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流產不是意外，是人為
苗苗的臉猛地一僵，震驚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躲開了他灼人的視線。敷衍着：“可不？我也是你的屬下……”
“苗曉卿……”江北眼眶通紅，聲音嘶啞，低低的問：“那夜……那夜是你吧？”
苗苗愈發震驚，也愈發慌亂，騰的站起身，慌慌張張的撇清：“不是！不是我！是你自己解決的……”
江北眯起了眼睛，輕聲反問：“你說的是哪一夜？寧思思對我下藥那天？苗曉卿，我說的不是那天。我說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任意一天……”
苗曉卿心裏“咯噔”一聲，卡了殼，明白他是察覺到了什麼，故意試探她的。正尷尬的時候，江北忽然又輕輕閉上雙眼，再猛地睜開，對她勾勾手指：“耳朵過來！”
苗曉卿愣了一下，遲疑着，江北眸光灼灼的看着她，低聲吩咐：“讓你耳朵過來！”
苗苗彎下腰伸過頭，江北低聲說：“我承認。我有些崩潰。所以……我需要你給我一點力量……”
苗曉卿更發獃了，傻傻的看着他，腦中忽然就出現了那夜翻來覆去搖搖晃晃的邪惡的畫面。
不要吧？那一次，他跟狼一樣。她痛的幾天都沒過來。
江北飛快的捧住了她的臉，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得欠扁極了：“苗曉卿，你想歪了吧？小爺說的是這個，看你那冒綠光的眼神。想到哪兒去了？”
苗曉卿臉“唰”的紅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去擦嘴，江北轉頭望向窗外閃耀的煙火，輕聲說：“我江北沒那麼容易被打垮！他夏雲航能毀掉一個江氏，我就能重建一個新的江氏，不過是剜去腐肉再獲新生罷了，痛一痛，又怎樣？”
江北畢竟是江北！哪怕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他也曾彷徨驚慌，可是短暫的失態過後，他骨子裏的強硬便浮了上來，想要打垮他，沒門！
苗曉卿笑了，彷彿忘了他剛才戲弄她的事，眸光柔柔的望着他堅定的眼神，輕聲說：“江北，我剛才其實就是想說……你，還有我！”
江北轉頭，望着她有些發紅的臉頰，伸出手，輕輕握住她放在他肩頭的手，低聲說：“我知道，謝謝！”
“一起睡？”趁母親和大家一起去看午夜煙火的功夫，海若和雲帆又緊緊擁抱着熱吻了一陣子，雲帆輕聲在她耳邊央求。
“才不要！我要陪着我媽。”海若低聲說，臉頰紅透了。
雲帆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也在不停起伏，聲音更是低啞，低聲央求：“一起吧，你陪你媽上半夜，下半夜來找我。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胡說，才幾天啊？”海若輕聲呵斥，聲音卻是溫柔的，眼神也有些迷離。
雲帆沒有說話，將她壓倒在床上，狠狠吻了一陣子，心底的渴望，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兩個人心底都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現在？”雲帆低聲請求，海若大窘，忙拒絕：“不行，煙火放完我媽就會回來……”
“那去我房間，就隔了兩扇門。”雲帆輕輕咬她。
煙花還在盛放，璀璨了夜空，新年的鐘聲一遍一遍敲響，淹沒了曖昧的聲響。
海若正迷離間，他忽然站起了身離開她，一把托起她的腰，扯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海若的臉紅透了，糾結之間已經被他拉出了門外，走了沒幾步便到了他的房間，推開門進去，又緊緊反鎖房門，她便被他壓在了門後面。
“雲……”
緊緊抱着，吻着，一路旋轉，一路痴纏，雙雙癱倒在柔軟的床上，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可是年輕的身體和年輕的心，都怎能擋得住這麼久積攢的思念？一旦融合，便一發不可收拾。
“咚咚……”
“夏先生……夏先生，您睡了嗎？晚上有通宵麻將，要不要來？”門外傳來鄰房家屬的問詢聲，將還不停喘息的兩個人嚇傻了，一動不敢動，更不敢吭一聲。
他的身體與她還牢牢契合，他們喜歡這種仍舊長久在一起的感覺，便沒有動，小心翼翼的豎起耳朵聆聽着外面的動靜，假裝自己不在。
腳步聲終於遠去，彼此都長長鬆了一口氣，雲帆低低笑了起來，海若惱了，扭了他一把：“都是你！是你強迫的。”
“好好，都是我！可是你配合的很默契。”雲帆滿足的笑，溫柔的吻她，在她的催促下，依依不捨的離開她，開始整理自己。
出門的時候，又像是搞間諜活動，小心翼翼的，直到確定走廊無人才趕緊溜出來，一出門，便長長鬆了一口氣。
