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老丐

戰曉坐在屏幕前面思忖良久，但是對於這三個問題仍然是一籌莫展，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暫且將心中的疑惑按了下去，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再怎麼絞盡腦汁都是沒有用處的，畢竟能夠參考的情報實在太少，這樣的調查根本就是無從入手。

不過這一次也並不是沒有收穫，至少戰曉已經確認金月與泓園206是確實存在過的，起碼讓他不用在記憶與現實的差別當中搖擺不定，多少為戰曉確定了一個方向。

戰曉將那段監控錄像剪輯出來，保存在手機當中，這不到半分鐘的錄像可以說是他現在唯一的線索了，以後如果有什麼新的線索的話，結合這段視頻說不定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突破。

將視頻反覆觀看幾次之後，戰曉閉目沉思了一陣子，細細地回想着視頻裏面的每一個細節，確認沒有遺漏之後，他退出這個文件夾，然後將建北路三號路口的錄像調了出來。

建北路是龍城裏面的交通主幹道之一，更重要的是……

當時，戰曉與金月的初次相見，就是在這建北路的三號路口！

相比於泓園走廊的錄像來說，路口的錄像就要複雜多了，車輛人群川流不息，路口的景色走馬燈一樣地變化着，想要從裏面清楚地辨認出人物實在是困難萬分。不過好在戰曉在心裏有一個大概的時間段，不至於大海撈針多費力氣。

他記得來到龍城的時間大概是早上九點半左右，算上走路的時間，差不多應該是在十點經過這個三號路口的。他將監控錄像的進度條拖到大概的位置，按照原速率播放着，聚精會神地查看起來。

沒過多久，在路口的人群當中，他一眼就辨認出了當天出現在這裏的自己，易容之後的他面容稜角分明，很有辨識度。這當然是故意的，能夠給警方追查的時候增加一些難度，為他拖延一些時間。

他精力很集中，盯着屏幕上面的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偏偏就在這時……

一輛龐大的資源車開了過來，剛好就把整個路口都堵了個結結實實，完全看不到後面的景象，等到資源車慢慢開走之後，那個戰曉早就消失在錄像裏面，什麼都看不到了。

再一次觀察無果，戰曉稍微有些鬱悶，不由得在記錄儀旁邊輕拍了一下，這確實是有些讓人失望。隨後的監控記錄也都驚人地相似，每次到關鍵處都會被擋住，戰曉竟然一次都沒有看到金月的身影。

要是這次戰曉再看不出來有什麼貓膩，那可真是他智商不夠用了，不過這種情況貌似只會在張恆身上發生，就算是裘生在這也不可能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可真是太巧了，真是讓人……”戰曉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定定地看着屏幕，低聲這樣對自己說道。

這絕對是安排好了的，如果說一次兩次有可能是巧合的話，那麼這樣三番五次甚至百次，那就肯定不只是單單用“巧”這個字就能夠概括得了的，這簡直就是一部精心安排好的電影，如果有名字的話應該是叫“蒸發的房間”“巧合的世界”或者是別的什麼類似這樣。

確認沒有其他遺漏之後，戰曉站起身來，打開門離開了這個房間，他表情有些凝重，今天這一趟，雖然對於金月的調查來說有了小小的起色，但是牽出來謎團卻是越來越大，頗有種滾雪球的感覺。

他嘆了口氣，拍拍臉活躍了一下表情，這一次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相比於之前的一籌莫展來說，起碼是有了一個突破口，讓他確認了金月與206的存在，不至於耗子拉龜無處下手。

同中年人告別之後，戰曉離開監探科，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面，他默默地坐在街道旁邊的長椅上，獨自思考着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他沒有第一時間聯繫張恆他們，而是想要利用這難得的閑暇時間，將所有的事情細細梳理一遍。

“年輕人，想不到你還活着。”戰曉正在聚精會神地思考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很是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耳畔傳了過來，着實讓他吃了一驚。

戰曉忙回頭去看，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眯縫着眼睛的笑臉，這人臉上很臟，頭髮都一綹一綹地黏在頭皮上，顯得相當邋遢。這人容顏蒼老，面龐之上滿是皺紋，不過咧出來的牙倒是相當潔白。他身上穿着一件粉紅色嫌小的外套，看上去不倫不類惹人發笑。

“是……是你？自由職業者先生？”戰曉吃驚地張大嘴巴，說道。

“對啊對啊，小夥子，就是我，咱們又見面了。”乞丐手裏拿着半根雞腿，美滋滋地咬了一口，伸手遞給戰曉，問道，“要不要來一口？”

“免了，免了。”戰曉擺手，然後疑惑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我老人家別的本事沒有，這認人的功夫可是一流，別說你就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就算是進了整容醫院變了性，我老人家仍然能夠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你信不信？”乞丐撕扯着那條雞腿，對戰曉說道。

戰曉忽然想起來，之前乞丐完全是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這對於已經成為能力者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從能力覺醒以來，他的感知力幾乎是一天一個台階地提升着，比起當時的他而言早就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老人家，你是能力者嗎？”戰曉問道。

“哎，我老人家怎麼可能是能力者？你見過過得這麼凄慘的能力者嗎？剛剛我老人家可是從下面鑽上來的……”乞丐指了指長椅下面的井蓋，對戰曉說道。

戰曉微微一笑，知道乞丐是有意隱瞞，他也不多問，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即使是從下水道裏面鑽出來的，發出的聲響也不會讓他毫無察覺，這名乞丐顯然不是普通人，至於他為什麼會落魄到這種程度，他自己不肯多說，戰曉自然也不好去過多地詢問，想來應該是有一些隱情在裏面。

“你能活下來，真是不容易啊……”乞丐用油乎乎的手拍拍戰曉的肩膀，語氣很是感慨，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戰曉訝異，當時自己的情況還不是多麼糟糕，有心掩飾的話還是很難看出來的。

“說過了嘛，我老人家看人的本事可是一流，你那個時候腳步虛浮，氣血很是衰弱，眼神渙散沒有焦點，一看就是沒有幾天的陽壽，馬上就要去跟閻王爺喝茶了，要不然你以為我老人家會把那一塊錢讓給你嗎？”乞丐將骨頭舔了一遍，隨手扔了出去，這骨頭在空中轉了好幾轉，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垃圾桶之中。

“那這樣說來，我還是要感謝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咯。”戰曉大笑，調侃道。他記得在重返龍城的時候，也就是剛剛擁有能力的那陣子，他曾經跟這名乞丐見過面，當時還將金月的這件衣服很“隆重”地“託付”給了他。

可能是當時戰曉只是剛剛恢復，體內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換句話說就是“瀰漫著濃濃的死氣”，因此乞丐當時並沒有立刻發現，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罷了……

又是一個虛虛實實的傢伙。戰曉皺起眉頭，在心裏思忖道，最近值得煩心的事情的確挺多的，他可不想之前的還沒處理完，就又扯出另外一大長串事情來。

“老人家，能夠透漏一下您的姓名？”戰曉問道。

“我老人家閑雲野鶴一隻，名字什麼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要是有心的話，叫我老丐就行，我老人家對於名諱並不在意。”乞丐揮揮手，對戰曉說道。

“我叫戰曉。”戰曉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戰曉嘛，不是把趙一鳴的獨子給咔嚓了？小子有膽識，我喜歡。”乞丐眯縫着眼睛，說道。

“這件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戰曉苦笑着說道，那幾天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愉快的回憶。

戰曉話沒說完，眼神一凝，突然間看到了街道那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怎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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