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的選擇

“唔……”沈亞揉着自己的腦袋，從床上起來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的斷片狀態。昨晚在送走了沈強和顧菲兩個人之後，她就一直坐在樓下的吧枱那裏喝酒，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賓客，最終她也倒下了。之後的事情她完全都記不起來，沈亞倒是冷靜，並沒有像是其他女人那般的檢查自己衣着的問題。

她只是淡淡的拿起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時間，拉開窗帘，皺起眉頭，試圖想要回憶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依稀記得有個男人把自己扶上樓，可是那個人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當沈亞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床頭柜上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手機，她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禁嗤笑。

歐辰……他是故意把手機留在這裏的嗎？為了兩個人以後繼續能夠有聯繫，也為了讓沈亞知道，他是一個在女人酒醉的時候仍舊沒有佔便宜的男人？沈亞看着自己完整如新的衣服和那並沒有多麼凌亂的床鋪，冷哼了一聲。歐辰如今對自己，是不敢做什麼的，他畢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同時他也不敢像是對待沈雪那般輕浮的對待自己。

“你還不來上班？到底是我要請婚假，還是你要請婚假啊？”沈強的電話追命一般的打過來的時候，沈亞無奈的揉着自己的頭，說：“我昨晚就住在你們隔壁，你們早上離開的時候就不能順便來帶我一下？也真是好意思……”

沈強似乎有些驚訝，問：“昨天晚上不是夜子寒把你給帶走了嗎？”沈亞皺起眉頭，果斷聽見那個男人的名字便是條件反射性的，覺得這事情中間是否有蹊蹺。“夜子寒怎麼了？”聽見沈亞這般說，沈強倒是也有點兒愣住了，他搖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顧菲，拿開話筒，輕聲的問：“昨天晚上，夜子寒沒有來嗎？”

“不會啊，我都告訴他，沈亞在樓下醉的不省人事了！”顧菲搖頭，堅決的說著。沈強這才肯定的扭頭，跟沈亞說：“昨天晚上凌晨一點多左右的時候，夜子寒估計是打你的手機沒有人接，就打了顧菲的。他問你在哪兒，顧菲就說了這裏的地址。我們都以為他是把你給接走了呢！所以就沒有去找你啊……”

沈亞聽見這話，心中思考了片刻，或許是因為夜子寒來的時候，歐辰已經將自己扶上樓，所以他沒有看見自己？可這樣的話，他應該繼續給自己撥通電話才對。並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夜子寒給自己打電話沒有接通的話，那應該是有未接來電的顯示，可自己的手機卻靜的像是沒有任何動靜一般，通話記錄都沒有。

“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先不去公司了。你就裝作大發雷霆的樣子，然後去處理一些瑣事，明天我回去找你……”沈亞匆匆的說完之後，捏着歐辰的電話，眯起眼睛有些危險的思考着。昨晚到底在自己喝多不省人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果然，以前自己就聽那些一起喝酒玩樂的人說過，有些時候和場合，是絕對不能夠讓自己喝多的。因為喝醉酒是很耽誤事情的，有可能會產生誤會，並且也會發生相當嚴重的問題。沈亞開車來到歐辰的經紀公司，卻得到歐辰如今已經去拍攝現場，進行補拍的消息。

為了還一個手機，她至於做到如此嗎？這樣想着的沈亞，低頭看了一眼那個上面有着密碼鎖的手機，一連試了兩個號碼后，卻仍舊沒有進去。半晌，沈亞眉頭緊鎖，想了想，便是微笑着輸入一串數字，看着那果斷進入屏幕和主頁面的手機，她輕蔑的笑了。果然，沈雪就算這般的說著，但心中歐辰仍舊是佔據很大的分量的吧？

這密碼鎖，是沈雪的生日……這麼老套的密碼，也虧得沈雪能夠想得出來。歐辰是個不在乎這些事情的男人，他本來是不願意設置密碼這些東西，但是沈雪為了能夠彰顯自己的主權，便是自作主張的設置了這個。沈雪和歐辰鬧掰才是昨晚的事情，昨晚之後，歐辰就一直沒有拿到手機，他就算是碰到了，也不會有那個想法去變化。

