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患難與共

番外一 患難與共

“美人,來找誰?”

苗曉卿剛剛往電梯裏一站,一個清朗的聲音兀自響起,將正在低頭看手機的她嚇了一跳,忙抬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子,正一手抄兜,一手扶着電梯裏的扶手,帶着微笑看向她。

那人很帥,濃濃的劍眉微微上挑,鼻樑很高,薄唇微翹,帶着陽光的笑容,明明眼神帶着幾分戲謔,卻偏偏做出認真的表情,徒然生出幾分邪魅的韻味。更讓人仰天長嘆的是,如此妖孽的男人,還長着更加妖孽的美人尖,這讓苗曉卿有種很想伸出手捏一下他下巴的衝動。

苗曉卿的小心臟砰砰狂跳了幾下。美男不是沒見過,可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同,一向風吹不動的她,微微有些慌亂。

她往他所站位置的對角線退了退,想要離他遠遠的,雖然她承認有那麼一點點覬覦他的美貌,但是她也清醒的知道,越帥的男人越危險,尤其是陌生男人。

一個人在這座城市打拚,沒有點警惕性是無法生存的。

苗曉卿要去21樓,那廝似乎也是,這個過程實在顯得漫長。

她有些局促,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手機,忽然眼前黑影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覆了上來,她驚叫一聲,猛地抬頭,正對上對方含着笑意的雙眸,那眸子像是一池湖水,風吹過,波紋蕩漾,她的心也跟着蕩漾開來。

“你別亂來……”苗曉卿本能的伸手去推他,他卻伸開雙臂將她圈進了他和電梯壁之間,聲音低啞的輕聲問:“你是誰?為什麼第一眼看到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前生你是我的一根肋骨嗎?”

苗曉卿腦袋“嗡”的一聲響,有剎那間的暈眩。

她不是沒被人追過,可是這種直接又殺傷力極大的誘惑,她還是第一遭碰到。那時她以為是她的春天來了,王子沒找到白馬騎,就開着電梯來尋找他前世有如肋骨一般深愛的女人了,後來她才知道,丫的,如果他戲弄過的女人都是他掉落的肋骨的話,這貨的肋骨早就用卡車拉了。

雖然這一刻她有種反攻撲倒的衝動,但若干年後,當她知道真相,並且有了在床上收拾他的法律權力后,她終於讓他後悔不該慣用肋骨話題泡妞,吃醋的老婆大人差點讓他真實的身體肋骨全變成紅燒排骨。

苗曉卿最大的缺點是對好看的男人沒有抵抗力,這主要怪同一個宿舍的閨蜜們都太腐了;但她最大的優點又是比較清醒,短暫的心神蕩漾之後,又總能用冷靜的情緒面對。

江北挑挑眉,手緩緩前伸,似要捏住她的下巴,可是讓他狂汗的是,下巴是被捏住了,不是他捏她的,是她捏住了他的,她還露出垂涎的笑容,指腹輕輕撫觸他下巴上的肌膚,笑得要多邪惡有多邪惡。

這是江北遇到的最快上鉤的妞,快的讓他有點不習慣,不是和以往一樣,應該嬌羞一下,應該欲拒還迎一番嗎?可是這妞,似乎有將他就地撲倒吃干抹凈的希望。

江北被她笑得骨頭軟了一半,正要開口繼續,她卻收起手機,一把將他推開,推的他不停後退,後背重重撞在電梯牆壁上,她撲了上來,手按在他胸口,抬起膝蓋輕輕碰了下他的腿,甜甜的笑:“爺,閉上眼睛。”

江北的鼻血上涌,聽話的閉上了雙眼,此時電梯已經到了17樓。

“什麼動靜?怎麼沒停?”17樓的同仁面面相覷。

“大抵是出毛病了?幸虧我們沒進去。”

“是啊是啊,萬幸,電梯出事的還少嗎?”

