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疼嗎?
“你說餓拼搏了這麼多年,賺了這麼多票票,獲得了這麼高的社會地位,可是餓還似不高興,這到底是為了森么?!”電視裏一位勵志大師的演講聲,將昏迷中的我吵醒了。
睜開眼一看,我正躺在診所的病床上。這個診所我認識,是海峰他們家附近的一個赤腳醫生開的,沒營業執照,衛生條件也很差,不過價格便宜,很適合窮人過來看病。
海峰就坐在我床邊,腦袋上纏着紗布,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裏演講大師的忽悠。
我拍了拍脹痛的腦袋問海峰:“現在幾點了?”
“這到底是為了森么?!”海峰幾乎條件反射般地轉頭朝我說了一句。
“卧槽,你被洗腦啦?!”看着海峰哭紅的眼睛,我一猜便知道他肯定是被電視裏的演講大師給忽悠的。以前我們學校也來過一些勵志演講大師,在操場上拿着話筒,口若懸河地把我們罵一頓,說我們不好好學習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祖國,對不起地球什麼的;然後把我們忽悠得哇哇大哭,有的學生還當面給父母下跪,流着眼淚大聲呼喊,“爸爸媽媽我愛你!爸爸媽媽我錯了……”作為炎黃子孫,這麼直白的跟父母示愛,總是弄得人渾身起一身雞皮疙瘩。忽悠完了之後,就現場賣光盤,3塊錢一張的光盤,被他們賣到一百多,有的學生和家長為了搶光盤還出手打架。草!這些搞演講的,比他媽黑社會還暴利!
海峰看我醒了,趕緊着急問道:“楓哥,你沒事兒吧?”
“沒事。”我拍了拍脹痛的腦袋,又問海峰:“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海峰看看手機說:“三個小時吧。”
“哦!”算算時間,現在大概十一點鐘,離放學還有一節課時間,我身體有些發虛,想想還是等放學之後再回家帶葉萱去吃飯吧,現在我需要休息。
躺在病床上,睡不着,就陪海峰一起看勵志演講;媽蛋的,這個勵志大師太高明了,聽了五分鐘,我就被他忽悠地眼淚汪汪的。
不一會兒,診所的醫生過來了,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小青年。
看我醒了,他沖我皺了皺眉頭說:“年紀輕輕就學人家打架,還被人揍得這麼慘,這到底是為了森么?”
我:“……”
感覺這醫生挺逗的,我趕緊接話道:“你這小診所既沒有營業執照,衛生環境還這麼差,這到底是為了森么?”
醫生:“……”
我笑了,醫生也笑了;我想我們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答案吧。他是為了幫助窮人,救死扶傷;而我則是為了保護我身邊的人不受傷害,為了打壓惡勢力讓自己像個人一樣地活着!
“這到底是為了森么?!”我看着醫生,醫生也看着我,我們倆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
“楓哥,我想上廁所拉個屎,這到底是為了森么?!”海峰抹着眼淚突然說道。
我:……
醫生:……
又休息了將近一個小時,看看到了放學的時間了,我叫着海峰便出了診所;出診所前,醫生還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沒事兒過來玩兒!”
結果名片,我沖他點點頭,感覺我倆挺有緣分的。
出了診所,翻開醫生給我的名片,上面寫着:非著名醫師“胡亂治”,主營業務:看病,武術指導,替人打架,跟蹤小三;價格面議。電話XXXX,地址,XXXX。
我跟海峰兩人看完名片,頓時四目相對:“這到底是為了森么?!”
回到老房子,敲門等了半天,沒人開門。看看時間,已經放學快一個小時了,葉萱就是爬,也爬到家了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心裏的擔心也在一點一滴加重。我想葉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畢竟她誰都沒得罪,只不過替我挨了宋川幾腳而已。
可是我越等越焦慮,心裏慌得厲害;給葉萱打電話她也關機,該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
果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沒過幾分鐘,海峰手機里來了一條短訊:葉萱有危險,欣欣賓館302房間,速救!
