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人前人後的他
林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不舍的看了看手裏的錢，而後，還是一咬牙把錢放回了沙發上：“算了，米尹，如果真像你說的，我要拿這兩萬塊錢來換和你分開，那我不要。”
“你……。”這男人竟然一瞬間變得有骨氣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俊，你別自己不去救林夢蓮還把事兒推我身上，我可沒說不救她，也沒說要用這兩萬塊錢逼你離開，這本來就我的房子好嗎？我請你們離開，只是遲早的事。”
林俊沒有答應我，而是苦笑了一下轉身。
我和吳媽看着他走到院子裏開車走了：“愛要不要。”我恨恨的看着他的車子遠去，卻再也坐不住了，焦躁的來回在屋裏走來走去。
“太太，別想那麼多了，你冷靜一點。”吳媽在旁邊欠我。
可是我冷靜不了，不是因為林俊甩臉子走人，而是因為，我雖然很生氣，可心裏清楚知道這筆是救命錢，要是不送去，林夢蓮死了呢？
“吳媽，我去醫院一趟。”最終我還是沒忍了，吳媽搖頭嘆了口氣，她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
我開着車在夜色中急駛，心亂如麻，一邊開，一邊打電話給四叔，問他林夢蓮現在在哪所醫院。
沒想到竟然跟小雅就在同一家醫院，車子開進醫院的時候，我坐在車上好一會兒，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裏打着轉，最終，還是打電話讓四叔下來拿錢。
“四叔，我不上去了，你把這錢給林夢蓮付醫藥費。”我把兩萬塊錢遞給四叔。
四叔滿臉愧疚：“小塞，你看看，林夢蓮那個死丫頭對你做出了這些事，你還這麼大度，還送錢來給她，唉，我……我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不，四叔，我一點都不大度，我也猶豫過，要不要給林夢蓮送這筆錢來，有一刻我甚至希望她搶救不過來，就這麼死了算了，可是……四叔，我想到了三姑姑，再者，如果我真狠得下那個心，那我豈不是跟她林夢蓮是一類人了。”我抑頭眼睛看着黑空裏的星星，眼裏升起的水霧把月亮全給摸糊，而後，我轉過臉對着四叔微微一笑：“你快上去吧，這錢也是家裏面的最後一筆了，以後就算她再想要，我也給不起了。”
四叔沉重的唉了一口氣轉身上樓后，我下車進了另一幢住院部。
小雅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一間單間病房，不用說，在現在這種連住院床都人滿為患的年代，小雅能得到這份安寧，定是古子傲所為。陣貞爪圾。
我進去后，病房裏只有小雅一個人，她悅靜的閉着眼睛，好像睡著了似的，若不是那個心跳監測儀，我怎麼也看不出小雅是一個重症病人。
床頭柜上的花瓶里，放着一束開得正好的白荷花，這是小雅的最愛啊，阿M果真疼她如微。
我在小雅床邊坐下，輕輕撫着她冰涼的手，哽聲道：“小雅，別睡了，你老這麼睡着，什麼都不知道，而我，卻每天都是孤孤單單的，沒有你的陪伴，我很懦弱和無助。”
“你快點醒過來，我陪你去逛完J市所有的商場，買許多你最愛的衣服，要逛多久都行，我都會陪着你，好嗎？你就不不心疼阿M啊，你不起來，他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我每次來看小雅，都看得自己心疼難當。
“米尹……。”身後響起阿M的叫聲，我連忙把眼淚給擦掉回頭，阿M手裏提着兩本書，他看着我笑了笑：“坐啊。”
好像這裏不是病房，而是他們自己的家似的。
我點點頭坐下，幾天不見，阿M變了，我在他眉宇里看不到悲傷，而是另一中樂觀積極的從容，他把書放在床頭柜上，然後忙着給我倒水。
我拿起他的書看了一眼，都是些關於教如何畫畫的書本，這樣的書讀起來其實很枯燥無味兒，特別是對不會畫畫的人來說。
阿M似乎看懂了我的困惑，笑着解釋：“我買來念給小雅聽的，說實話，我跟她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天天講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較果應該不大，我買幾本她學的專業書來念給她聽，煩得她睡不下去。”
說完，阿M爽朗的笑了幾聲。
“阿M，你真有心。”我看着這個把一切悲傷都壓在心底的男人，眼睛一酸。
“這是我應該的。”阿M淡淡的回答我，突然想起問：“對了米尹，怎麼這麼晚了你還來醫院，要看小雅可以明天再來，晚上一個人出門很危險。”
