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段宏篇——沒有繫上的鞋帶
我跟着段宏坐上了警車,沒有帶別人先行去了案發地。我想我的出現並不合理,所以這也是我下定決心給他取化名段宏的意義所在,人家提供了線索,我也不能給別人惹麻煩。當然之前他所講的那些故事,其實也涉密了,容易破壞安定團結和社會和諧,更是宣揚封建迷信,這般言論一出來,估計丟工作可能不至於,但是也得受個處分什麼的,故此就更得用化名了。
此次我的前往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所謂天時是我正好來,就正好有案子發生。甭管說我是柯南命也好,還是喪門星也罷,但總之這事兒也都讓我抄上了。
地利是說因為朋友弟弟的案子,我來到了這裏,有便宜之捷,若是我在家裏窩着碼稿子,估計就算打電話給我,也趕不上了這個寸節了。
而人和是因為他所里現在一大堆事兒在忙,有什麼會演彙報和什麼集訓比武之類的,總之人手不足都去忙那些事兒了,而所里還有幾個家裏有狀況請假的。別說正式的民警了,就是協警都湊不全活,這才能帶上我。若是出警的有兩個人,估計也就不是那麼方便帶上我了,總要避諱着點,對吧?
我很感謝段宏給了我這次深入的機會,因為這並不是平時就能看到的案發現場。在後面的小說中,我曾多次說這是我離着故事發生最近的一次,現在說明一下,既然段宏篇加了進來,往後那些話也就都不算數了,當然這個也不能算數。那些所謂的近無非就是有或多或少的聯繫,但並無直接關係,而這次卻我親身經歷的。起碼就目前整理出來的七萬多文字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當然再次重申,本書名叫《中國靈異事件備忘錄》,所以大多數的章節也都是以講述者的口吻來記錄的,此章除外。
閑話不多說了,省去學校領導的溝通和路上的閑言碎語,直接來到案發現場。這是一個男生寢室,死的也不出意外是個男學生,他是弔死在了上下鋪的鐵架上。
有人會說這樣的高度怎麼可能弔死人,就算個子再矮踮着腳尖也夠了,就算不夠踩住下鋪也能脫身吧?在這裏容我普及一下,只要一口氣上不來人就完了,而且上吊的時候一旦掉的准了當時就脫了力,手根本抬不過肩膀,最多在胸口亂撓,甭管你怎麼冷靜也難以有力氣掙扎了。
故此派出所的審訊室里和看守所里大多要收繳腰帶鞋帶等物,因為這些都可能回作為上吊的工具,其實就是毛巾也能勒死人。而且這一切高度不限,我認識有一位長者就是因為想不開,弔死在了門把手上。套住脖子,坐在地下,往下一出溜,人就已經失去抵抗力了。在這裏老鬼提醒諸位,千萬不要用繩子套住別人脖子開玩笑,甭管是佯裝還是嚇唬別人,因為這很可能會在一不小心間要了他人的命。
當然說到看守所或者在派出所充當臨時看押作用的審訊室中,要收繳這些可以勒死人弔死人的東西這一點也不能一概而論,看守所嚴一些,派出所則不是必然,要分情況。比如我曾經的因為各種各樣原因的一日或兩日游就沒有被收去,是因為我沒有犯罪動機,也沒有過度悲傷和過激行為,犯不上自殺或者殺人,故此此事也得因人而異。
普及知識說完了,我們再度回到案子本身。我的跟在段宏身後,活像個剛來的協警,我們走入了案發現場,弔死的人面目十分恐怖,當然也不是各個都舌頭露在外面,但一旦吐了舌頭,那肌肉鬆弛后舌頭會拉的極長,令人難以置信。若是閉口的則是面呈淡淡的黑紫色,眼睛環睜好似眼珠子都要衝出眼眶一般,只不過瞳孔擴大失去了生靈的光彩。有的還會大小便失禁,順着褲腿留下來,弄的一地污濁。
男生弔死在上面,大致就是我上述所說的樣貌,若是常人看到自然覺得嚇人,但我見過的屍體也不止這一具了,有的比這個還要恐怖,況且有人陪着自然沒覺得有多麼恐怖。段宏進行拍照后又給上面打了電話,這才進入了現場。我沒有跟進去,害怕現場留下我的指紋和腳印,到時候說不清道不明。
段宏進入查看着屍體,突然臉色一變,跑回房間遞給我一副手套和腳套招呼我進來。我猶豫了一下,便聽他的穿戴好後進入了房間。一根細細的鞋帶勒在男生的脖子上,鞋帶勒入皮肉之中,而鞋帶的另一端竟然搭在鐵棍上!
