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子過得雖然辛苦,但伊雪兒從不怨天尤人。從小到大,她的個性就是溫婉乖巧,除了念瑜母女,伊家的人都忍不住喜歡她。
雖然她臉上有缺陷,但在那些喜歡伊雪兒的人的眼中,她還是最美麗的,就像她毫無瑕疵的右臉一樣的美麗。
明明就是個醜八怪,還這麼多人喜歡她:這是念瑜和伊蝶兒看伊雪兒不順眼的最主要原因。
和伊雪兄同父異母的伊蝶兒就是不懂。她明明長得比伊雪兒漂亮,為什麼那些下人對伊雪兒就是比對她好呢?
下人們有眼無珠就算了,誰知道她所愛慕的毓騏竟然也會馮那個破相的女人所吸引。
毓騏是當今受皇上重用的吏部尚書毓修的獨子,二十一歲的他對伊蝶兒頗有好感,常常到伊家來拜訪。
由於毓騏是官家之後,所以對只是平民身分的伊案來說是個極重要的人物。
蝶兒雖然未滿十六歲,但念瑜有意把快蝶兒許配給毓騏,讓他們伊家得以攀龍附鳳,在京城的名聲與勢力更上一層樓。
最好可以讓伊孟生也弄個什麼官來做做,讓她遇過當官大人的癮。
毓騏是官家子弟,長得也有模有樣的,念瑜中意他,伊蝶兒也滿心希望熊和一在一起。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偏偏,她們母女的眼中釘就在這個時候出來攪局。
因為嫌伊雪兒那張破相的臉會把客人嚇走,所以一旦有置客臨門,她是不準出現在自家大廳的。
誰知,這天毓騏因為在大廳等還在梳妝打扮的伊蝶兒太久,不耐煩的他來到伊家的後花園閑逛。
就是這麼巧,他在後花園看到了正在摘花的伊雪兒。
這女孩……毓騏先是一驚,但在細看過之後,他的驚訝變成了嘆息。
真足可惜!如果沒有那道疤痕,這會是他所見過最美麗、最清新脫俗的臉蛋。
伊雪兒並沒有發現自己身後多了個人,她專心的摘花,直到她看到腳下落下的黑影。
她急忙抬頭,眼前出現的陌生男人驚得她低叫一聲,按著,她轉身就跑。
“姑娘,請等一下。”毓騏高大的身子攔在她前面,他語帶歉意的說:“抱歉,嚇到你了,在下是毓騏,是……”
“我知道你是蝶兒的朋友,對不起,我要離開了!”蝶兒千交代、萬交代她不可以嚇到她的朋友,使雪兒知道伊蝶兒重視毓騏的程度,被毓騏看到她的臉已是不該,她沒有理由再待在他身邊。
“你到底是……”毓騏開始懷疑起伊雪兒的身分。說她是下人,她的服裝比起下人要來得好一些,再說這個少女直呼伊蝶兒的名字,這就表示她絕不是這裏的人。
可是,如果她不是下人的話,那她是誰呢?為什麼他來伊家這麼多次,從來沒有見過她?
伊雷兒渾身不自在。長這麼大,她還沒有被一個男子盯着看這麼久呢!
“對不起,可以請你讓開嗎?”她有點急了,要是讓蝶兒看到這一幕,她就不得安寧了。
毓騏搖頭。“不,我不讓你走,除非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
“毓騏少爺,請你不要為難找。”
“是啊,毓騏,你就不要為難人家了吧!”
伊蝶兒突然的出現讓伊雪兒嚇了一跳,看到伊蝶兒責難的眼光,她低着頭匆匆從毓騏身邊跑開。
“姑娘……”毓騏叫道,他跑上前想去追人。
“毓騏!”伊蝶兒快氣瘋了。她一來就看到兩人面對面不知道在聊什麼,現在,她的心上人居然要去追那個醜女人!
“不要追了,人家不想理你,你不知道嗎?”
毓騏不追了,他問伊蝶兒:“她是你的什麼人?你的姐妹嗎?”
“哼,我才沒有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姐妹呢!”伊蝶兒滿臉的不屑。
“蝶兒?”毓騏對伊蝶兒這種態度感到驚訝,一向柔順的蝶兒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不、不是啦!”伊蝶兒發現毓騏的表情不對,她心虛的解釋:“她叫伊雪兒,是我父親小要的女兒,大我一歲。”
“那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啰!”
伊蝶兒無奈的點頭。為了不惹毓騏不開心,她不得不承認。
“既然是你的姐姐,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毓騏再問。
“因為她不要我在你面前提起她嘛!”伊蝶兒把責任全推給伊雪兒。“她那長臉你是看到了,她呀,自卑得很呢!她怕會破壞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所以不讓我告訴你有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是這樣子啊!”毓騏的目光看着伊雪兒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她是多心了,我怎麼會看不起她呢?我只是覺得很可惜。”
“可惜?”
