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百二十八章
若琳緊緊握住手裏那一方的印章,心痛湧出。“那就拜託了。”
“公子客氣,我們快走。”黑衣人道。
宸王府偏門。
巡邏的侍衛已經過去。黑影與若琳好似獵豹一般從花圃躍出。吹吹打打的喜樂聲已經傳過來,茹瑤公主的進嫁隊伍已經到了宸王府。
偏門輕輕打開,早就守在一旁的雷吳天手下侍衛,在看到黑影手中令牌之後,遞給他們兩人各自一套衣衫。“快換上,隊伍已經來了。”
一步步的走着,一步步的遠離皇城,在經過宸王府的時候,茹芸忍不住數次張望。她不知道若琳是否已經安全離開,她也不知道若琳是否已經混入這長長隊伍里。與她近在咫尺。
“姑娘安心,公主答應姑娘的事,一定會做到。”舒雅小聲的在茹芸耳邊提醒着,自家公主還是熟悉王爺性情的。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有龍景陽沒有後悔之前,茹芸和若琳盡量逃離亞抄,隱藏起來。否則龍景陽一旦反悔,必定會上天入地。也要找到茹芸。
“是,我曉得了。”茹芸按撩住不安的心思,重新微微垂下頭,緩步跟着隊伍前行。
道路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爭搶着宮女手中撒出的銅錢,糖果子。遠遠的,一戴竹笠男子緊緊抱住懷中有些興奮的小人兒,低聲警告她:“芳兒,你老實一些。不要忘了,你現在已經做娘了。”
“知道了,這可是公主出嫁,難得一見呢,你讓我再看看。再看看。”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人,因為她簡單無心的一句話,心裏蔣起漣漪。
“芳兒”男子突然板正妻子的身子,望着她那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芳兒,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比這什麼公主還要高貴。芳兒,你可曾後悔。你失去了之前的生活?”
美貌少婦聽到男子的話,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木頭,你就是如此想我的嗎?後悔?要是我說後悔,你會怎樣?你想再次不要我嗎?木頭,你怎麼可以動了這種心思?”
“芳兒”瞧着那泫然欲泣的小臉,男子心裏好似針扎一般疼痛,他惶惱的抱住眼前自己的愛人,急急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芳兒,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不要哭,你知道,你哭了,我的心會有多痛?”
“活該,看你還懷疑我。”美貌女子聽到男子的話,頓時破涕為笑。再次抬眸望向那長長的進嫁隊伍,好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一閃而過,怎麼會是他?
“芳兒,你看到什麼了?”男子輕聲問道。
“沒事,許是眼花了,看到了一個許久沒見的人而己。不過,那個人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美貌的少婦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己久的銅城國芳非公主。而她身邊那一臉緊張兮兮的男人,卻是失去記憶,永遠記不得自己過往的肖風。
有情人終成眷屬,雲落讓文傑王抹去肖風記憶,就是讓他放下這,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愛情枷鎖。現在他的心裏沒有了雲落,只有芳非,只有眼前這個懷着他子嗣無悔追隨他的真心愛人。
“若琳”只一眼,只一眼就認出遠處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愛到心碎的男人。顧不得其他,顧不得他們還沒有離開亞抄,顧不得他們身邊還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茹芸拔腿衝著若琳跑了過去。
茹芸,是她,他已經清晰的聽到了茹芸的聲音,嗅到了她的氣息。那是他愛的女人啊,他已經深深愛上的女人。
聽到了,是他(她)的心跳,看到了是他(她)雙眸流下的心痛。衝破眾人,就如同他們衝破了重重阻礙,衝破了所有的艱難險阻。他們終於要在一起了,仿若破繭的蝴蝶,掙脫那重重的蛹殼,他們苦苦彼此傷害,卻深深愛戀的人,就在眼前了。
真的像是做夢,做夢般的如此不真實。兩人同時停下腳步,不敢置信的伸出右手,試探着,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輕輕的靠近着。生怕他們用大了力氣,這夢就會碎了,這夢就會醒了。
冰冷的手指愣在半空中,時間就在那一刻靜止。兩人積壓的心痛,等待,兩人錯過的愛情苦楚,就那麼的在瞬間傳遞到對方的心裏,重重的擊打在兩人心上。啪嚓,好似有什麼破碎的聲音。
茹芸和若琳的心裏,那一層層包裹着他們火熱心臟的厚厚冰殼,一點一點的碎裂了。“茹芸”用力握住那冰冷的小手,將她狠狠抱在懷中,口中不停低喃着:“茹芸,茹芸是你嗎?是你對不對?”左手伸出,緩緩的,用最緩慢的動作放到若琳的背上,然後用最大的力氣抱緊。“若琳我恨你,我恨你。”
“對不起,是我錯,是我錯了。茹芸,不會再分開,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養父如何?養女又如何?他愛她,他就是愛了,忘記了雲落,全身心的愛上了茹芸。愛了她,不顧一切的愛了她。貞聖狂弟。
不管這世人的眼光會如何看他,他會保護茹芸,他會用自己一生去保護她,去愛她。他永遠都不會再放手,哪怕有一天茹芸不會愛他了,哪怕有一天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他也不會放開茹芸的手。
茹芸和若琳的緊緊相擁,沒有一絲縫的緊緊擁抱着。他們是如此的欣喜若狂,他們是如此的緊密依靠。
淚如小溪一般流淌,其實成全遠沒有表面上那般的輕鬆愉悅。心很痛啊,明明是放下了。卻還是很痛,痛到心臟爆裂,痛到她只能急急躲開,不能敢再看一眼。
船艙另一側,雷吳天眉峰緊蹙。她哭了,為的是那個男人嗎?哼,原以為自己會改變,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又是個不要臉不知廉恥的下賤之人,他竟然還答應了茹瑤幫她救出她的……一想都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拳頭重重擊打在船艙上,銳利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肉。雷吳天冷冷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有度量的人,特別是在某些事情上,他恨,並且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