也就是說,根本沒繫上,那是如何受力,如何勒死的死者。而死者,現在是靠什麼力量形成現在這樣半倚靠伸直腿的姿勢的呢,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段宏打了個寒顫問道:“你怎麼看?”
“我.......”我張張嘴卻無言以對,猛然屍體滑落下來,倒在了地上。
我和段宏面面相覷,難以理解所發生的一切,而那根鞋帶好似嘲諷我們一般,依然懸在那裏。也不知道從何地起了一陣莫名的冷風,鞋帶不住的晃蕩,卻依然如同剛才那樣搭在鐵菱子上。
我走了,因為很快就有段宏別的同事和刑警介入,我再在這裏待着恐怕不太合適。接下來的日子他很忙我也很忙,這個故事一壓再壓,沒了音訊。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解開心中的疑惑,但是卻遲遲未找到合適的機會。
案情的奇怪之處一直在我的心頭久久難以消除,當然我也沒有把這個案子通過臆想補充完整再去寫入其他小說中,因為我總覺得這屬於《中國靈異事件備忘錄》這本書,也應該屬於段宏篇。
這是段宏篇的最後一個故事,截止準備開始發稿的前一天我都在猶豫是否要把這故事加進去,又是否該讓段宏篇作為第一章節。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這一切也真的是個機緣巧合。
就在上個星期天我又遇到了段宏,還是通過媳婦和她閨蜜才約到了一起。段宏見到我后就開始給我講這個案子,他好像知道我為此着急萬分。
“事情是這樣的,”段宏講道:“那天整個宿舍的人都出去上網了,只有死者並沒有去。他本就不太喜歡上網,也不打遊戲,那天他一如既往自己留在宿舍中,並沒有任何的不快,還囑咐同學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一份網吧附近的蛋炒飯。
通過監控得知,室友六點的時候回來了,他們還真的帶了蛋炒飯回來。監控畫面上他們輪番拍門叫門,在門口團團轉,但是屋內沒有人應答。事後筆錄顯示,所有人的回憶基本一致,排除造假的可能性,除非是預謀已久和提前串供,這種可能性基本不成立。他們回憶當時他們以為是死者在裏面把門鎖上了,而死者睡得太熟了。後來又以為死者不在屋內,打不開門不是裏面反鎖了,而是鎖壞了,但撥打電話卻聽到手機依然在屋內響,於是便繼續敲門。
過了一會兒便有人說是不是他在上廁所故意不開呢,但迅速也有人推翻說如果那樣都敲了十多分鐘了,也該言語一聲。他們所描述的打電話和商議的舉動在監控中也皆有顯示,基本屬實。
又過了十分鐘,這些人開始沉不住氣了,畢竟是年輕人火氣大容易衝動,他們幾人踹開了宿舍大門,然後就走了進去。後來他們發現了屍體,幾秒鐘后魚貫而出,樣子驚慌失措簡直是屁滾尿流。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不解的問段宏:“沒查出來什麼嗎?那你們是怎麼結案的?難不成成了懸案?還是當時死者上吊用的鞋帶的景象你沒照上去?”
“當然照上去了,也遞上去了。但監控表示,自從這些學生出了宿舍之後,這間宿舍就死者一人在,不管走廊還是外面的監控錄像都沒有任何問題。這還能怎麼結案,只能作為自殺案件處理。”段宏說道。
我搖了搖頭:“難道就是這樣辦案的嗎?對不起,我並不是針對你,只不過這讓我感到有些不解,事情根本就沒弄個水落石出啊。對了,那照片,那照片上有沒有什麼異樣,比如照上了什麼不該照的東西來了嗎?”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也反覆查看當時我第一時間採集的照片,並沒有不該有的東西。可那繩子就是懸在那裏,吊著屍體,這讓我也很奇怪。但是哥們,有時候案子如何結案並不是我們想怎樣就怎樣的,還得以大局為重,維穩和諧為先。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或許死者自殺身亡這個答案更加符合。你說呢?”
我一時無語,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