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楊律師的疑問
和陸筠晏吃完飯,就接到了殷瑞麗的電話,她在那邊河東獅吼。“喬依畫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死哪兒去了,我要餓暈過去了,你管還是不管?”
我翻着白眼,“合著我走之前喊你起床那會的記憶直接被你自己給剪了是吧?”
殷瑞麗頓了一頓,半信半疑,“你叫我了?”
“廢話,我說表姐,你不會是才起來吧?”這會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別說這殷瑞麗還真能睡。上輩子是豬投的胎吧?
殷瑞麗在那邊嘟囔了幾句就掛了,我收了手機,陸筠晏戲謔地看着我,“要不是我叫你,你還不是也跟着睡到現在?怎麼還好意思嘲笑人家?”
我心虛地瞪他,“你不叫我也起得來,我可以把這些打包帶回去給表姐吃嗎?”
陸筠晏很是無語地看着我。從他的表情里完全分辨不出來那到底是行還是不行的意思,我跟着說道,“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一點剩菜都不給。”
“殷小姐喜歡吃什麼。重新要一份就行了,你在看什麼?”陸筠晏說到這裏發現我的目光正關注地望着他的身後,就順着轉過了身去,門口進來的兩個人,不正是周夢玥和昨晚在KTV被殷瑞麗誤認為是蘇哲的林恨嗎?他們兩個竟然是認識的?看來剛才我在醫院看到的人就是周夢玥沒錯!我連忙低下頭,順帶着把扯着陸筠晏的頭髮把他的頭也給拽了過來,拿菜單擋住。
陸筠晏會意,小聲道,“松點。”
我連忙鬆手。陸筠晏揉着頭皮一臉痛苦的模樣,“一個女人下手這麼重。”
我尷尬地道了歉,目光繼續搜尋着林恨和周夢玥二人,他們坐在角落裏,兩人都背對着我,距離並不遠,我甚至能清楚聽到他們的說話聲,簡直就是天助我也!
我屏息凝聽。他們二人坐下來之後先是各自點了菜,這才進入了正題。是林恨先開的口,“玥玥,你最近和方秋遠怎麼樣了?”
周夢玥明顯不屑一顧的口吻,“他就是個牆頭草,還唯利是圖得很,前段時間差點還叫喬依畫那個賤.人給勾引了去,不過後來喬依畫主動跟他撕破臉,他倒是堅定了些立場,林恨,我們要這個廢物真的有用嗎?”
林恨緊接著說道,“當然有用,總之你穩住他就好了,以後總會用得到。”
“可是我和他的照片已經在公司網上公佈出來了,大家都在嚼舌根,輿論走向對我們很不利啊。”周夢玥急着辯駁道。
然後又是林恨的聲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這個時候跟他翻臉,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你和方秋遠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圓回來。聽說亞安的陸筠晏在四處收購喬氏的股份,我昨晚見過他了,是喬依畫那邊的。”
周夢玥先是冷哼了一聲,“喬依畫那個小騷蹄子,怎麼那麼會勾引男人,以前也沒發現她有這本事。”
“你也別光顧着嫉妒,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對了,你聽過蘇哲這個人嗎?他們好像都把我當成蘇哲了。”林恨這麼一問,我才確認他真的不是蘇哲,之前還懷疑他假裝自己不是蘇哲是別有用心,看來我猜對了別有用心,卻沒猜到他竟然真的不是蘇哲。他不是蘇哲,其實我還有些慶幸的,起碼他是衝著我來的,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傷害殷瑞麗了。
周夢玥回答完全沒聽過蘇哲這個名字,然後他們又說了些有的沒的,都是沒什麼重點的,我聽了一會沒聽出什麼所以然來,有些失望,和陸筠晏一起走出餐廳,我一拍腦門才想到忘了給殷瑞麗帶飯了,頓時埋怨道,“都是他們的錯,害得我忘了正事。”
陸筠晏含笑摸了摸我的腦袋,“小畫,其實你傻得挺可愛的。”
這個時候我覺得他肯定不是在誇我,警惕地問道,“你啥意思?”