男人的思想一直覺得，前任不是一個什麼重大的問題。所以分手之後，他們會繼續留着前任的照片，前任送給自己的禮物。並且大言不慚，理直氣壯的說，既然都過去了，這些物質上的東西又並非是心裏的位置，為什麼不可以留着呢？可是這在女人的眼裏看來，卻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你留着的那些東西就代表她在你心中還有着一定的分量，說不定哪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就會睹物思人。這也是為什麼，前任的問題永遠是男女之間一個爭吵的話題點。

“沈雪，玩兒的倒是挺大的！”沈亞翻看着相冊裏面的那些照片，全部都是三點暴露的。沈雪眼神迷離的穿着各種各樣的制服裝，並且控制着歐辰的樣子。這樣的意亂情迷，怕是當年的陳冠希也會甘拜下風吧？沈亞看了兩頁之後，卻覺得這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便停止了觀看。

手機的收件箱裏還有着兩個人的短訊，那些關於算計自己如何進入這圈套，和他們二人之間的甜言蜜語。自己前世，在知道這兩個人苟且的關係之後，便是沒有任何機會去思考這兩人的日常究竟是什麼樣的，如今看見了，沈亞覺得從內心翻湧的噁心。她想了想，把手機里的那些照片全部都複製到自己的手機之中。陣廣撲划。

“顧菲，我給你傳點兒好玩兒的，你保存幾份，如果以後有用得上的地方。你就拿出來！”沈亞笑意盈盈的撥通這個電話，然後開玩笑的跟顧菲說完，臉上露出笑容，開往歐辰拍攝的地方。從不曾來到這種拍攝基地，沈亞也沒有興趣去知道別人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可來到這裏，她才發現，有多少人，懷揣着自己的夢想，卻只能是每日都穿着同樣的服裝，在人群中，連臉都露不出一張。

群演，這類人群，便是有些可憐的。他們有着出現在螢屏上的夢想，但是卻沒有專業院校的身份，也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和人去捧紅，他們靠的只有每天那微薄的拍攝劇組生活，在地上躺着，穿着衣服在大街上走着，可這樣的便是他們的夢想。

“請問，你是找誰的？”場務走到沈亞的身邊，看着她開的那瑪莎拉蒂，便是也不敢輕易隨便的對待，和顏悅色的說著。沈亞勾起嘴角，似乎有些不耐煩。她親眼看着剛才幾個來要簽名的小姑娘，被他們狠狠的推搡着。那一刻，沈亞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且功利的。你需要爬到一個沒有人能夠看不起你的高度，才能夠讓別人去對你低頭哈腰。

沈亞拿着手機，淡淡的說：“歐辰呢？我來找他……”

“歐辰嗎？今天好像很多人找他的樣子啊……”場務自言自語的念叨着，指着某個方向，說：“他的戲份已經拍攝完了，剛才去那邊了。你去看看，應該是能夠找到……”沈亞也不想要跟一個場務在這裏念叨啰嗦，便是抬腿就走，以至於她沒有聽見，身後那個細小的聲音，說：“剛才還有一個男人說是要找他，他們兩個一起在那兒呢……”

沈亞本心裏思考着，看見歐辰要說些什麼，感謝他昨天晚上的幫忙？還是更進一步的去說自己跟他可以有更進一步的發展，讓他陷入的更深？這樣的思考着，沈亞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擰起眉頭，走到那個搭建的佈景旁邊，靜靜的站着。

“我說過，我不會離開沈亞。我明明是真心喜歡她的，說起來，我喜歡她的心應該不比你少！”歐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忍耐和疼痛，沈亞沒有辦法探出頭去看，便是也不知裏面到底是什麼樣的場景。可她卻聽見夜子寒陰冷的聲音響起，說：“我看，昨天晚上對你的警告，還是不夠……”

歐辰似乎是有些疼痛的嚎叫了一聲，卻仍舊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讓沈亞知道了，你覺得她還會繼續在你身邊嗎？別痴心妄想了，你們兩個根本不可能。據我了解，你們暗夜帝國不是也在給你找尋一個能夠讓你去利用的女人結婚嗎？既然都是利用，你又何苦非要沈亞呢？”

“你給我閉嘴！”沈亞聽見了一個悶哼，便是聽見夜子寒淡淡的說：“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跟沈雪的那些事情，別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沈亞沒有時間去找，便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夜子寒的話，明顯讓歐辰有了些許的惶恐。接下來，便是一陣叮咚的打鬥聲音，不過從聲音來看，倒是像單方面的挨打。

