲爺爺,你為老不尊,一肚子花花腸子還整天發騷。”
老頭扔了煙頭:“真的不願意?你要是願意讓一個,我不要你賠錢了,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