“人家一進門就發現你了,你還聽得不亦樂乎,我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你。”陸筠晏的臉上,分明都是諷刺的表情!
而他說的話,讓我也愣了楞。不可置信地反問道,“真的?他們發現我了?怎麼發現的?你確定?”
陸筠晏點點頭,“要不說你傻得可愛呢,你沒發現他們是故意坐在你旁邊的嗎?而且你不知道小人都很小心么?又怎麼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曝光自己的秘密?剛才他們的對話,至少有一半是假的,至於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了陸筠晏的分析,我先是覺得太有道理了,然後才發現我果然是很蠢,頓時又羞又氣地轉身就走,陸筠晏忙不迭跟上來,“你走慢點,小心腿。”
在路邊尋到了陸筠晏的車,我才停下來,轉過頭來,頹然地發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陸筠晏給我拉開車門,讓我坐了上去他才上來,一邊給自己系安全帶一邊搖頭,“不,有我在,你不用那麼聰明。”
“你還是嫌棄我蠢!”我氣結地吼道,陸筠晏這不還是變相地諷刺我么?雖然這話倒更像是情侶間愛意滿滿的情話。
陸筠晏側過頭來看我,鄭重地說道,“我發誓我要是嫌棄你蠢,我就五雷……”
我也戲謔地盯着他,“繼續啊,你怎麼不發了?來,我替你說,就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是吧?”
陸筠晏苦着一張臉,“喬依畫你又不按套路出牌,你不是應該趕緊捂住我的嘴巴溫柔地制止我嗎?果然最毒婦人心。”
陸筠晏說著發動了車子,我懶得再跟他貧,就叫他放首歌聽,沒想到竟然是我最喜歡聽的《youarenotalone》,我打趣道,“呦,陸先生,你愛好這麼跟我一致,我可不可以懷疑你這是早就調查過我然後處處投其所好啊?”
“如果這樣回答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心的話,那你就當事實就是這樣好了。”陸筠晏很勉強地說道。
他這不是找茬就是故意氣我,我瞪他,“再理你我就是豬。”
陸筠晏送我回了家,我看了他一眼,正要道謝時想起了我剛才在車上說的那句話,於是冷着臉色直接開車門下車,陸筠晏在後面喊,我視若無睹地進了樓道。等電梯的空隙陸筠晏跟了進來,我連“幹嘛”兩個字都直接省了,直接上眼神質問。
“看在我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你是不是可以把剛才那句話收回去了?”電梯門開了,可陸筠晏拽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讓我進去。
我甩啊甩的沒甩掉,索性靠着牆站着,雙手抱在胸前,眨巴着眼睛瞪着他,但就是不說話,誰讓我剛才話已經說出去了呢?所以就算沒氣了也不能開口。
正和陸筠晏僵持着的時候,殷瑞麗從另一個電梯中走了出來,看到我們兩個眼裏有閃過一絲絲驚訝,可能是覺得昨晚我說得那麼篤定,今天又鬼混到一塊兒去了,不過很快她就是調侃一笑,“怎麼的,二位這是上演十八相送啊?”
我白她一眼,過去扯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兒?”
