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永遠不要說要再見（大結局）
這黑暗到底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只記得，當我再度張開眼時。已經躺在了一間安靜淡雅地病房中，環視四周，空蕩蕩的，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恍然無夢，這讓我陷入了前所未有過的空虛之中……
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又回到了龍家一戰結束的時候，兄弟們將暈厥地我抬到醫院、送進病房，而之後被沈先生和白老爺子安排到南方的那一段經歷，根本就是我在昏迷中的臆想而已……
我多希望事實就是這樣，我多希望一會兒病房的門打開時，見到的是那一副副熟悉的兄弟的笑臉……
但門開了，走進來的確實遍體鱗傷裹着紗布的天壽和小天爺。這讓我明白，一切都不是夢，而刀絞般的心痛，瞬間又籠罩了我整個心口，不自覺地淚水奪眶而出，我有些窒息……
“川子，沒事了吧？”
見我已經醒了過來，天壽朝我笑了一下，但那笑容依舊有些僵硬，這在所難免，畢竟誰都還沒從那悲痛慘烈地決戰中回過神來。
“天壽，我昏迷了多久？”我沉沉問道。
“沒多久。一個晚上而已……”
“哦，可可呢？”我又問。
“放心吧，她沒事，她在……”
說到這裏，天壽沉默了一下。隨後抿了下嘴。笑着說：“她在停屍房幫忙清理殷瑩瑩的身體，狐幫的人把狐仙的屍體帶回去了，可殷瑩瑩的卻沒有管。只扔在了這邊，可可說……畢竟是一輩子的好姐妹，終歸要送她最後一程的，想讓她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上路……”
我點了下頭，沒說話，但心更疼了。縱在私扛。
見我沉默了下來，天壽又笑了一下說：“你放心吧，兄弟們都好着呢，昨天把事兒鬧的那麼大，確實有點兒不好收場，不過咱弘義畢竟紮根了這麼多年了，里裡外外、上上下下人脈也不少，再加上這次龍寶會和狐幫都想趕緊息事寧人，所以也一直在幫咱們一塊壓制，即便得動用不少財力物力和替罪羊，但終究不會讓事情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的……”
天壽說完我“哦”了一聲，隨後又問他：“對了，怎麼沒見霍爺跟傑總啊？那倆小子一個猛一個傻，沒事吧？”
“沒，沒事，你放心吧，我不說了嗎，兄弟們都好着呢……”天壽笑答道。
“那他們倆在哪兒呢？”
“他們……”
話說一半，天壽語塞了，沉默片刻之後，沒張嘴，卻從他喉嚨中傳出一陣無法忍耐地哽咽來。
“天壽？怎麼了？”
“沒沒沒，沒事，他倆真沒事兒……”
天壽察覺失態，趕緊別過頭去偷偷抹了一下眼淚，回過頭來又笑了一下說：“他倆幫忙……幫忙清理浩宇的身子呢，浩……浩宇……浩宇那小子……那小子他媽的愛乾淨，也得讓他乾乾淨淨上路不是……”
話說到這兒，天壽顫抖的聲音終於又化作一聲嗚咽，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情緒，蹲在地上嚎咷痛哭了起來……
小天爺一直沒說話，但眼圈通紅，天壽一哭，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來，而我的眼淚，也忍不住了……
對於弘義來說，這場激戰下來的損失幾乎不可估量，弘義總堂口坐擁南城，三百餘主力在醫院門口集結，並分為了兩批人馬，其中一批以車隊的方式殺入戰局，另一半以步行的方式隨後參戰，傷亡慘痛，光是陣亡名單上得以統計的，陣亡兄弟就多大七十餘人，更不計重傷兄弟過百，至於輕傷，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多少有些刀口、淤青。
而弘義周邊縣市分佈分堂口十二個，一場激戰，引來四海兄弟八方支援，死傷之慘重更是無法估計，只一夜的功夫根本無法統計出來，只記得那一戰之後，南城三家大型醫院全部爆滿。
而西城龍寶、北城狐幫傷亡相比弘義更是不分伯仲，這一戰，對於三大堂口來說都是前所未有過的一場巨大災難。
一戰中，龍寶會除龍頭坐館陣亡之外，紅棍、草鞋、白紙扇以及二路元帥均於酒店外戰死，狐幫僥倖存活一名白紙扇，雖傷亡損失上小於龍寶會，但隨後因為龍寶會內部查出龍寶真實死因是被狐仙阿九偷襲割喉而死，從而在戰後當晚又引起了西、北兩大城區的一場復仇混戰，狐幫毫無準備，一直被長驅直入的龍寶會人馬攻入總部，幾近覆滅，而龍寶會更又在此戰中損失數十號人馬，同樣元氣大傷。
