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徘徊與尋找
於凝從HC大廈走出來時，正值夕陽西下。
她經過一處報亭時，隨手買了一份娛樂雜誌。
翻開雜誌的第一面，她就看見了剛剛看到的那張臉。
眼神凝練純粹，微薄的唇角不向上翹起一絲弧度。
雜誌中的他，穿着所有女人看了都會心動的阿瑪尼西裝，眼睛看向前方，神情冷然。展現了他君臨天下的氣度。
於凝蔥白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劃過他臉部的輪廓，慢慢地，像是情人在撫摸她愛人的臉頰一樣。
她莞爾一笑，喃喃道：“韓誠……”
“你真的可真好看。”
她把雜誌抱在懷裏，慢慢踱着步子朝學校里走去，行人看到，也只當是個懷春的少女在做美好的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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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歆死活都要陪顧暖暖去醫院，可是顧暖暖堅決拒絕了。
“田田，殺死一個生命是那麼造孽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搭上你呢？”顧暖暖的眼睛依然紅腫，她看着田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田田，謝謝你陪在我身邊，可有些事情，我想自己一個人承擔，好嗎？”
看着朝夕相處近3年的同窗室友，如今卻要面對這些，田歆的眼睛也紅了。
她很想問暖暖，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為什麼如今要暖暖一個人來承受所有的苦難？！可看到顧暖暖哀求的眼神，她還是硬生生忍住了這個問題。
顧暖暖是什麼樣的姑娘，她還能不清楚？
她潔身自好，天天忙着打工，唯一的男友被沈悠撬了牆角以後，就根本沒談過戀愛。所以暖暖有了孩子，實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好說什麼，只能看着顧暖暖，難過地說：“暖暖，你真的要把孩子打掉嗎？”
顧暖暖抽了下鼻子，像是哭又像是笑地說：“不打掉他，還能養着他嗎？田田，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出現就是一個錯誤。田田，我現在去醫院了，你別擔心我。不過就是做個手術而已。現在我已經休學了，可以在家裏好好養自己的身體的。”
她說完這句話，又輕輕地抱了抱田歆，然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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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暖麻木地坐到了公車上，看着外面的夕陽。
陽光太刺耳，刺得她忍不住流淚。
透過有些渾濁的車窗，顧暖暖好像是第一次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外面的景色。
夕陽下的華城，寒冬下的華城，像是被鍍了層金。燦爛的，明亮的，照着路上的行人的臉也是乾淨柔和的。
她捂住嘴，盡量不使自己的哭泣發出聲音。
為什麼當初發生了那件事情時沒吃避孕藥？
她當初根本就沒有這種意識！
所有人都在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可她自己都不知道！
此刻的她，看着眼前的世界，覺得那麼美好，可惜肚子裏的孩子，卻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但如果留住這個孩子，她如何能在華城生存？
憑一己之力，她不可能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
想到這裏，顧暖暖原本已經柔軟的心再次堅硬了起來。
“對不起，孩子。我對不起你，請你托生在別人的肚子裏，做別人的好寶寶吧。我和你沒有緣分，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的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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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誠開着車，在華城裏急速飛馳。
他剛剛去顧暖暖的公寓，沒有人應他。
他只得匆匆出來給宋弦打電話，讓他想盡辦法找到顧暖暖。
一邊開車，他一邊望向窗外，匆匆地掃過路邊的行人，卻一無所獲。
韓誠的手緊緊擰着方向盤，心裏彷彿有股狂躁的氣怎麼也壓制不住。
為什麼要去找顧暖暖，去找他的一個小助理？
韓誠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想這些問題。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顧暖暖從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揪出來！
“你到底在哪？”
韓誠看着前面的路，喉嚨里低低地發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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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暖來到醫院，她在門口踟躇着，只是雙目無神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卻還是邁不開步子。
這時，她看到一個媽媽抱着寶寶走出來，旁邊她的丈夫推着嬰兒車。
寶寶不知道怎麼了，一直在哭。媽媽一邊哄着她，一邊忍不住也落下淚。
夫妻二人從身邊經過，顧暖暖聽到丈夫埋怨道：“大街上的，你哭什麼呀，妞妞只是拉了肚子，醫生不是說快好了嗎？”
妻子抽搭搭地說：“我看我家妞妞哭，看她難么難受，我自己都難受死了。她可是從我肚子裏掉下的一塊肉，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顧暖暖回頭，看着那對夫妻相互攙扶着走遠，妻子懷裏的寶寶流着淚，獃獃地看着顧暖暖。
她的心好像被那孩子的眼神戳中了一般，先是刺了一下，隨後，越來越疼。
顧暖暖的腳後退了幾步，突然像逃命一般離開了醫院。
她茫然無措地向前走，看到一個小賣部前面擺了一部座機，心中一動，來到座機旁，把話筒拿起來，撥了一串數字。
電話很快就響了。
“喂？”
顧暖暖聽着話筒里溫柔的聲音，鼻尖一酸。
“媽，是我，暖暖。”
“是暖暖啊。”顧母的聲音裏帶了些喜悅，但隨即就責怪她說：“暖暖，你給我打電話多貴啊，看來電顯示，你還是在外面打的電話吧。暖暖，能省就省，把省下來的錢多打一份葷菜也是好的呀，我不希望過年時看到你，你還是那麼瘦……”
“媽。”顧暖暖打斷了顧母親切的嘮叨，“你和爸爸，有沒有後悔把我生下來過？”
話筒那邊突然頓住了。住池邊技。
“暖暖，你為什麼這麼想？”顧母的聲音有些疑惑，有些擔憂。
“媽，我真的覺得，要不是因為我的出生，你們就不必那麼辛苦，爸也許不會那麼早就去世了……”
“你在說什麼呢，暖暖。”顧母說：“你知道嗎，暖暖，你的出生是我和你爸爸都猝不及防的，但是，我們真的很開心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因為你是一條生命，是我們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