殷瑞麗看了眼腕錶,“楊律師約我,馬上到時間了,正好,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我連忙點頭,“上次告別會上的事情,我一直都挺想問問楊律師是怎麼回事呢,今天可巧了,咱一起吧。”
殷瑞麗“嗯”了一聲,繼而轉頭看陸筠晏,用眼神問我那這位該怎麼處理,我瞥了眼陸筠晏,“讓他自生自滅去。”
殷瑞麗看我們的眼神就像是一個見怪不怪的丈母娘看小兩口鬧彆扭一樣,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了,嗔她一眼,“還不走?”呆序介才。
這個時候陸筠晏又黏上來了,還厚臉皮地叫殷瑞麗表姐,我和殷瑞麗同時愣了,陸筠晏應景地一把把我拉進懷裏,“表姐,不瞞你說,小畫現在已經是我的情婦了。”
我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胳膊肘子,陸筠晏很有先見之明地躲開了,站在我兩步開外,一臉得意,表情就像在說“沒打到沒打到”,我氣得直咬牙,倒是表姐竟然笑了,“小畫,沒想到你竟然也跟着小年輕們玩潮流,還學會給人家當情婦了?要我說,陸筠晏比那些糟老頭子強多了,你就知足吧。”
陸筠晏沖她豎了豎拇指,“表姐說的對。”
“對個屁,什麼時候把你的小心肝解決清楚了再來跟我討論這個深奧的問題吧。”我沒好氣地對陸筠晏說道,話音一落,看着陸筠晏壞笑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竟然跳到了自己挖的坑裏面。
陸筠晏賤笑着與殷瑞麗走在一起,“表姐,我送你們過去。”
看着殷瑞麗上了陸筠晏的車,我是想賭氣也不行了,只好也坐了上去。陸筠晏嘚瑟着看了我一眼,車子向前駛去。一路上,我跟殷瑞麗這個已經叛變組織的隊友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倒是他們兩個相談甚歡,聊着聊着聊到了固西新區的那個項目,陸筠晏是合作方,殷瑞麗主管策劃部,兩人正好也有很多要交流的想法,我在一邊假裝不屑,實則豎著耳朵認真聽,他們兩個的討論,比我在公司里對着一份文件看上一個早晨要有用得多。
我們去時楊律師已經到了,他還是跟我上兩次所見一模一樣,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黑色的西裝,深紅色的領帶,端坐在位子上喝着咖啡,見我們來了便禮貌地站起身,伸出手來。我對楊律師的印象還不錯,雖然他在告別會上跟周夢玥有些淵源,但畢竟,他最後還是說出了真相,所以,我第一個與他握了手,“楊律師您好,我是喬依畫。”
互相問過好以後,楊律師直言不諱地問我們陸筠晏要不要避諱一下,我搖搖頭,“他是我們的夥伴,楊律師,您說吧。”
“關於上次在告別會上沒有遵守保密的約定,我表示十分慚愧,願意接受你們對我的追究或者起訴。”楊律師有板有眼的開場白讓我們皆是一愣,雖然他人挺呆板,但還是很正直的,這樣的人最好對付,也最不好對付。
我搖搖頭,“楊律師言重了,我們相信您有您自己的原因,不知道您這次找我表姐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我來,是想請殷小姐撤回在警局那裏的案子,把作為證據的繼承書要回來,我曾答應過喬先生,會替他好好保管這份繼承書,這之間我去過幾次警局,警方卻始終不肯將原件還給我,說已經立了案,這些都是最直接的證據。”楊律師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覺得呢,如果警局能查出什麼來,就不用拖到現在了,我懷疑是有人在刻意阻撓案件的進度,這樣下去對你們是不利的。”
聞言,殷瑞麗對我點了點頭,“小畫,其實我也在懷疑,警局說不定有周夢玥的人,否則,就算是現場燒得差不多了,但也不至於這麼多天一點進展都沒有啊,我當時並沒想這麼多,楊律師這麼一說,我是覺得有些道理。”
“楊律師,我想問一下,那天你為什麼會出席告別會嗎?還有周……哦,喬夢玥手裏那份遺囑又是怎麼回事?”我是同意他們的觀點的,但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這個。
楊律師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是喬夢玥小姐說只要我在告別會上向大家展示這兩份遺囑,她就能找出真正害喬老先生的兇手,我當時急着幫喬老先生完成遺產的交接,所以沒想那麼多,她後來讓我說第二份遺囑是我們事務所見證喬老先生寫下的,我是一個律師,當然不會陪她撒謊,因為此事對你們造成的困擾,我表示很抱歉。”
我搖搖頭,“楊律師客氣了,您最後沒有說假話,已經幫我們很大忙了,對了楊律師,那份假遺囑你看過了嗎,有沒有什麼能證明他是假的證據?”
楊律師點點頭,“我請專家對比過了,喬夢玥小姐的那一份遺囑,是喬老先生先簽了字再印上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