“是啊!”一臉若有所思的毓騏不只目光沒有在伊蝶兒身上,他的心似乎也不在她身上了。
他依然喃喃自語:“如果沒有那疤痕,我簡直不敢想像她會有多麼美麗。”
伊蝶兒瞪着毓騏,這下她是真的氣得不想說話了。
“娘,你說我該怎麼辦?毓騏他看上雪兒了啦!”毓騏走後,伊蝶兒立刻到房裏找她娘親哭訴。
“那個小賤人,我就知道她和她娘一樣賤!”念瑜狠狠地罵完伊雪兒,就攔住哭哭啼啼的女兒安慰她:“別哭、別哭,你別想太多了!他們才見一次面而已,雪兒這樣的貨色,毓騏怎麼會看得上眼呢?”
“娘,你不在場你不知道啦!”伊蝶兒哭嚷着:“你沒有看到毓騏的眼神,我從來不曾見過他那種眼神,溫柔又多情,好像眼裏除了雪兒就容不下別人了!我不管啦!娘呀,你一定要幫我,不要讓毓騏被可惡的雪兒搶走啊!”
“娘自然是幫你的,可是……”念瑜還是很難相信自己女兒的話。那個毓騏長得一表人才,家世背景又好,他會看上雪兒,真的是很難教人相信。
不過,她是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毓騏是她最中意的女婿人選,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伊雪兒這個小賤人撿這個便宜。
“娘,你說我該怎麼辦嘛!”伊蝶兒向她娘求救。
“我看還是把雪兒趕出家門,一勞永逸!”念瑜思考一番后道。
伊蝶兒高興地跳起來。“真的要把雪兒趕走嗎?太好了!不過……她想到爹。”娘,可是爹他……“
“他怎麼樣?”念瑜冷笑道,“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忍受這死丫頭這麼多年,我現在趕她走,他敢說一句話,老娘就跟他拚命!”
她下定決心的說:“明天你爹一出門我就要人把她帶走,等他回來人早已經走遠了,我就不信他還能將那死丫頭找回來!”
【第二章】
北京文親王府
紀嬤嬤看着眼前的人兒不住的搖頭嘆氣。
站在紀嬤嬤面前的伊雪兒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好像現在發生的事與她無關似的。
看到紀嬤嬤嘆氣,帶伊雪兒到王府來謀事的李大娘陪着笑臉對紀嬤嬤說道:“我說紀嬤嬤啊,你好歹也說一、兩句話吧!你這樣一直嘆氣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你還好意思問我是什麼意思?”紀嬤嬤忍不住要責備李大娘:“我跟你買過多少丫鬟了?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的要求不是嗎?這人要清清白白的,手腳要乾淨俐落,最重要的是要長得乾乾淨淨的,可是你這次帶來的……”
“哎喲,紀嬤嬤,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看這丫頭,好手好腳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現在只不過臉上多了一道疤痕,這有啥關係呢?”李大娘其實很心虛。她貪便宜從伊家那裏不化一毛錢就得到伊雪兒,明知道她的破相很難找到好的買主,可是看在不用錢的份上,不管賣的價錢再低,她都努力地推銷。
李大娘自然不知道伊雪兒真正的身分,要是她知道伊雪兒是伊家的千金而不是奴婢的話,打死她也不敢做出這種事吧!
“什麼沒關係?”紀嬤嬤不各氣的說:“你要搞清楚,這裏是王府啊!就算是個丫鬟,也得能帶得出去見人啊,可是你看她……”
紀嬤嬤同情的看着伊雪兒,於心不忍卻又不能不說:“不是我故意挑剔。這丫頭右邊的臉さ檬峭Ρ曛碌模墒橇硪槐唚亍Γ饈歉齟蠹葉記頻眉陌毯郯。僑猛躋萍閼獠皇前諉髁艘業睦廈穡俊?br>”唉,這……“李大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紀嬤嬤說得這樣明白,她再糾纏不清的話可就是她的不對了。
唉。算了!王府的人她是得罪不起的,她認了,趕明兒個再找個普通人家便宜的賣了吧!
正當李大娘帶著伊雪兒要走,這時她們所在的庭院突然走入一個穿着紫色衣衫的少女。
“格格吉祥!”
聽紀嬤嬤這麼一說,李大娘馬上福身,她不忘要伊雪兒踉着地做。
“格格吉祥!”李大娘恭恭敬敬的說。
“別這麼多禮,我阿瑪不在,大家隨便些沒關係。”紫衣少女微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