“你都是我老婆了，還過這種日子，沒天理！”他抱怨，眼底卻是愜意的笑。
她咬牙忍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趕緊揮手告別，溜回了母親的房間。
這一夜，都睡的很沉，彷彿那些不愉快，都不算什麼，在真愛面前，不過是一抹輕淡的雲煙。
海若特別期盼初二的到來，爸爸來的時候，她會以新的身份介紹這兩個男人，她真是十分期待看到夏雲帆震驚的眼神，哈哈！他一定會驚喜到傻掉！
“媽，您好好歇着，別胡思亂想！爸爸也沒事，他不方便給我們打電話，但是他的助理打過來了，剛剛也跟您拜年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我和雲帆進城去拜年，中午回來陪您吃飯，您要乖乖的哦！”
輕晚輕輕的笑，拍拍她的手，小聲說：“中午不回來也沒有關係，難得你們多相處幾天。”
海若紅了臉，輕輕笑了笑，和母親揮手告別，牽了門外等候的雲帆的手，要一起去江家。
那一雙牽着的手，各自的無名指都帶着璀璨的刺目的鑽戒，像一個環，將一生套牢，讓歲月圓滿。
進城的路上，顏海若伸開手，看着陽光下的婚戒，像是自語，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以後，請叫我夏太太！”
雲帆笑，滿臉的幸福，海若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說你呢！以後要叫我夏太太，記住了沒？”
“是，夏太太！你可不許反悔！”
“嗯，不反悔，反悔是小狗！”
“那還不是等於沒有反悔。”
“嗯？好啊！夏雲帆，你皮痒痒了，敢拐着彎罵我，等着，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昨晚把夫人擔心的一夜都沒怎麼睡……大小姐，您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傭人李姐迎了過來，扶住臉色蒼白的江瑩，輕聲提醒着，又追問着。
江瑩不吭聲，轉頭看向身後緩緩跟過來的雲航，雲航的身後，是他的司機和助理，他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門外等候着，現在也一起跟了過來。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哪怕不看，他也知道，她眼底是含着淚的，她心裏還是帶着最後的期盼的，可是瑩瑩……我們還能在一起嗎？你覺得，還能嗎？
“瑩瑩，你可回來了！可把媽媽擔心死了。”江夫人從沙發上站起身迎了過來，握住女兒冰涼的手，轉頭呵斥雲航：“雲航啊，你們過什麼二人世界啊，這除夕夜都不回來，難道不把這裏當家了么？是不是想搬出去住？”
夏雲航沒有吭聲，就那麼沉默的站在客廳里，背影挺直，表情冷肅。江夫人說了一句，見他沒有反應，如果放在平時早就說客氣的話道歉了，可今天倒好，吭都不吭一聲，江夫人便急了，又叨嘮了一句：“你怎麼不說話？覺得媽說的不對嗎？”
雲航依舊不理會，站在花盆前靜靜看着花發獃。
“媽，求您不要再說了。”江瑩的眼淚又滾滾而落，把江夫人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瑩瑩你們怎麼了？吵架了？算了算了，都是兩口子，雲航又懂事，就各自退一步，別計較了。”
江瑩抽泣着搖頭，被江夫人扶着在沙發上坐下，雲航依舊還沉默的站立着，江夫人便說了一句：“雲航，坐下說話吧！”
雲航依舊沒有動，還那麼站立着，江夫人轉頭看向哭泣的女兒，輕聲問：“怎麼回事？”
女兒不吭聲，江夫人急了，正要追問，通往休息室的走廊下忽然傳來江北的聲音：“媽，別問了，他如果想說的，您就是不逼他，他也會說出為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坐在輪椅上被苗曉卿推出來的江北。那廝一抹雲淡風輕的笑，視線掃過所有人，停留在夏雲航身上。
彼此都心如明鏡，這是要攤牌了，只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自己的底牌罷了。
江瑩的目光也落在江北身上，江北淡淡一笑，輕聲對苗苗說：“苗苗，扶我姐上去休息，媽，您也去吧，我看我姐臉色不好，您瞧瞧是怎麼回事，是暈車還是累的，或者是凍的？”
苗苗點點頭，江瑩卻倔強的搖搖頭：“不……”
江夫人隱隱感覺到江邊和雲航的眼神都不對，也拒絕：“不，我也不去！你們怎麼了？”
江北輕輕一笑，揮揮手：“男人之間的事，你們走吧！”
江瑩仍然不肯走，江北看了苗苗一眼，苗苗連勸帶拖，將江瑩帶走了，江夫人也遲疑着跟着上了樓。
夏雲航揮揮手，他的人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輪椅上的江北，和默然站立的夏雲航。
江北低頭，打開膝蓋上的電腦，將屏幕轉向他，畫面上是夏雲航優盤裏的內容。現在正播放的，是章玫的交代。