沈亞掐算着，歐辰已經有些氣若遊絲的時候，才走了出去。在心裏，她還是覺得夜子寒是在替自己出氣，十分高興的。可是她卻不能夠表現出來，因為僅僅這樣，她要的不只是這些，她要的是歐辰身敗名裂，是沈雪永世不得翻身！是他們兩個人把前世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全部償還。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沈亞走出去，冷冷的說。她果然看見地上已經滿嘴鮮血，臉上都是傷痕的歐辰。而夜子寒雙手插着口袋，靠在牆邊看着這一幕的發生，他的確像是黑暗中的王者，永遠都是那麼淡定的去要了別人的性命，一身黑色的西服，服帖的在他身上。那般冷漠，似乎讓沈亞都不能夠靠近一般。

歐辰抬眼，看見沈亞，眼眸中精光一閃，果然是演員，他便是開口，說：“沈亞，你怎麼來了？你不要怪夜少，是我該……”還沒等歐辰說完，沈亞便是打斷他，直接走到夜子寒的身邊，眼神有些冷漠，可是若仔細看，便是能夠看出那裏面深藏的感情和波濤洶湧。“你這是在做什麼？”沈亞的質問，擲地有聲，周圍的那些打手都看見夜子寒輕輕揮動的手，便是紛紛退下去。

整個佈景之中，就只剩下歐辰，沈亞和夜子寒三個人。“我只是在教訓他一下，讓他離你遠些！”夜子寒這樣說著，低頭看着沈亞，似乎在看一個陌生的人。這個女人，她眼睛裏沒有對自己的那些愛戀，也沒有說著情話時候的調皮。她似乎只是一個披着沈亞皮囊的木偶一般。

“我身邊的人，自然是我自己選擇，要接近誰，遠離誰，都是我來做決定的。你有什麼權利去做這些事情？”沈亞嘴上不饒人的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歐辰的臉，心中暗爽，卻也只能是無奈的說：“他是演員，如今是在拍攝的過程之中，你把他弄成這樣，這部電視劇怎麼辦？你讓他怎麼去解釋？以後的通告要怎麼上？”

歐辰聽見這話，臉上有着壓抑不住的微笑，沈亞這麼說就代表在她的心裏，自己是高於夜子寒的。這樣慶幸着的他，開始說：“其實，這件事情也是我做的不對，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想要扶着你上樓的時候，夜少忽然來了。他說要送你回家，我怕你喝醉了，就替你做主，讓你上樓休息了……”

“嗯！”沈亞點頭，原來昨天晚上他來了。只是因為顧菲的一句自己喝多了，他便是從家中驅車趕來，可是自己卻用那樣的面貌迎接他？當時他的心情是如何？沈亞此刻，看着眼眸中有些受傷的夜子寒，忽然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臉頰，可是卻沒有辦法，她只能是咬着牙，說：“你做的對，如果我被他帶走，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夜子寒如果說剛才，聽見沈亞的那些話，仍舊能夠保持理智，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的話，這句話，就是徹底激怒他的點。夜子寒冷哼了兩聲，一下子抓着沈亞的肩膀，說：“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沈亞，如果我對你有那樣的心思的話，恐怕你如今不會是這樣出現在我面前，你應該知道我，應該知道暗夜的能力……”

“你放開我，疼！”沈亞想要掙脫，她又何嘗不知道，夜子寒是待她若珍寶般的呵護。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一個暖床的人，而並非是付出真心，就算是強上了，如今自己也不會這般的完好無損。沈氏集團又如何？沈糧雖然曾經是軍人出身，但是如今在暗夜帝國的面前，夜子寒仍舊不會懼怕他。

就算是把自己禁錮在夜子寒的別墅之內，怕是也沒有人會來說些什麼。可是明知道這樣，沈亞還是說出了最能夠刺痛夜子寒的這句話，她心裏喃喃的說：“求你相信我曾經對你說的，求你不要相信我現在說的……”

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和讀懂一個女人眼睛裏想要說出的話呢？夜子寒可以選擇不去相信朋友告訴他的話，因為那不是自己親眼看見。當他昨天晚上接到電話之後，披星戴月的趕到酒店的時候，看見躺在歐辰懷裏的沈亞，他也可以上前去給歐辰一拳，然後說服自己不去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因為畢竟那時候，沈亞沒有清醒的意識。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這句沈亞親口說出來的話，如今卻在夜子寒的耳邊不停的響起，他不敢再跟自己說任何的謊話，讓自己相信沈亞是對自己有心的。似乎自己只是一個傻子，在這個戲裏被沈亞耍的團團轉，他狠狠的捏着沈亞的肩膀，最終從唇齒之間擠出一句：“沈亞，你是好樣的！”