21樓,苗曉卿站直身體,髮絲微微凌亂,襯衣下擺都從短裙的腰間溜了出來,可見方才的戰況有多麼激烈。

江北坐在地上,背靠在牆壁上,比她喘的還要厲害,衣衫更是凌亂不堪,尤其是襯衣,扣子都不知道崩落了幾顆。

太猛了!

江小爺淚流滿面,追悔莫及。他哪知道今天戲弄的看起來柔弱清純的女人其實跆拳道黑帶三段?師傅說女人是老虎,小和尚如果不聽註定要吃虧的,真理!

苗曉卿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哼一聲,用鞋尖又狠狠踢了他一腳:“姐是你的肋骨?錯!再讓姐遇到你這個變/態狂,姐揍斷你二十四根肋骨,紅燒了吃!哼!”

江小爺掙扎着爬起來,苗曉卿狠狠瞪了他一眼,昂起頭挺起胸,驕傲的出了電梯門。剛剛走出幾步,她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伸手扶住了牆,腿開始發軟。因為三秒鐘前,背後傳來男人的驚呼女人的尖叫:“啊……江總?您怎麼了?”

江……江總……

娘啊,她今天是來應聘的,應聘的職位是江家少爺也就是江氏副總的助理……

助……理……完了,她現在變成豬不理了……

十分鐘后,局勢發生驚人逆轉。

江北的辦公室里,有人在給江北敷冰塊,苗曉卿扶着牆站立在角落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自己不要軟滑到地上去。

“那個誰!一會兒會有律師來跟你談的,你不能走!”說話的,是一個妝容精緻,氣質冷艷的女子,後來苗曉卿才知道,那是江北的二姐江蘺。

苗曉卿搖晃了一下,眼前黑了一黑,抬頭一看,窗外烏雲密佈,是要下雨了,不然這空氣,怎麼這麼悶呢?

“你也不用參加應聘了,你出局了!”江蘺還是不解氣,轉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苗曉卿低垂着頭沒吭聲,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做夢!”捂着紅腫的臉頰的江小爺跳了起來:“就是她了!小爺的助理就是她!換人都不要。”

“她?北北,你瘋了?”江蘺瞪大了眼睛,低聲提醒。

“不在小爺身邊,小爺怎麼捏死她?”江北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苗曉卿眼角抽了抽,她雖然沒聽清楚姐弟二人的對話,但是她知道,江小爺此舉,絕對不安好心。

膽戰心驚的苗苗氣的咬牙,明明是他先調戲她的!

可是那時的她不知道,她未來的閨蜜、摯友顏海若可是打從十歲開始就調戲眼前這個男人最好的朋友了。

由此可見,每一場情緣,大抵都是從不對眼開始的,苗曉卿也已經算是晚的了。所以還沒有遇到生命中另一半的美人們,都盡情的去欺負男人吧!保證大家……鼻青臉腫……

“後來呢?”顏海若捂着嘴哈哈笑了起來,一邊拍着懷裏酣睡的兒子,一邊笑着問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苗曉卿。

苗曉卿的臉紅了紅,小聲說:“我後來才知道,他如果早知道我是來應聘的,會成為江氏的員工,他是不會招惹我的。因為他那時候雖然是一個浪子,但是有一個原則:不吃窩邊草。這也是導致我們許多年沒有任何進展的原因之一。”

“後來他報復你了沒有?”

苗曉卿的牙咬了起來:“江北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我想要給他經濟補償,他說他毀了容,要整容,還要去韓國;我說讓他揍回來,他說他對女人下不了手;我說等我攢夠了錢,送他去韓國變個性回來,他說他……”

海若忙好奇的追問:“他說什麼?”

