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4章 鬼打針
走廊盡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與剛才衛子琪的高跟鞋聲明顯不同,那人的腳步明顯有力,把地板都震得咚咚響。
舒雅小聲道:“快躲起來!”,一頭扎進了邊上的一隻空病房。病房裏黑漆漆的,我和丫丫、雷二狗緊跟着進去后,不覺捂起了鼻子。
舒雅關好了病房門,透過那扇破舊的門上的縫向外張望。聞着滿屋子的霉臭味,我忍不住悄悄問道:“舒雅,來的是人還是鬼?”
舒雅輕輕地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小聲些!聽那腳步聲這麼有力,當然是人了。來人應該是韓淡衣病房中的便衣警衛,要是讓他發現了我們,盤查起我們來可就麻煩了。”
這丫頭說得有道理!我不再吭聲,趴在她身邊,從另一條門縫偷望出去。只見走廊中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東張西望了一會,手持強光手電,夾着一份厚厚的報紙,向樓梯走去。
舒雅鬆了口氣,喜形於色地道:“這真是老天幫忙呀,我們能進韓淡衣的病房了!”。丫丫不解地道:“剛才的腳步聲是守衛的?他到哪去了?”
我嘿嘿笑了一下道:“這還用說嘛,他是上廁所方便去啦。這住院部破舊,設施不完善,估計只在每層樓道中設了廁所。剛才我看到他打着手電,夾着報紙,那肯定是方便去了。”
雷二狗咧開嘴一笑道:“這貨怎麼和我那麼象?喜歡上廁所的時候看報紙,這下好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了。”
我們四人魚貫而出,幾乎是踮着腳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果然,剛轉彎就看到了兩隻掛着VIP字樣的房間相向而設,只是那塊VIP牌子已經只留下一隻釘子,歪歪扭扭地掛在了門上。
不需要有人指引,我們就知道了韓淡衣在哪一個病房,因為我們聽到了她在病房中嗚嗚咽咽的抽泣聲。
剛推開病房門,我的心裏立即感覺舒暢了許多,因為病房中臨時拉起的白熾燈,把我們剛才一路上遭遇的陰森感覺一掃而空。
韓淡衣穿着寬大的病號服,抱着雙膝,正蜷縮在病床上低聲抽泣着。丫丫柔聲道:“淡衣妹妹,我們來看望你啦!”
韓淡衣猛然身子一抖,抬起了頭,驚恐地看着我們。丫丫軟聲細語地不住安慰着她,韓淡衣這才認出了我們,拉着丫丫的手痛哭起來。
丫丫告訴韓淡衣,我們是偷偷來看她的,趕緊止住哭聲,別把便衣守衛引來了。韓淡衣好不容易止住泣聲,舒雅皺着眉頭道:“不對呀,那個女醫生不是說韓淡衣瘋瘋顛顛的了么?淡衣妹妹這不是好好的么?”
韓淡衣抬起頭迷茫地看看了舒雅和雷二狗,當丫丫告訴她,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時,韓淡衣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她告訴我們,她由於受到了極度的驚嚇,這幾天確實情況不算好,特別是後半夜,守衛見到她就頭大,經常會像發了瘋一樣嘶聲叫喊,可韓淡衣醒來后自己對這情況卻不知道。
丫丫看了看手錶,猶豫了幾下,終於開口問起陳亮的事。韓淡衣一聽陳亮的名字,神色頓時又黯淡了下來。正在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詢問她時,忽然聽到走廊里又傳來了高跟鞋聲。
舒雅輕聲道:“糟了,好不容易守衛走了,怎麼那個女醫生又回來了?千萬不能讓她發現我們進來了,大家快藏進衛生間中吧!”
我也不及多作思考,聽了舒雅的話,我們幾人一起鑽入了衛生間。衛生間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抽水馬桶已經破了一半,難怪這守衛要到樓梯間公廁中去方便。
當我們在衛生間中剛隱藏好,透過門縫張望時,突然驚訝地發現,剛剛還好好的韓淡衣,竟然一下子暈了過去,仰面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
我正疑惑間,只聽到病房門吱呀一響,從門縫中看見,果然是剛才那見習女醫生衛子琪走了進來。她面無表情地徑直走到韓淡衣病床前,拉起已經昏迷的韓淡衣的手臂,捲起了她的袖子。
看樣子,衛子琪是要給韓淡衣打針了。這是她的本分工作,應該不用多長時間的,這樣等她走後,我們或許還有時間能從容離開。
果然,當韓淡衣那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后,衛子琪舉起了一枝注射器,推了推裏面的藥液。我暗笑她這見習醫生當得可真夠嗆的,來這醫院大半年了,那注射的姿勢竟然如此僵硬。
可我還沒偷偷樂完,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哪有醫生或護士進病房給病人注射時,只隨身帶一枝注射器的?