雲航眼底閃過震驚，片刻，眼睛眯了起來，冷冷質問：“你進入了我的辦公室？”
江北冷笑，反問：“允許你打入我家，就不允許我進入我家的辦公室嗎？”
雲航也冷笑：“好一個你家的！只可惜，現在的江氏……不值得你驕傲！”
江北很鎮定，雖然心裏惱恨的想要一刀捅死他，可是他臉上，依舊帶着堅強而驕傲的笑容。
“那麼夏伯伯應該為有一個你這麼孝順的兒子而開心了？”
“你們江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提起他！”
“優盤裏的東西我都看過了。章玫、顏岳，我會慢慢去了解……”
“你沒有時間去慢慢了解了，江氏有很多爛攤子等着你去收拾呢！”
“江家輕信你而犯下的錯誤，就是該我這個江家真正的繼承人去收拾，這是我的責任。”
“輕信？是啊，誰都不該輕信任何人，因為，輕信別人的下場，通常都是顛覆性的，回不了頭，比如顏碩，輕信別人，才會在賺錢之時，忽然被套牢了資金，從而為了快速翻身，做下傷天害理的事。”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就不傷天害理了？你利用了無辜的女人，利用了感情，利用了親情，傷害了最愛你的女人，傷害了你身邊所有的人，毀了曾經輝煌的江氏，你的所作所為，也是要下地獄的。”
“沒有因，哪裏來的果？”
“為了復仇，所有可以利用的人，都要拿來利用嗎？包括自己的親弟弟？還是，他也是你的幫手，你的同盟？”
雲航頓了一下，冷冽的目光轉向江北，沉聲說：“別忘了，他也姓夏！他身上流着的，也是夏家的血液！那個從十七樓跳下的男人，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給了他生命，把他養大，他有義務為他報仇！”
江北的視線投向別墅的房門，沉沉的追問：“那個兄弟，也是我曾經的兄弟，也為了復仇，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朋友，利用自己的女人，利用自己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嗎？”
雲航的目光順着江北的視線也轉向了房門。
冷風呼呼的吹了進來，開足了暖氣的室內，溫度驟然降了下來。顏海若獃獃的看着憤怒的江北和冰冷的夏雲航，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像是忽然跳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裏。
雲帆的臉，比她更蒼白，嘴唇哆嗦着，輕聲喚：“哥……”
不是還有時間嗎？不是還沒到攤牌的時候嗎？怎麼……怎麼忽然……
“海若……江北……”雲帆輕聲喚他們的名字，兩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卻冰冷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顏海若緩緩走過去，一步一步的，沉重的雙腿如灌了鉛。
電腦的屏幕還在繼續播放着，她一步步走過去，讓視頻從頭再放，看了一小段，她忽然開始發抖，猛地關閉了視頻，蹲在江北腳邊，無助的凝望着他。江北垂眸看向她，眼眶也紅了，輕聲說：“還有……”
顏海若根據江北指的方向，打開其他的文件，在看到屏幕時，脫口而出：“皓皓……”
江北眸光一跳，猛地追問：“誰？皓皓？”
顏海若淚如泉湧，這個被她刻意忽略的孩子，正依偎在一個年輕女子懷裏，甜甜的笑。
“誰的？”江北輕聲問。
海若背後傳來兩聲齊齊的回應。
“我的！”
“我的！”
“哥……”
海若和江北同時震驚，雲帆哽咽着看向雲帆，苦苦追問：“哥，不走到這一步，不行嗎？”
雲航幽幽一笑，搖搖頭：“心已成魔，回頭亦是苦海，不如溺了吧……”
“皓皓……你的？”江北咬牙，狠狠瞪向夏雲航，情緒開始激動，冷聲追問：“是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姐才莫名其妙流產，到現在都無法再孕的？”
夏雲航眼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痛，沉聲點頭：“是！”島布頁號。
“流產……不是意外？是你……”江北猛地想通了許多許多的事，痛苦的逼問。
雲航雲淡風輕，抄在大衣里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
往事如噩夢，想一想，都會痛。
“太可惜了，雙胞胎啊！唉……”護士捧着血污斑斑的托盤，讓他們看了一眼，搖搖頭嘆息着離去，那一刻，他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在地上。
為了一個孩子，也為了不留下和江家的牽絆，親手殺了另外兩個孩子，他們剛剛來到母親的身體裏，還不足兩個月！如果那時江瑩沒有喝下含有墮胎藥的湯，這兩個孩子，應該快五歲了吧？