“我是來給林夢蓮送醫藥費的。”一說起這個，心裏就五味陳雜。
阿M聽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之後，搖頭苦笑了一下：“你呀你，你就沒有想過嗎，林俊在你們公司這些年，他應該料到遲早會有這一天，難保，他自己有小金庫捨不得拿出來用。”
我吃驚的看着阿M：“可是古子傲不是說，林俊的往來帳戶他那邊都能清楚查到，沒了這公司，他也破產了，什麼錢都沒有了呀？”
“沒錯，古總的確可以讓人查到林俊的所屬名下帳戶，可如果他存心用別人的戶頭呢？那可就查不到了。”
阿M的話提醒了我，沒錯，自從我醒來之後，林俊時不時的會回家說做了一筆生意賺到多少錢，而我，因為也不太喜歡奢侈浪費的生活，所以一直都沒有去買過很貴的東西，在那一段時間內，先不說公司賺到多少錢，就林俊的工資，他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
“要不要我派人查一查？”阿M問我。
“好吧，請你讓你的手下幫我查一查。”我心神恍惚的站起來和阿M告辭，他很擔心我，一直把我送到電梯口。
我下樓走到車裏后，連忙撥通了四叔的電話：“四叔，那錢你交了嗎？”
“已經交了，今天早上醫生就來催醫藥費了，當時林俊只交了兩千來塊，連搶救費都不夠，這不，你剛送來，我就立馬去交了，你放心，沒有經過老黑的手。”四叔把事實給我講完，然後問：“小塞，怎麼了？”
“哦，沒事，交了就好。”我苦笑一下：“四叔，晚上天冷，要不你跟我回去？”
“不了，我在這裏守她一晚上，總歸心裏放不下。”四叔說。
我又交待了他幾句，掛了電話，心裏和腦子一片空白。
如果林俊真的有小金庫的話，他可真夠狠的，在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他還要死死捏着錢不為林夢蓮付費，真夠毒辣。
……
我回到家后，大概臉色還是不好看，吳媽問我：“太太，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了搖頭：“林俊回來沒有？”
“沒呢。”吳媽去給我熱了杯牛奶，我們看了會兒電視，上樓洗漱好正打算睡，林俊回來了。
他的車燈在小院裏閃着異常冰涼的白光，我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他。
這個男人，就算離得再近，我也看不透他的心。
“吳媽，我得想個辦法去林俊車上看看，會不會余留下什麼線索。”我的話說完，已經睡下的吳媽猛地坐了起來。
“太太，你別去，要去我去，這件事情你不能冒然而行，若是林俊看到的話，會對你不利的。”
“你不能去，我比你年輕一些，就算他來了，也跑得快。”
我轉身看着吳媽，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樓下，傳來林俊的咆哮聲。
“米尹……塞米尹……你下來。”他口齒不清，大概是喝醉了。
沒用的男人才會在無助的時候借酒澆愁，我冷笑着打開房門出去，吳媽自然也不放心我一個人，連忙披衣下床。
“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我先在樓道上吼了一句，這才慢吞吞下樓。
“我……我沒有發神經，米尹，你來……你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林俊搖搖晃晃的站在那兒向我招手。
等我走近后，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你看看，我剛剛去做了什麼。”
那是一張單據，而且這種單據是不會有假的，林俊他竟然去賣血，我不是看錯了吧？
“怎麼樣？”林俊嘴裏噴着酒氣靠近我，喃喃的說：“沒你那兩萬塊，我一樣把林夢蓮給救回來，而且，我還不用離開你。知道為什麼嗎，我身上有血，我身上有抽不幹用不完的血，只要需要錢，我就去賣，保准他們次次都給我高價。”
他一邊說一邊搖晃不停，我靈機一動，連忙扶着他：“你小心點。”
林俊一愣：“你關心我？”
我沒答應他，而是對吳媽說：“吳媽，來，幫我一起把先生扶上樓。”
話完，我們兩一左一右把林俊扶着上樓，在這過程之中，他一直不敢置信的問我：“米尹，你說真話，剛剛你是不是在關心我，你還再意我的，心裏還有我的，對不對？”
我乾笑一下，給吳媽使了個眼色，吳媽連忙把林俊的手臂抬起來架到了她的肩膀上，而我，扶在他背上的手不動聲色的往下一滑，輕輕從他靠吳媽那一側的衣袋裏掏出了他的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