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賊
冷劍來到風輕柔房間門前，頗猶豫了一陣才輕輕敲門道：“風姑娘，我是冷劍，可以進去嗎？”風輕柔呆在房裏還沒躺下，只獨坐在床上，望着裝有母親骨灰的鐵盒子出神，當聽到冷劍的聲音，便即應了一聲，把鐵盒擱在一邊，走過去開門。
冷劍見了風輕柔，隨即說道：“我只想跟你說幾句話，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風輕柔笑了笑，說：“進來再說吧！我沒那麼早休息。”
冷劍應邀進到房中，風輕柔輕輕把門掩上。
“你又想你母親了？”冷劍一眼瞥見床上那個鐵盒，這樣問。
風輕柔輕輕點頭，緩緩走到床邊坐下，默不作聲。冷劍也傍她坐下，過了一陣才說：“我來主要是想當面跟你說聲對不起。”
風輕柔昂起頭，望着冷劍，詫道：“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我自作主張將你母親遺體火化，是我不對。”冷劍這樣說。
“原來是這事。”風輕柔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其實我應該多謝你才對，當時我一時糊塗所以才埋怨了你幾句，你不要放在心上。”冷劍道：“風姑娘如此通情達理，我真的很開心。”
“劍，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風輕柔鄭重其事的地說。
“你說，我一定答應你。”冷劍當即回道。風輕柔說：“我想過了，我母親很喜歡也很嚮往大海，她生前常跟我說希望自己老去后能和大海同在，所以我打算把母親的骨灰撒到蔚藍的海水裏，相信母親在天之靈也可以得到安息。你能幫我完成這個願望，帶我出海嗎？”
冷劍略一思忖，隨即鄭重地點點頭道：“可以的，不過這裏離大海有很長一段路程，你要做好長途跋涉的思想準備。”風輕柔說：“為了達成目的，路途多長，多艱苦我都不怕！”
冷劍接着又說：“中途還可能會遇到不可預測的危險。”
“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風輕柔說。
“我自然會保護你，除非我死了。”冷劍一本正經地說。風輕柔心裏感動，不覺眼眶已有些濕潤，緩緩垂下頭去說：“你對我真好，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真怕你會離我而去，留下我一個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
冷劍道：“除了你父母，家裏沒有其他人了嗎？”
風輕柔道：“有的，還有個哥哥，他叫風無炎，兩年前卻突然離家出走，一直杳無音信。”
冷劍喃喃道：“竟有此事……”風輕柔正說著，忽然悲從中來，一頭倒在了冷劍的肩頭上輕聲啜泣。冷劍不禁伸手輕輕拍了拍風輕柔的背脊，安慰道：“別太傷心了，相信你爹爹和哥哥都還在，只是你暫時找不到他們，不過我相信總會有相見的一天的。”
風輕柔嗚咽着道：“以前我傷心哭泣的時候，也總愛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他總是會說一些有趣的事情來哄我開心的。你不介意借你的肩膀我用一下吧？”
冷劍道：“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像你哥哥一樣照顧你的。”
“哥哥？”風輕柔忽然像觸電一般脫離冷劍，坐直身子道，“誰要你做我哥哥？”
“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冷劍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做你哥哥？”
“不是……”風輕柔忙擺手，“我只是……反正我就是不想你做我哥哥。”
冷劍看不透風輕柔的心理，當下也不便多問，於是起身說道：“不作哥哥，也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時候不早，我也該回房了，你也早點睡吧！”
“恩，我們明天見。”風輕柔送冷劍到門口，看着他從視線中消失，這才關上門，回到床上躺下。“沒想到這木頭臉，表面好像很冷血，內心還是蠻體貼的……”風輕柔陷入了一段冥想之中，不知不覺已甜甜睡去。
次日天明，三人齊齊用過早餐，隨即上了馬車，繼續動身往皇城方向前進。
一路上走走歇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趕了幾天的路，這日中午，馬車駛進了一條山間夾徑，走沒多遠，忽從道中閃出三條人影，擋住了去路。
細看這三個人，確切地說是三個年輕的小夥子，當中一個身材略顯肥胖，左右兩個身形高挑，都穿的紅紅綠綠的，十分花哨，像要參加服裝表演而刻意引起觀眾重視一樣。