“不！”樓梯上一聲凄厲的尖叫，江瑩跌跌撞撞的跑了下來，在最後幾級台階處跌倒，直接滾了下來，海若驚呼一聲，忙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膝蓋，擋住了快要滾到最下面的她，迅速扶了起來。
“大小姐……”苗苗跌跌撞撞的跑了下來，哭着抱住了額頭已經滲出血跡的江瑩。她不過是去了一個洗手間，江瑩便又偷跑了下來。
血順着江瑩的額頭流了下來，海若驚呼：“來人，快來人，拿紗布！拿止血藥……”
夏雲航猛地轉身，震驚的看着受傷的江瑩，抬腳就走了過來，他的胸口有些起伏，蹲下身要去扶江瑩，被苗曉卿一把推開了，她怒吼：“你滾！”
雲航眉頭一蹙，看向忽然發怒的苗曉卿，但瞬間，他便淡然了。
苗曉卿是江北最信任的人，江北知道了，她一定也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痛恨他，可是，那又怎樣？站在江北這邊的苗曉卿，可曾看到他和他的親人受到的傷害？
江瑩哭着抓住雲航的手，苦苦哀求：“雲航，你告訴我，事情不是那樣的……你告訴我，是江北亂猜的……你告訴我，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兩個孩子啊……不是你殺的，不是你……你是渴望有我們共同的孩子的，對不對？孩子沒有了之後，你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你明明很難過，所以你不會的……”
雲航的目光落在她哭紅的眼睛上，落在她還在往外滲血的額頭上，沒有說一個字的回應，他緩緩抬起手，想要去用自己的手為她擦去流下的淚和血，顏海若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甩到了一邊，險些將蹲在地上的他推倒。
雲航搖晃了一下，背後傳來夏雲帆低低的哀求：“海若……哥……你說過，這是一個意外……”
海若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抬起頭看向雲帆，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明明昨夜還情深意濃抵死纏綿，今天醒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雲航深深看了哭泣的江瑩一眼，很深邃很深邃的眼神，無人能懂，也不會有人信。
“是一個意外……”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低低的說：“我是說，那兩個孩子的到來，是一個意外……”
“不……”江瑩凄厲的尖叫，雙手抱住了頭，發瘋一樣的喊：“騙人！雲航你騙我……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這麼狠，你是疼我的，你是愛我的，你對我那麼那麼的好……”
雲航一步一步往前走，又走回花架前，他的面前沒有人，所有人都在背後，唯有這裏，才能讓他輕輕閉上疲累的眼睛，不必隱藏臉上的痛苦。
背對眾人的他，吐出的字，卻是輕飄飄的：“不好，怎麼能叫戲？”
“大哥！”雲帆猛地回頭，聲音在顫抖。孩子的事，雲航沒有對他說過實話，他一直以為是意外，意外！大嫂和大哥結婚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懷孕，後來不知道怎麼突然懷孕了，剛剛檢查之後不久，孩子又忽然沒了，他一直以為是自然流產，今天他才知道，是大哥做了手腳。大嫂也是從那個時候，本就羸弱的身體變得更差了，接着又遇到許多的問題，說是輸卵管粘連、排卵不好等等，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懷孕，原來……
雲帆痛苦的說不出話來。他也想要查清真相，可是並不想以傷害和利用這麼多人為前提，但是大哥的決定，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了的。
雲帆的視線轉回痛哭的江瑩身上，緩緩走過去，也蹲下身，想要輕聲勸慰她，剛剛蹲下，卻被守在江瑩身邊的海若一把推開了。
雲帆震驚的望着一臉冰霜的海若，輕聲喚：“海若……”
“你什麼都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海若的聲音很輕，輕的像冬日的霧，虛渺，又透着冷。
“你大哥利用了大嫂，利用了婚姻，你……利用我，利用了愛情去查我父親，利用了江北卻還和他假裝兄弟情深……夏雲帆！我錯看了你！”海若也失控，含着眼淚怒吼。
“不是這樣的……海若，不是……我說過，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你，從來都沒有……”