至於弘義堂一方--
龍頭坐館沈天罡，捨身成仁，他的死雖然成為了這終極一戰的導火索，但也因這一戰，徹底打亂了政fu以及9-kind的全盤計劃，並且成功擊潰9-kind執行計劃的主要勢力-龍寶會與狐幫，使得9-kind對整個江湖的毀滅性的計劃不得不暫時告終。
弘義堂“雙花”紅棍沈浩宇，沈天罡義子，金牌打手，從南到北全無敗績，為人忠勇果斷文武全才，大戰之中為掩護兄弟於亂槍之中捨身戰死，最終在緊要關頭以一腔熱血換來了弘義堂絕路逢生的機會。
耗子、牲口、小蘿蔔，弘義堂雙花紅棍沈浩宇手下三大門生，忠心不二，為大義不惜捨生忘死強闖西城區，最終慘死龍寶之手。
白老爺子，一代“白門忠烈”、白家最後一個扛旗人-白雲生，八十年代江湖紅白聯手的發起者，已廢掉左手退隱江湖，但為江湖道義卻依舊挺身而出，帶領弘義兄弟當街力戰，單手禦敵連傷狐幫打手二十六人，卻未取一人性命，終將“大仁大義”貫徹到底，力竭之後遭西城龍寶會刀手偷襲而亡。可惜白老爺子一生致力於恢復白門聲望，苦心創立龍寶會，卻最終喪命於自己門人刀下。
老不死的，他一輩子都沒有過自己的名字，卻被江湖人尊稱為不死的“活化石”，更因“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話而被弘義堂的眾兄弟們尊以一聲“賊叔”，老不死的一生為洪門而戰，也許他這一生並沒有白老爺子那般一波三折，更沒有白老爺子肩上至死恢復白門聲威的重擔，但依舊驚心動魄堪稱傳奇。與白老爺子相同的是，老不死的同樣擁有忠義無雙的膽識以及勇冠三軍的身手，但兩人更相同的是同樣都已是廉頗老矣、風燭殘年，時代的巨輪在轉動，一段傳奇的落寞、一個英雄的歸宿，到底應該是為信念而拼搏-戰死沙場？還是為生計而退隱-了度殘生？他選擇前者，並最終以一把砍刀在人生之末鑄就的一段新的傳奇中，為自己的精彩人生划傷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彪哥說，這兩個“老東西”雖然做了一輩子對手，但最終卻是為了對方而死的。
賊叔年事已高氣力不夠，險些被偷襲時白老爺子挺身而出為他擋下一刀，然而那一刀卻要了白老爺子的命，賊叔氣憤之下大開殺戒，卻只為了撿起白老爺子的傍身器、手中那串被鮮血染紅的“燭龍尺”，反倒是遭到了狐幫打手的偷襲，被鐵棍正中天靈蓋而亡。
而賊叔臨走之前，顫抖着將那串燭龍尺交到了身旁的彪哥手裏，最終只跟彪哥說了一句話：
“總堂之內、聚義廳前，永世供奉。”
結束了，都結束了。
這一切結束之後，我沒有儘快離開，而是在白鳶、天壽和小天爺的強留下又繼續留在了弘義堂里兩個多月，天壽說，現在弘義堂正處於多難之秋，三大堂口一戰之後弘義堂所殘留的勢力雖然是三個堂口中最大的，但也元氣大傷，這種時候，即便其他兩個堂口不會來再找麻煩，也總會有一些類似當年黃金街“雙刀傻彪”一樣的人物會想來趁機踩弘義一腳，畢竟只要有江湖的地方，永遠都有紛爭，長江後浪推前浪，總有數之不盡的新人想要將前輩們拍死在沙灘上，所以可能會有很多人來趁機打弘義堂的主意。
而這種危急關頭如果我離開了，就未免有點兒太不夠意思了。
天壽還說，之所以讓我留下，其實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讓我在這邊好好學習一下堂口的管理，以及在江湖上為人處事的方法，於是，我留下了。
不過那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卻一直沒能從那場激戰的陰影中恢復過來，準確的說，這整個城市都沒有得以恢復元氣，雖然街還是那條街，店還是那家店，但這與之前變化不大的城市，卻似乎還沒有習慣沒有沈先生、白老爺子、賊叔和浩宇這些老面孔的出現，因此顯得格外寂寥……
我們離開的那天，距離五嫂原定四大勢力拳賽的日子僅剩下了最後的一個星期，我，也該回家了。
這裏留下了我太多的眼淚，也讓我成長了太多，但終究不是我的家，回想起那一張張兄弟傻兮兮又哭又笑的醜臉來，我想，他們一定也早就對我的歸來而翹首以待了吧？
那天，白鳶沒有親自送我們，一是堂口才剛剛重建，畢竟事務格外的繁忙，再者天壽告訴我，那個小丫頭終究還是太年輕，沒等我們走呢，自己已經躲在房間裏哭得不行了，所以不好意思紅腫着眼來為我們送行。