“他說……關了燈,他還是怕帆帆會認出來……”

“……”果然是江小爺的風格,不挨揍就皮癢。

顏海若牙齒也咬了起來,挑挑眉梢:“敢覬覦我家男人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條。”

苗曉卿撲哧笑了出來,輕聲說:“說實話,你們家帆帆真的是個好男人,他對你,真的是一心一意。那時候他們關係特別鐵,也打也罵,但是甭想有人在其中一個面前說一句另一個的不是。江北曾經和一個廣告模特交往過,那是一個典型的拜金女,帆帆很討厭她,對她的態度有些冷淡,還勸過江北不要太認真,那個女人懷恨在心,陷害帆帆,在一起唱歌的時候,故意說帆帆摸了她,你猜江北怎麼做的?”

海若來了興趣,忙問:“怎麼做的?”

苗曉卿眸光輕輕顫動,像是回到了那些舊日時光里。

包廂里沒有開大燈,光線有些昏黃,小模特捂着臉伏在江北肩頭低低哭泣,雲帆氣的臉色鐵青,但是他沒有解釋,而是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轉眸看向江北。彼時江北也將目光投向了他,臉色比他的還要青。

“江北,你要為我做主……”小模特哭的肝腸寸斷,如雨後梨花,讓人心生憐惜。

兄弟倆的目光膠着在一起,誰也沒有閃躲半分,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僵局,周圍的朋友也冒了冷汗,江北的脾氣他們知道,他不要的女人怎麼樣都可以,他的女人,誰也不要碰一下,否則……

“夏先生不是那樣的人……”滿場靜寂中,只有作為私人助理跟在江北身邊的苗曉卿壯着膽子說了一句,聲音有些顫抖,彼時因為揍江北的事,她還被他捏的翻不了身。

江北緩緩轉頭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咬咬唇,緊張的指甲都掐痛了掌心。

江北緩緩收回目光,將伏在自己肩頭的小模特扶好,指腹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用無比溫柔的語氣低聲追問:“剛才我唱歌的時候,他還摸了你哪兒?”

小模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臉?腰……”

話音剛落,哭泣聲又大了一些,江北的指腹輕輕撫過她哭花了妝的臉,低低嘆息:“瞧瞧這哭的,眼睛都腫了,太讓爺心疼了……”

哭泣聲更大了,夏雲帆挺直了脊背,沒有說一句解釋的話,可是苗曉卿能夠看得出來,他眼底是有些失望的。

江北緩緩站起身,彎腰摸了摸小模特的頭,柔聲說:“乖,抬起頭來,讓小爺看看他摸過的臉……”

小模特抽噎着仰起了臉,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江北的臉色鐵青的站在她和雲帆之間,緩緩伸出手,在眾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忽然“啪”的一掌揮了過去,乾脆利落,毫不猶疑,但是……打的不是夏雲帆,而是帶着幾分得意的小模特。

馬上,五個指印就浮現了出來,足見他下手到底有多狠。

小模特驚叫一聲,歪倒在沙發上,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江北狠狠一拉,一把推倒在地上,對着她的屁股和腰狠狠踢了幾腳,如果不是被人拉住,他能當場把那個女人踢殘。

“賤人!跟小爺這麼些天了,還不知道小爺的底線在哪裏?敢離間小爺和帆帆的女人,還沒生出來!今天若不是看在你曾經給小爺暖床的份上,小爺直接踢死你!當年,小爺把他灌醉,女人送到他床上他都不碰,他會碰你?做夢!你以為他也跟小爺一樣口味低俗?”

苗曉卿汗了一把,江北頓了一下,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命令:“把她給我扔出去,再敢出現在小爺面前,我讓她徹底消失。”

幾個朋友忙架起那個嚇得渾身哆嗦的女人丟了出去,江北悻悻的回頭,拍拍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夏雲帆的肩膀:“帆帆,別小看小爺的判斷力,你是什麼人,小爺還不知道?”

雲帆沒有說話,但是苗曉卿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動容,但也僅僅是剎那間的動容而已,江北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臉又黑了。

江小爺的風格,是做鬼都不會改變的。

他說:“小帆帆,你瞧見了,小爺最愛的不是那些女人,還是你。小帆帆,小爺對你的愛,至死不渝……”

剛剛因為江北的義氣和信任而動容的顏海若,瞬間吐血,咬牙道:“他就是欠抽!”