秦蒙奇見路中出現三個不速之客，忙勒住馬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們有事么？”
“我們是叢林三傑！”左邊一個腰配長劍的男子舉了舉手臂說道，“我是老大。”
“我是老二。”中間的胖子接著說。“老三！”右邊的男子繼胖子之後說道。
“老二，你告訴他們我們要幹什麼！”老大對老二說。
那胖子鼓足勁道，瞪圓雙目，用一種粗獷的聲音說道：“豎起你們的耳朵聽好了，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
“等等，老二，你是不是說錯了？”老大覺得聽着彆扭，忙提醒老二。
“啊！我說錯了……”那胖子恍然大悟的樣子，續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要從此過，給我肉包來！”老三聽了不禁啞然，瞪了老二一眼道：“老二，你怎麼亂改台詞？”
“我不管，我現在就是想吃肉包！”老二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秦蒙奇早笑彎了腰，良久才抬起兩對拳頭，正色道：“肉包沒有，肉拳有一對！”
冷劍這時也跳下馬車，走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幾個小丑想打我們錢財的主意，你說該怎麼辦？”秦蒙奇悠哉地問道。
冷劍二話不說，逕自走到那三兄弟跟前，右手迅速抽出腰間巨劍往地上一插，臉上煞氣嚴霜，半晌才冷冷地說：“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馬上離開，第二用你們的血祭我的劍！”冷劍本也不想為難他們，只是意圖兵不血刃將他們趕走，沒想到效果比預期的還好。那三兄弟看到冷劍一副冷峻的面容，加上那把煞氣嚴霜的巨劍，無不刺激着他們的神經，哪裏還敢打錢的主意，當然是保命要緊了。
只見老大噗地跪倒在地，連聲哀求道：“英雄饒命，我們三兄弟本是良好市民，一時鬼迷心竅才想着入伙當山賊的，現在不想了，我們這就走！”說罷，連忙站起，對老二和老三使了個眼色，正要向後跑，忽又被冷劍叫住：“等等，這附近有山賊嗎？”
老大回過頭應道：“有的，難道你也想入伙？”
“胡鬧！”冷劍肅然道，“他們為何派你們來搶劫路人？一看就知你們不是當山賊的料。”
“當家的說了，只要我們幾個能成功劫到一次財物，就同意我們入伙。”老大這樣說。
這時，秦蒙奇走過來問了一句：“你們好做不做，偏要做什麼山賊，山賊真的那麼好嗎？”
老大聽了便解釋說：“我們三兄弟平時循規蹈矩的，不罵人不打架，工作也很賣力，卻還是經常填不飽肚子。所以我們才覺得做好人沒前途，更沒錢途，於是就打算轉行當山賊了。看着那些做小的都吃好穿好，那個心裏嚮往啊！”
“做好人就沒有前途？膚淺，太膚淺了！”秦蒙奇用教訓的口吻道，“那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努力去做……哎，算了，估計以你們的智商，說了也是不會明白的。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當山賊不會有前途的，他們很快就會被剿滅。”
“你怎麼知道？”三兄弟不禁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有我！”秦蒙奇用拇指指了指自己，“麻煩你們帶路，我要去會會那幫山賊。”
“蒙奇，你是認真的嗎？”冷劍說。
“雖然我現在不是聖殿騎士，但是都一樣，遇魔殺魔，遇害除害。現在這山頭有山賊盤踞，禍害過往行人，我們不應做些什麼嗎？”秦蒙奇認真地說。
冷劍想了想，終於點點頭：“好，我和一起去。”
剛才一番話，風輕柔都聽到了，這時緩步走了過來，插話道：“劍，蒙奇，他們雖然是山賊，但也是人，希望你們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大開殺戒。”
“我壓根兒沒打算殺人。”秦蒙奇說，“不過他們要是冥頑不靈的話，小懲大誡可是免不了的。”
冷劍提醒道：“我們還沒摸清對方底細，還是小心為妙，我們首先要找山大王談談，到時再見步行步吧！”
“對了，你們知道當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嗎？”秦蒙奇轉向那三兄弟問道。
“我只知道女當家是個女人。”老大說。老二補充說：“還是個很風騷的女人。”老三接著說：“衣着還很暴露！”
秦蒙奇哦了一聲，只想着早點會會這個性感尤物的山賊頭目了。
“閑話休提，你們趕緊帶路吧！”冷劍催促說。
“是，我們這就出發！”老大應了一聲，早走到前面去了。
於是，秦蒙奇駕着馬車，載着風輕柔。冷劍則步行，跟在三兄弟後面，開始取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