好樣的，這短短几個字，讓沈亞的眼淚就快要出來，卻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仰頭，堅強而倔強的看着夜子寒，可那模樣卻在夜子寒的眼裏有着另一番的解讀，那看上去像是輕蔑和無視般的眼神，讓夜子寒徹底崩潰，他往後退了兩步，說：“沈亞，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否則怎樣？”沈亞也同樣咬着后槽牙的說著，夜子寒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對她怎樣，愛的多深，此刻的恨就有多濃，幾乎是有讓沈亞此刻就去死的心情，可卻仍舊下不去手。夜子寒嘲笑自己的懦弱，在暗夜帝國生活這麼多年，他早已經麻木，甚至是對着自己的父親，都能夠開槍去瞄準，可如今對沈亞，恨到如此的時候，他竟然還是心軟了。

夜子寒轉身離去，而沈亞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夠回神。他走了，沈亞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追上去，這一分別，以後便是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情況和場景見面了！可是她的腳卻像是邁不動一般，不能夠動彈。好樣的，當夜子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亞便是知道，他對自己是真的失望了，沒有愛只有恨了，可是如今這局面是自己造成的。

明明最初，就告誡自己不要再觸碰愛情這東西，也不要去因為感情牽絆住自己的手腳，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做到嗎？沈亞流出了一滴眼淚，她終於忍不住，也不想要再繼續忍耐了。歐辰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因為害怕和擔心自己，便是走過去，摟着沈亞的肩膀，說：“沒事的，你別看我被打成這樣，我真的身體真結實的，不用擔心我的！”

“嗯。”沈亞即便是在心裏，多麼的想要讓夜子寒把這個男人給打死，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不走心的說：“你的臉要怎麼辦？我是給你送手機來的，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明天你不是還有一個發佈會要參加嗎？這樣的狀態，要不要我去給你安排一下，取消了？”

歐辰怎麼可能錯過這樣一個炒作的機會？他心裏盤算着，如果自己明天用這樣的狀態出現，就算是打了更多的粉，也是能夠看出一點兒不正常的。到時候粉絲們開始深追究的時候，說不定能夠把今天的這件事情給查出來，到時候自己便是坐享其成了！這樣思考着的歐辰卻沒有想過，沈亞和夜子寒，任憑其中哪一個，都不會讓他想的事情發生的。

“我明天去跟記者們說一下，把這事情壓下來，然後如果有粉絲那邊問起來，就說拍攝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你十分敬業，要繼續不用替身，自己親自上陣，就這樣的回答好了！”沈亞這樣說著，沒等歐辰說什麼，便是掙脫了歐辰的手臂，把手機放在他的手裏，輕聲的說：“我先走了，公司那邊還有事情，今天是我對不起你！”

歐辰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來，好歹自己也是大男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笑着說：“怎麼會呢！因為今天，我能夠看見你對我的心，也是值得了！我也不怕以後夜少繼續來找我，只要你站在我這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這樣說著的歐辰，卻得到了沈亞一個靜靜的離開的背影。

夜子寒怎麼會繼續找你的麻煩呢？沈亞苦澀的笑着想，夜子寒之所以對歐辰這樣做，是因為他還愛着沈亞，想要去除沈亞身邊一切危險的因素，為她打造一個平坦的道路。可是當他心中已經沒有自己的時候，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做那些事情？哪怕自己生活迷亂，怕是也不關夜子寒的任何事情了吧？

從此，兩個人便是陌路人，不，看臨走的時候夜子寒那句話，他便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以後，他們兩個有可能便成了敵人也說不定……沈亞想到這兒，停住腳步，抬頭用自己的肉眼直視着太陽，這一下子，她便是分不清，從自己眼眶裏流出的淚水，到底是因為刺痛，還是自己內心的悲傷。

“顧菲，我徹底把夜子寒丟了……”沈亞蹲下來，在街邊抱着自己，不知所措的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那一刻，她似乎是脫掉了所有偽裝的，堅強的外套，急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她最想要投進去的那個懷抱，此刻已經關閉了，限期怕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