我問天壽，我們什麼時候還能見面？
天壽笑了，說：“你着什麼急？別以為弘義堂差點兒散架子就慫了，一個星期之後的那場拳賽，我們弘義堂照去不誤，北方的那片土，我們這次還說什麼都要踩一腳了！”
他冷笑了兩下，眼圈卻不由自主地紅腫了起來，又低頭笑着說：“川子，你可別以為我們弘義除了浩宇之外就拉不出能打的來了，別忘了，弘義堂可不是單單一個沈先生、一個賊叔或者一個沈浩宇撐起來的，撐着堂口的，是我們這一票肝膽相照、生死相從的兄弟，只要有一個人在，我們弘義堂就倒不了……”
是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弘義堂的大旗就會一直傲立不倒，這是我親眼見識到的。
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來時是可可、霍爺、傑總我們四個，但走的時候卻又多添了兩個人。
許小星的傷已經好了，她說，自己手底下那點人已經都被天壽給騙到手底下去了，說什麼都是南城兄弟應該互相幫助，弘義堂要重建，得招兵買馬，而她一個小妮子沒地方去，孤兒出身又什麼親人了，所以想跟着我一起走，給我們藍燈會的兄弟傳授傳授三隻手的功夫。
對於她的到來，我當然一千一萬個願意，倒是許小星有點兒顧慮，說什麼怕跟我過去之後，可可會吃醋，當時聽到這話的可可笑得差點兒把后槽牙都露出了，只說了一句話：“放心吧小丫頭，你該大的地方沒我大、該小的地方沒我小，也就手上活兒比我好點兒有限，你憑什麼跟我搶男人啊？”
而令我最最沒想到的是另一個人竟然也打算跟我離開，是彪哥，他說，這座城市給他留下了太多難捨的回憶，但這些回憶卻讓他太痛苦了，例如可可姐姐的死、例如沈先生的多年錯愛卻至死沒能得到他的回報，以及黃金街那場令他抱憾終生的血戰，所以他想換個地方透口氣，所以，他想跟我去看看我那個即將接手的“小不伶仃”的藍燈會是什麼樣子的。
於是我問他：“我讓你加入也可以，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這麼好的身手可不好找，估計跟浩宇都不相上下了，藍燈會一個星期後那場拳賽的出戰人員還沒定出來呢，你得先給我頂個名額。”
彪哥滿心歡喜地應了下來，表示打架這種事兒，他最愛干。
不過大家都歡喜時，倒是也有不歡喜的，比如一直苦心積慮想把彪哥和許小星弄到弘義堂的天壽，這隻“金毛狐狸”這回是徹底傻眼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倆人一個砍一個偷都是南城一等一的好手，被我這麼一帶走，等於我直接剁了弘義堂兩隻手。
但天壽最終也沒多說什麼，最後甩給彪哥和許小星一句：“去吧去吧，走到哪兒不是走啊，都是自己兄弟，即便是到了天涯海角，還是自己兄弟……”
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和天壽已經徹底冰釋前嫌了。
臨上車前，我朝着天壽、小天他們擺了擺手，對了，還有一直躲在遠處人流中偷偷盯着我抹眼淚的白鳶，然後說了句“再見”。
“傻小子，再他媽什麼見啊！”
天壽摟着小天爺的脖子，嘿嘿壞笑着說：“記住，永遠不要跟自己的兄弟說他媽的什麼再見，兄弟永遠都在你身邊，就算不在你身邊，也在你心裏，你走到哪兒，兄弟就在哪兒，挺着你一輩子……”
“哎，我知道了！”
行了，差不多了……
浩宇，我走了！
沈先生，我走了！
賊叔、白老頭兒，我走了！
還有……
瑩瑩，我走了，等有機會，我帶着可可，一起回來看你……
我的好妹妹……
……
火車開出站去，我心裏百感交集，這三個月來的每一段回憶，或是痛苦，或是歡樂，一段接着一段地湧上我的心頭來，我緊緊攥着身旁可可的手，緊緊咬着牙，哭了……
可可一直輕輕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一見我哭，倒是把身子直了起來，偷偷抹了一把眼淚之後，隨手就從身邊的包里掏出了個筆記本電腦來，打開D盤的一個文件夾，朝着我嘿嘿壞笑着說：“待着挺無聊的，一起看個片怎麼樣？”
我笑了。
“行啊，不過你得坐我腿上來，要不屏幕太斜，老子看不清……”
《我是校花控》系列第二部--《卿本佳人》。
END
謝謝你們一路跟隨到現在，我是馬君武，將本書獻給我所有不離不棄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