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真怕這天上掉下來的夫婿就要不見了……
“沒聽過啥。”他搖頭,“還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沒有。”她頭搖得跟波浪鼓沒兩樣。“就說我們這很平靜的,百姓安居樂業,沒發生過什麼大案件。”
說到最後她都要心虛了,連忙轉移話題,“你家是往這邊走嗎?”她發現好像是他領着她在走。
“是啊。”聶凡笑了笑。
這時,忽然有幾名男人朝他們跑過來。
“在這!”為首的男人大呼。
“吳伯伯?”戴敏敏納悶的看着那群男人。
他們都是在菜市擺攤的小販,吳伯伯則是負責管理菜市的人。
“想逃嗎?”大夥凶神惡煞般圍了過來。
“剛去醫館就發現你逃跑了。”吳伯伯怒扳手指,“你破壞了菜市的屋頂,要負責修理!”
“是啊是啊,你還砸壞了不少攤子。”另一個男人怒道。
“伯伯,被砸壞的攤子只有陳大山的吧。”一旁的戴敏敏忍不住道。
一看到戴敏敏,大夥目光不約而同閃了下。
誰不知道戴敏敏出現之處,必有屍體,大夥都怕與她太接近了,哪天就被她“害”死了。
她是掃把星,渾身充滿不詳,連吃個包子都會出事,居民深信,只要跟戴敏敏走得過近,下場就會變成屍體一具,故對她都有所忌憚。
這幾個男人看這位姑娘的眼神怪怪的喔。
聶凡納悶為啥幾名比戴敏敏個子還要高大,年紀長了許多的男人會對一介女流顯露出懼意。
“旁、旁邊的攤子有被波及啊!”吳伯伯說話時,人還稍稍往後退了一小步。
“是我損壞的我必定賠償,不管屋頂還是攤子。”聶凡不卑不亢道,“請問修理費用要多少呢?”
“不多不少,大概百兩可以。”吳伯伯道。
“百兩?”戴敏敏詫異出聲,“蓋個屋子都不用那麼多,不過修理個菜市屋頂,哪需要那麼多錢?!”
“他雖然只是砸壞了一塊,但是整個屋頂都得換掉!”吳伯伯理直氣壯。
吳伯伯是看這人面生,認定是外地人,所以想坑人家錢吧?
戴敏敏深感不平的還想再說話,被聶凡搶先了一步。
“可否讓我看看損壞的程度跟面積?!”他問。
“那有什麼問題。”吳伯伯跟後方的人一使眼色,其中一個男人跑了。
“喂,許大叔,你要去哪?!”戴敏敏高喊。
“走走走,”吳伯伯領頭推着聶凡前進,“你去看看你幹了啥好事。”
“吳伯伯,許大叔去哪?”戴敏敏問。
“你管他去哪了,他看到你怕了,先跑了不行嗎?!”吳伯伯臉上就寫着“欲蓋彌彰”四個字。
聞言,戴敏敏像喉頭堵了顆石頭,抿了抿唇,轉對聶凡小聲道:“待會若有啥,你彆強出頭,我來處理。”
“姑娘要替在下處理?”聶凡詫異。
他的“夫人”現在是連“丈夫”惹出的禍事都要一併扛下了?
“你外地人,必被扒皮的,我在地的,多多少少有點情面。”她撇了下嘴又道:“既然咱們得成親,那麼你的錢就是我的錢,當然不會讓白花花的銀子給不見了。”她拍了拍胸口,成竹在胸。
聶凡睨着眸光嚴肅,好似待會兒要去跟人干架的戴敏敏,心想,這姑娘好容易“接受現實”,儼然兩個已經訂了親似的。
他輕薄了人家,自然是要負責的,這姻緣說不上什麼心甘情願,可這姑娘若要成為主母,還真挺有氣勢的。
況且她人都還未嫁過來呢,就已經開始替他着想,凡事她頂着先,他這個“一家之主”是不是顯得孬了啊?
姑娘,他可不是需要個女人保護的軟腳蝦哪。
“你瞧着我做啥?”察覺他的視線,戴敏敏小臉兒不由得紅了。
她這輩子可從沒讓個男人這樣直盯着瞧過,大多數的男人視線最愛落在她的胸口。
她的胸是比她的臉吸引人嗎?
想想都有氣!
要不是她容易流汗,必把胸前那兩塊肉從鼓鼓的大肉包纏成扁扁的水煎包,看那些臭男人還要不要看!
