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用力全力等待
夏朗文回了美國,而我開始忙着註冊公司的事情。花了將近三個星期的時間,我總算把公司註冊下來了。
公司的事情弄得差不多時。暑假也結束了。本來我是打算跟我媽和小寶她們回去一趟,怎奈事情實在太多,我分身乏術,只能把她們送到了火車站。
開始檢票時,小寶緊緊地拽着我的手,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拉了拉我,“媽媽,我有話和你說。”
我彎下腰,用力將她抱起來。“丫頭長得這麼高了,媽媽都要抱不動了。”
“媽媽,我不是很喜歡那個胖胖的陸叔叔,夏叔叔多帥啊。”她趴在我耳朵邊,“媽媽,你盡量爭取和夏叔叔結婚,好不好?”
這孩子……都打學來這麼多大人的話。我吃力的把她往上託了托,然後笑着說:“媽媽努力啊。”
“媽媽加油,你是最棒的。”她眯着眼睛沖我笑。
“小寶也是最棒的。”我在她臉上親了親。
我和夏朗文仍然保持着聯繫,從表面上來說。我們並沒有分手。可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了些隔閡。他有時間的時候,盡量跟我聊天。我有時間的時候,也盡量給他留言。我們彷彿都在用力的證明,我們還是好好的。
後來想起那天夏朗文登機前,跟我說的那幾句話,他說我只是習慣了他的愛,他的主動和他的存在。我很認真的剖析了自己,他的話讓我很傷心。但我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回望我三十幾年的人生歷程,我有過一段足以讓我膽顫心寒的婚姻,曹守聯象一條眼鏡蛇一樣將我對人性、愛情和婚姻的期許毀得灰飛煙滅。以至於,後來的我對於男人,其實有着深深的戒心。
我爸過世的那年冬天,成了我怎麼也不願意麵對的記憶盲點。我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我爸過世后。我瘋了一樣去詢問了我爸摔倒的真正原因。
我問啊問,終於有人告訴我,我爸摔倒前,他的攤位前有一灘爛魚腸。可是,他摔倒后,那灘爛魚腸卻消失了。而在我爸摔倒前,眼鏡蛇給我打過電話,說踩到了一腳的爛腸子。
我幾乎能百分百的斷定,那灘爛腸子是曹守聯弄到我爸的攤子前的,可是我沒有證據。菜市場沒有監控,我也沒有人證。
我除了撕心裂肺的哭,沒有任何辦法。
我爸過世后,我的潛意識裏,不再願意相信任何男人。
到了如今,我那麼努力的掙錢,咬着牙含着淚的堅強,獨立。因為我那麼深刻的認為,一切我想要的,只有自己有了,才不用向別人伸手。只有我強大得足以成為我家人的靠山,我才不用害怕失去,不用害怕我保護不了我的家人。
我記起來,夏朗文剛去美國二十天左右的時間,他重感冒了一次。那一次他給我打了持續三個多小時的越洋電話,他很委屈的跟我說,他想回來。
我特別嚴肅認真的教育了他,直到他跟我討饒,說再也不隨便提回來這件事情了。
現在,我明白了,那個時候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拿上護照,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我只需要出現在他面前,那麼他就會明白,在我的心裏,他是那麼重要。
可是,我沒有去。因為,我那麼理智,冷靜。
因為我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我拚命的想要在等待他的過程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傷風感冒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像我們走路時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只需要一點時間和一點葯就能痊癒。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因為這樣的理由瘋狂的飛到大洋彼岸,只為看一眼他,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呆歡池划。
我想,他是對的,我可能真的沒有那麼愛他。或者,我是愛他的,可是在愛他之前,我已經習慣了先將女兒和自己放在首位。
我不能,也不敢不顧不管,只為愛。
這就是我的悲哀!
夏朗文知道我註冊了自己的公司,知道我拿下了陸向凌公司華南區的總代理權,知道我在南山租了自己的寫字樓,知道我的公司已經有了二十幾個員工,知道我又新開了幾家手機專賣店。他知道我已經搬出了他給我買的房子,知道我把他給我的錢存在了一張卡上,他還知道我已經換了一輛新的沃而沃。
時間已經淌到了當年的十二月份,夏朗文出國已經九個多月了。自三個多月回了一趟國后,他便沒再回來過。
我們還是以戀人的名義,保持着朋友般的聯繫。
他不提分手,我也不提。
我們彷彿在堵氣,或者說,我們都在堅守。
深圳又進入了冬季,我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里。外面的格子間裏,我的員工們在努力的工作。
辦公室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我喊了聲進來,小林推門而入。
“許姐,你要的報表。”她走到我辦公桌前,將一個文件夾遞給我后拉着椅子坐下,然後她伸手拔弄着我電腦前養的多肉植物。
“龍崗平湖店這個月是怎麼回事?銷售下滑得也太大了。”我壓着文件夾撐着頭溫和的看着她,這個姑娘,已經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了。
“主要問題還在於店員,兩個老員工相繼辭職,新員工有點懶散。許姐,要不,我過去呆一段時間?”小林自告奮勇。
我笑起來,曾經,我也對柯姐這樣說。
“你多跑幾趟就好了,了解一下店員是不是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公司能解決的盡量給她們解決。”我低頭打開了文件夾,報表上是這個月華南區各大批發商們的進貨量。從報表上的情況來看,公司的業績在蒸蒸日上。
“許姐。”小林又開口了,“柯姐下個月結婚,你紅包準備好沒有啊?”
“怎麼?你要幫我出?”我抬頭,打趣她。
“我幫你吃倒是沒問題。”小林笑嘻嘻的,“我先出去了,今天得去龍華收賬。”
“好。”我應道。
我看了一會,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漫不經心的拿過,屏幕上的號碼不是我通訊錄里的。我隨手滑下了接聽鍵,“你好!”
“小許,你好。”霍朝邦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