我對着那注射器細細一瞄,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注射器中的藥液怎麼這麼混濁?在白熾燈光下,顯得白乎乎粘兮兮的。
再看那衛子琪的眼神,已經全然不象我們剛才遇見她時那樣了,而是充滿了陰冷仇恨之色。我頭皮猛地一炸:不好,會不會是女鬼王倩上了她的身?
那女鬼王倩不是對鬼孩子小寶說過,要到樓上給那鬼胎兒的媽媽打針嗎?韓淡衣前幾天剛剛流產,難道那鬼胎兒就是她的?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注射器,突然腦子中浮現出王倩撕開小寶頭顱,用注射器抽取小寶的腦漿的事。對,這注射液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那肯定是鬼孩子屍體的腦漿。怪不得韓淡衣說每天深夜開始,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原來是女鬼王倩在作怪,把死屍的腦漿注射進韓淡衣體內了。
至於為什麼沒人發現這個秘密,是因為這六樓上連死兩個人後,除了韓淡衣外,再也沒有其他病號敢入住。而那個看守,每次上廁所都可能有看報紙的習慣,這女鬼王倩的屍體雖然離不開停屍間,但她的鬼魂卻能上樓,並附上了見習女醫生衛子琪的身。
在她高高舉起注射器,雙目露出凶光,準備扎向韓淡衣的手臂時,情急之下,我竟然忘了害怕,一下子推開衛生間門,大吼一聲:“住手!”
衛子琪顯是始料不及,沒想到衛生間中還藏着四個人,不由得怔在原地一動不動。丫丫責備地道:“小沐,醫生給病人看病,你跑出來搗什麼亂?”
我劈手奪過那枝注射器,眼睛死死地盯住衛子琪,伸手把注射器舉到身旁,讓他們幾個看着,然後說道:“你們看看,這裏面是什麼?”
不等他們回答,我又接着道:“這枝注射器,就是我們在停屍間中看到那女鬼王倩用來抽鬼孩子小寶腦漿的!”
丫丫和舒雅都驚呼了一聲,丫丫憤怒地道:“衛醫生,你為什麼要用這樣惡毒的東西來害韓淡衣?”
衛子琪面無表情地道:“你們幾個多管閑事,是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我急忙對丫丫道:“丫丫,她不是衛子琪,她就是女鬼王倩,只不過她上了衛子琪的身體!”
衛子琪陰森森地道:“你小子好聰明,不過,你們知道了也沒用,一會兒后,你們四個就都和我一樣了!”
衛子琪說完,惡狠狠地撲向我們。就在這最危險的時候,本來躲在身後的雷二狗突然躥了出來,右手高舉着,對那女鬼大喊道:“女鬼,你要是再作祟,別怪貧道不客氣,把你打得魂飛魄散,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女鬼一楞,她在停屍間中就知道了雷二狗是道士,但她根本沒把雷二狗放在眼裏。這時,她被雷二狗一喝,倒真是猛地收住了身形,似乎對雷二狗相當忌憚。
看到雷二狗右手中那塊沾染着血跡的姨媽巾,我一下子明白了,在這個緊張恐怖的時刻,顯些忍俊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雷二狗逼上前,嘴裏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用力把手中的姨媽巾貼向衛子琪的身子。
當那塊姨媽巾即將貼到衛子琪的身子時,衛子琪猛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隨即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下。
舒雅驚喜地道:“雷二狗,你這一招還真管用。快,趁這女鬼被鎮住時,狠狠地打她。”
雷二狗急忙道:“舒小姐,別,現在的衛醫生已經不是女鬼王倩了。那女鬼的魂魄已經離開了衛醫生的身體,要是我們現在打她,那衛醫生可就真的受傷了。”
丫丫驚喜地道:“雷二狗,你真的把那個惡鬼王倩消滅了?”
雷二狗繃緊着臉,神情肅穆地道:“哪有這麼容易?你們不知道這上面的經血是假冒的嗎?剛才那女鬼知道我是道士,又見了這姨媽巾,她哪知道我使詐了?當我把姨媽巾打向她時,她害怕被打散魂魄,已經逃離了衛醫生的身體。只怕那女鬼還會尋我們的麻煩,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當我們準備撤離時,突然病房中的白熾燈閃爍了起來,一會兒就完全熄滅了,整個病房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在我們驚懼之時,病房裏又慢慢亮了起來,只是與剛才不同的是,病房中不再是桔黃色,而是籠罩在一片血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