她膚如凝脂,如牛奶般白皙粉透,故一臉紅就明顯,似上了色的饅頭,玲瓏可愛,再想她護着他的那股勁,聶凡忽然又覺得,這姻緣好像也不是真那麼心不甘情不願。
“抱歉問個唐突的問題。”
“啥問題?”戴敏敏困惑的眨了眨眼。
“姑娘今年貴庚?”
戴敏敏僵硬的嘴角動了動。
“啥?”他聽不清楚。
戴敏敏實在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十八歲就已經是老姑娘了,而她則是十八過一了,這輩子沒人向她提過親,媒婆不曾上門來,要說出口還真是丟臉。
她暗暗吸口氣,以漠不在乎的神色回道:“十九。”
想笑就來吧,老娘沒在怕的。
“姑娘曾許配人家了嗎?”
“沒有。”她幾乎是磨着牙面出聲的,“我告訴你,你是別想耍賴的,就算我今天四十九,你摸都摸了,就是得娶。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不是任意輕薄也無所謂的!”
“在下沒這意思!”瞧她防備的,呵呵。
十九又如何,他姑姑也是二十三歲才嫁,只不過姑姑會拖這麼晚是為了撫養兩個侄兒侄女長大,而這位外貌清秀,個性兇悍又不失溫柔的姑娘又是為何大齡未嫁呢?
他可好奇了。
她就瞧他很有意思!
她知道他必定是不甘願的,可又不是她把胸湊過去給摸的,他不甘願還是得甘願。
她是不會放了他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啊。
“姑娘家中還有哪些人?!”
“我爹娘就我一個獨生女。你呢?”
“我有一個姐姐,雙親均已過世,小時候跟我姐姐還有姑姑、奶奶一塊兒生活。”
“你雙親都過世了喔?”聽起來好像很小就過世了。
“嗯,我對他們沒什麼印象,他們過世時,我還不到兩歲。”他幾乎可以說完全記不得雙親的樣子。
“真的?”戴敏敏露出同情之色。“所以你是奶奶跟姑姑帶大的?”
“嗯。”
“那她們也一起搬過來了嗎?”他家人口還挺簡單的。
“不,只有我一個人過來,我奶奶已經過世了,姑姑跟姐姐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
這麼說來,她只要賺錢養他一個用功讀書就好?
這似乎簡單得多。
“那你是為什麼要來永成縣?”戴敏敏好奇的問。
“因為工作關係。”
“是什麼樣的工作……”
“喲,這麼快就成雙入對啦?”在菜市入口,陳大山爽朗的聲音傳來。
陳大山那明顯調侃的語氣,讓戴敏敏額上青筋跳動。
“關你屁事。”她粗魯的回了句。
陳大山走過來,大剌剌的將聶凡從頭到腳瞧了一遍,吹了聲口哨。
“哇,你真是好運撈到寶了。”這話是對戴敏敏說的。
戴敏敏的回擊是踩了他一腳。
陳大山與她十九年交情不是假的,戴敏敏膝蓋才動,他就已經閃開了。“喂喂,我菜攤被你相公砸了,記得賠償啊!”
聽到外人將他們兩個湊成一對,戴敏敏只覺得又羞又窘,乾脆扭頭不理他了。
聶凡瞧着他們的互動,覺得這兩人似乎挺熟的,應該不是一般交情。
“就是這裏!”吳伯伯指着菜市上方的屋頂大洞,“這若只補一個破洞,會漏水的,所以非得整個屋頂重鋪才行。”
“吳伯伯啊,請個高明的工匠來不就得了,犯不着重鋪吧?”戴敏敏道。“就已經請工匠來看過了,他說要萬無一失就是全部重鋪。”
“就算得全部重鋪,犯得着要百兩銀子嗎?”坑人嘛。
“人家估價就是要這麼多錢,這百兩銀子不僅是鋪屋頂的費用,咱們菜販因此無法販賣蔬果,當然也要賠呀。”
“啊?”戴敏敏瞪大眼,“有這回事?”
“當然。”吳伯伯雙手環胸,沒得商量。
聶凡仰頭看着屋頂的破洞,忽然疾步躍上一旁樑柱,借力使力,翻上了屋頂。
戴敏敏見他動作俐落,兩三下就上了屋頂,瞪直了眼,其他人亦同。
“會功夫的呀?”陳大山嘴巴傻愣愣的張着。
難怪他會在屋頂找“路”走。
戴敏敏這下總算明白了。
“這樣吧。”聶凡探出頭來,“這修補屋頂的工程我包了,所有費用我出。”
“啥?”吳伯伯立刻搖頭,“這工程怎麼可以隨便包,菜市一向有固定合作的工匠,信用可靠,交給你一定隨便做做,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