苗曉卿捂嘴笑了起來,輕聲說:“你還不知道他?不過是嘴上佔佔便宜罷了,但骨子裏,他是不會去占任何人便宜的。他那時雖然有些風/流,但是很講義氣,也豪爽慷慨,只是,用金錢和利益維繫的友情,終究還是脆弱的,所以後來江家因為和夏雲航決裂而陷入困境的時候,他的許多朋友嘴裏說著幫忙,卻一直沒有行動,也有幾個,明明身家千萬,卻只拿幾萬塊錢打發他,你可知道,他風光的時候,借給朋友救急的時候,一出手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

海若輕聲嘆息,苗曉卿笑着說:“但是你家男人,雖然沒說過什麼,甚至都沒解釋過什麼,那個時候卻用迂迴的方式,要將資產過戶在你名下,明擺着就是知道江北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很可能會幫江北。只是,江北也是有骨氣的人,他不會要的,嘴上說著對友情的失望,可骨子裏,他還是對你家男人感覺歉疚。”

海若搖搖頭:“那不是他的錯,他其實也是家族鬥爭的犧牲品。我那時不想接受我們家男人的資產,那都是他的心血,我和他在鬧分手,有什麼臉去用?但我一直在求爸爸幫江北。”

苗曉卿點點頭,海若忙又問:“在那之後,江北因為你替我們家男人開脫而責怪你了嗎?”

苗曉卿的笑意浮上眼底,輕輕搖頭:“沒有。不但沒有,反而我們緊張的關係從那一天忽然開始緩解了。離開歌廳的路上,你知道他跟我說了一句什麼嗎?”

“說了什麼?”

“司機在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上,他坐在後座上,他老是偷偷扯我的頭髮,我裝困不理會他,他用手扣着我的腦袋強迫我回頭,我恨死他了,司機都還在呢!他欺負人也該多少給我留點顏面不是?”

“他罵你了?”

“沒有……”苗曉卿的眼眶微微一紅,輕聲說:“他說,苗曉卿,小爺第一次發現你也挺可愛的!今晚就你敢說真話,你做的很好,小爺要獎勵你!”

“真的?”海若驚喜的問:“他怎麼獎勵你的?”

苗曉卿的臉色又變了,氣的咬牙:“死摳!第二天一早把我叫進辦公室,姐心情大好啊,心想江小爺出手一向這麼大方,不知道獎勵幾百呢,還是幾千,又或者肉償呢?結果,他讓我把手伸出來,說要給我獎勵。姐手心都激動出汗來了,他抄起桌上的印章,啪,往我手心蓋了一個章,笑得不知道有多壞,說,苗曉卿,給你蓋一個章,你以後就是小爺黨了。”

“噗!還真是夠摳的。不過,苗苗啊,從那個時候你就蓋了江小爺的章了,註定這輩子都是他的人,跑都跑不了。”海若笑着揶揄。

苗曉卿的臉紅了,咬牙說:“那個時候哪兒知道以後的事啊!姐是被他壓迫慣了,小脾氣也上來了,火騰的往腦門竄,攤開手心就往他額頭上捂了過去,結結實實在他腦門上也蓋了一個章,扯平了!”

“你們真是絕配!”海若咯咯笑了起來,想一想江北腦門刻字的窘態,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可是為這個,我又被罰拖了一個月的走廊。”苗曉卿想起那段日子便悻悻然,彷彿還覺得老腰疼。

“江北說小爺黨,是什麼意思?”

“他和他父親不合嘛!那個時候夏雲航隱藏的很深,江蘺也是,公司的焦點都集中在江北和江先生身上,江先生一心想讓他接班,可是他堅決不肯,掛個名是勉強答應的,他想自己創業,完全脫離江家的光環,靠自己的能力開創屬於自己的王國。”

“後來他是怎麼說服江先生的?”