“你撒謊！”海若的眼淚滾滾而落，怒視着他。
“我沒有！”雲帆極快的反駁，乾脆利落。
“他在撒謊。”前方忽然傳來一直沒說話的江蘺幽幽的提醒：“最初，是夏雲航想要接近你。因為他成熟，知道女人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想要接近你，查清你父親曾經做過的事，可是……雲帆說，讓他去吧！因為，他和你更熟悉，也曾經有過朦朦朧朧的喜歡，他去，更容易打動你，也更容易取得你的信任，而夏雲航，已經結了婚有了家，接近你的難度，會比較大。一個不動感情的女人，戒備心是非常強的，不會對任何人完全信賴，但是一旦動了感情，就會毫無保留，他有把握打動你。”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集中在她身上，有人震驚，有人痛苦，有人不知所措，而海若，已經面如死灰。
江夫人跌跌撞撞的從樓上跑了下來，哭着問：“又出了什麼事？動靜太大，你父親都聽到了，他情緒很不安，到底又出了什麼事？”
在她下樓的過程中，已然聽到江蘺的話，此刻的顏海若，更是臉色蒼白，失神的眸子緊緊盯着同樣臉色蒼白的雲帆，她忙將目光轉向雲帆和海若，苦苦追問：“誰？誰的父親？怎麼回事？”
江蘺的視線轉向她，淡淡一笑，輕聲說：“媽，顏海若是顏碩的女兒，顏碩是誰，您知道嗎？”
江夫人詫異的問：“誰？誰是顏碩？”
她茫然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也許她是知道一部分內情的，但絕對只是一部分，並不是所有的經過和真相，她都一清二楚，畢竟，她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
“顏碩，就是在商戰中剿殺夏雲航父親的參與者之一，是受雇於咱們江家和伍家的呀！”江蘺平靜的說，似乎談起的，是於己無關的事，又彷彿，她壓根就不是江家的人。
果然，江夫人的臉色猛地變了，眼神躲閃的掃過夏雲航兄弟，又看向顏海若，目光很快便移開了。她猛地轉頭，看到癱倒在苗苗懷中的江瑩，驚呼一聲：“瑩瑩……”痛哭着撲了過去。
“你是怎麼知道？”海若望向江蘺，艱難追問。
“因為……”江蘺笑了，輕輕走到雲航身邊，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輕聲說：“因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江北緊緊閉上了雙眼，痛苦的手都在發抖，苗曉卿咬着唇，抱緊了半昏迷的江瑩。
江瑩猛地睜開雙眼，又一次震驚的望向不遠處親密依偎的一對男女，眼前一片空白，搖晃的世界忽然就開始坍塌起來。
不……不是的……她深愛的男人、她疼愛的妹妹……不！不是的！這是夢，一場噩夢！
海若含着眼淚緊緊盯着雲帆的眼睛，啞啞的問：“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雲帆眼底的痛不比她少半分，輕聲問：“我愛不愛你，我是真還是假，你自己不知道嗎？”
海若拚命搖頭，痛哭着呵斥：“不！我不知道！每一次當我想要相信你的時候，總是馬上迎來痛苦；我不捨得放棄，所以每一次我都對自己說，我再信你一次，最後一次！可是夏雲帆！你告訴我，為什麼這樣的最後一次，總是來了一次又一次？到底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還是從來的從來，你說過的所有情話，都是假的？你滿意了？你達到目的了？你查出我父親是參與陰謀的兇手之一了？好，你打算怎麼樣呢？父債女償？殺了我？還是說和我結婚，然後在婚禮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拋棄我？反正你的目的，就是想要狠狠的踐踏我，對不對？你就仗着我曾經愛過你，現在還是沒有骨氣的愛着你，一次又一次逃不開你的牢，所以就可以任意的利用我，是不是？夏雲帆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
海若痛哭的渾身發軟，幾乎就要摔倒，苗曉卿忙將江瑩交給江夫人，伸出手緊緊抱住了她，雲帆想要來接，海若痛哭着怒吼：“滾！不要碰我！你滾……”
雲帆的手執着的握住了她的手臂，嘴唇哆嗦着，哽咽着反問：“是，我是對大哥說過這些話，可是……可是我如果不來，來的是別人，後果……我怎麼忍心？”
“你還想騙我？你騙我騙的還是不夠多？到現在了，你還在試圖讓我相信你的所謂真愛？讓我死在你懷裏，都傻的以為你是真的真的很愛我？”
眼淚湧上眼眶，雲帆紅着眼睛反問：“顏海若！你就那麼不信我嗎？這些日子我對你怎樣，你沒有心嗎？我連結婚的日子都確定了，還是假的嗎？我解釋了，你一句也不肯聽嗎？我們的感情，就這麼脆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