短訊是薛小貴發來的,一想今天薛小貴跟宋川之間眉來眼去的,該不會是這貨聯合宋川他們,匡我和海峰吧?可是葉萱遲遲不來,我還真是擔心宋川他們會對小仙子不利。
“楓哥?怎麼辦?!”海峰一臉凝重地看着我。
“走吧,去看看!要是薛小貴真跟宋川合夥害咱們的話,回頭就揍死他這個王八操的!”我一扭頭,帶着海峰便朝着樓下衝去。
出門的時候,我倆在樓洞子裏找了兩根方木掖在懷裏,萬一被群毆,手裏不能沒有武器!
欣欣賓館離我們學校不遠,平時學校里的小情侶,要是憋得慌,就來這裏解決;聽同學說,裏面檔次還行,價格也不貴,而且學生證還能半價,深得狗男女們的愛戴。
我跟海峰一路小跑,沒過五分鐘,便來到了欣欣賓館。
到了前台,跟服務員打聽了一下302房間的位置,我們倆便沖了上去。
中午時間,賓館裏空蕩蕩的,走到302門口,我能清晰地聽見裏面傳來“啪、啪、啪”的聲音。
“海峰,踹門!”聽到房間裏的聲音,我心裏一涼,頓感到大事不好!
海峰沒有廢話,石柱般的雙腿朝着大門狠狠一踹,整扇門直接掉了下來。
我第一時間衝進房間,看到床上的一幕,我的心彷彿被刀片狠狠劃了一下。“我操你血媽!!!”此刻,我的大腦里只有兩個字:殺人!
“萱姐!!!”海峰在我身後,看到眼前的情景,眼淚瞬間噴了出來!
床上的葉萱手腳被麻繩綁的死死的,嘴巴被膠布纏着,眼神黯淡無光,奄奄一息;她的上衣被扒得一乾二淨;宋川坐在葉萱前面,雙手揉捏着葉萱的胸部;獨狼在葉萱身後,手裏握着一根皮鞭子,鞭子上還滲着殷紅的鮮血;葉萱的背上,佈滿了道道血痕,原本白皙滑嫩的皮膚,此刻早已血肉模糊。
人的情緒憤怒到極點的時候,便是駭人的冷靜;現在我就是這樣,臉上猙獰的表情漸漸消失,內心積壓的怒火也漸漸消散。我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朝着獨狼和宋川走近,他們倆在我眼裏,已經是兩具死屍了……
一看我冰冷無情地朝他們走來,獨狼甩起鞭子就朝我臉上甩了一下;臉上流血了,可我卻感覺不到疼痛。
獨狼有些害怕了,他或許從來沒見過真正想殺人的眼睛吧,古井無波,看不到一絲光暈,有些獃滯,卻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我緩緩從懷裏掏出方木棍子,就像拿出了一把最鋒利的刀一樣,不管是方木還是利刃,今天,我都要用它殺了眼前的兩人。
獨狼一邊後退,一邊朝我身上甩鞭子;鞭子打在了我的臉上、脖子上、胸口、胳膊上,沒有一絲疼痛,就像被秋季的冷風輕輕拂過一樣。
獨狼後退,宋川也後退,他們倆被我逼在了牆角上。我緩緩舉起方木,輕輕在獨狼頭上點了一下,“疼嗎?”
獨狼嚇得一哆嗦,滿臉驚恐地看着我,“你……你不要亂來!”
我又緩緩舉起方木,輕輕在宋川頭上點了一下,“疼嗎?”
“季……季楓,你想幹什麼?”宋川趕緊躲到獨狼身後,牙唇一個勁兒打顫。
曾經不可一世的兩個混混,如今在我面前,嚇得連動都動不了,我本應該高興得意才對,可是我心裏卻透露着絲絲凄涼。因為……我要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