“一直都沒有說服,是他用各種方式抗議,甚至搬出江家獨立居住,還找了一個各方面都不符合江家准少奶奶標準的小演員演了一場戲,假裝要私自成婚,以此和江先生夫婦談判。江先生最後被迫答應他離開,但是不會給他一分錢的支持,而且不許他用江家的名號。他手裏有投資網游和小成本電影積累起來的幾千萬資金,原本根本就不在乎江家的經濟支持,但是,那些資金有一部分已經投入江氏,江先生死活拖延着不給他,他拿來做起步資金的錢,其實少的可憐,而江先生為了讓他乖乖回來,不但不會幫他,還會故意給他使絆子,寧願他拿一點錢去鍛煉,賠夠了就乖乖回來。但是江北很執着,他沒有放棄。只是遇到了一些困難。”

“什麼困難?”

“首先是資金。他手上有一點,夏雲帆當時也是創業期,但是仍抽出了一部分資金來幫他,其次,就是員工問題。原本在江氏有很多獻殷勤站在他身後的人,也是業務精英,江北也想帶他們過去,但是大家都從江先生的態度上產生了擔憂,並不看好他,不願意放棄現在的穩定收入,跟着他去創業,因為那可能會一無所有,到最後江北投資失敗回江氏了,江先生卻不一定還會讓他們也回來。”

“的確是有風險的,關鍵是兒子在前方拚命,後面還有一個扔石頭扯後腿的老爹,偏偏這個老爹比兒子的實力還雄厚一些。”海若的心也提了起來。

苗曉卿的目光輕輕顫動,想起那些往事,她還是有些心疼他曾經歷過的掙扎與困苦。

那一年的夏,江北站在租來的寫字樓下,炙/熱的陽光照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明明後背都濕透了,他卻仍舊抬頭望着還沒有開始裝修的寫字樓發獃,一動也不動。

“江總……”苗曉卿輕聲提醒:“外面太熱了,您還是先去裏面吧。”

江北緩緩回頭,額頭都是汗水,定定望了她一會兒,苦笑着問:“苗曉卿,你怎麼來了?我現在已經不是江氏的副總了,你不用再擔心我會報復你了,你自由了。”

苗曉卿輕輕咬着唇沒有說話,江北回頭,看着屬於他的窗口嘆息:“我需要至少十個人,我以為我最少可以從江氏帶出來八個,結果,我只帶出了兩個,還是沒有經驗的新人。小爺我頭一次感覺自己很失敗。”

苗曉卿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江北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聲說:“如果我說出我現在能給的條件,估計這兩個也要跑了。你說老爺子,我到底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明裡暗裏整我是為什麼呀?”

苗曉卿不吭聲,江北又苦笑,輕聲說:“你不用擔心你,我向我姐夫推薦了你,他對你印象很好,答應你去做他的助理,薪水也會提高不少。終究,你也被我欺負的太慘了一點,算是對你的補償吧!”

江北抬腳要往寫字樓里走進去,背後傳來一聲低低,但是清清楚楚的提醒:“江先生,您從江氏帶出來的,不是兩個人,是三個!”

江北背影輕輕僵了一下,緩緩回頭,苗曉卿有些窘,手指悄悄絞着衣擺,低聲說:“除了那兩個,還有我!我今天上午已經提交了辭呈。你現在可以不給我發薪水,年底一起發,不過,要算利息的哦!”

江北眸光輕輕跳躍,定定看了她良久,看的她的臉都有些紅了,背上也被太陽曬的有些發燙,微微的痛。

“笨蛋!還不進來,外面不熱啊?你想被烤成魚乾?”江北狠狠瞪了她一眼,語氣又和從前一樣凶了起來,轉身就往裏走,彷彿方才的彷徨只是她的錯覺,一轉眼,江小爺又恢復了一貫的不羈和驕傲。

苗曉卿吐吐舌頭,趕緊笑着跟在後面跑了進去。

“從那時開始,你就跟隨他一起創業了?一定也吃過不少苦吧?”

“是,”苗曉卿點點頭:“如果不是公公當年一心想要逼他回江氏,大概會順利很多。很多時候,我們費了很大力氣談成了廣告合同,公公一個飯局就給破壞掉了。那時候江家還在鼎盛期,許多人都看着他的臉色說話,他主動邀人吃飯,宴席上訴一番苦,說想要兒子趕快回來,不要再外面瞎折騰了等等的話,在商場混的人都是聰明人,而且消息也都很靈通,馬上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合同肯定會隨之而泡湯。”

“這個人啊,把夏家折騰的家破人亡,把自己的兒子也折騰的夠嗆!”

苗曉卿輕輕搖頭,沉沉的解釋:“他只是要逼江北回公司,其實他很疼江北的,儘管也疼江瑩和江蘺,但跟江北,根本沒法比。不然你以為江小爺這桀驁又風/流,出手闊綽的脾性,是誰給慣出來的呢?”

海若輕笑,苗曉卿輕輕嘆息:“所幸江北夠執着,無論他老爸在背後如何搗亂,他都咬牙堅持下來了,最後逼急了冷着臉威脅夫婦倆,如果他創業失敗了,不回江氏,直接回美國,在那兒定居,然後找個洋妞做老婆,還一定得是個黑人,生個黑娃娃。婆婆當年可嚇壞了,跟老爺子吵了一架,老爺子才有所收斂,雖然不讓江北太順利,但也不至於讓他一筆合同談不成了。直到後來,江北的廣告公司效益越來越好,盈利比例甚至一度超過了江氏,加上你父親等一些江家的朋友相勸,他才徹底收手不管了。他一放手,江北的手腳也放開了,他的眼光又極好,所以生意也越做越好。”

海若鬆了一口氣,輕輕嘆息:“也所幸他當年堅持自主創業,才讓江家在被雲航掌控的時候,不至於全盤皆輸。”

苗曉卿點點頭,海若抬腕看看錶,輕聲提醒:“我得走了,我男人該回來了,如果看不到兒子,一準又要找。”

苗曉卿點點頭,手指輕輕撫過熟睡的孩子細滑的小臉,輕聲說:“真羨慕你們啊!我做夢都想儘快有個孩子。”

“會的,反正你們早就扯證了,三年孝期也快要過去了,從現在開始要,到時候舉行婚禮就是雙喜臨門了。”

苗曉卿輕輕搖頭:“都兩年多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還舉行什麼婚禮啊?算啦,三年孝期滿了,親友們一起吃個飯就成了。我跟他在一起,想要的也不是這個。”

海若正要說話,工人來報,說先生回來了,海若笑着說:“說曹操曹操到,你男人回來了,我得趕緊走,不然他又要霸佔我兒子不撒手,我可是真怕了他了。”

海若說著,趕緊拎了包,抱着孩子就匆匆往外溜,在別墅的門口正遇上匆匆進門的江北。

江北頓了一下,馬上壞笑着伸開雙臂,高呼:“相好的,你來了?小爺我可想死你了……”

海若輕輕一閃,躲開了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呵斥:“滾!你相好的在那兒!等着吧,她今天能罰死你!”

江北呵呵笑着,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了一下苗苗,溫聲喚:“老婆,想死我了。那女人又來欺負我了,你還給她好臉色看?還不拿打狗棒轟走!”

海若踢了他一腳,江北呵呵笑着回頭,狠狠捏了捏海若懷裏的孩子,笑着喚:“姑爺,你娘親走,你可不能走,留下等你媳婦生出來啊!”

海若忙抱着已經醒轉的孩子又給了他一腳,幾乎是落荒而逃,逃的慢一點,江小爺一定把她趕出門,把她寶貝兒子留下。

她也想訂娃娃親啊,可是江小爺,你得先生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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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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