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撲朔迷離
陳凱與羅嘉敏討論了一番后,又打了個電話,他竟蹬蹬兩步走到我面前,二話不說,掏出手銬便將本小子拷了起來,竟連手中捧着的飯碗都不讓我放下。
“哥,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說這事情不嚴重的嗎?你快將海志放了。”陳婷急了,拽起哥哥陳凱的手臂搖晃起來。
我望着手上明晃晃地手銬,亦懵了,默默地想了想,覺着這事卻也鬧大了,這一次鐵定是又要被帶進市公安局了,學院肯定也是要開除自己的了……情緒一下便低落了下去,只沉默着將飯碗擱到了桌上,遲早是要跟他們走的。
陳婷顯是不依,雙手依舊死死地揪着自己哥哥的袖子,大有一副你不說清楚,我便不放手之意。
陳凱一拂袖,甩開陳婷地手板起臉道:“陳婷,你要再這樣胡攪蠻纏我連你一起拷回去。”
言罷喝了聲帶走,便拎住我後背往前走了。
羅嘉敏攔了攔還欲上前的陳婷,只疼惜地耳語了句,便也追了上來。
直走出好遠,我才扭頭望了望陳婷,只見她柳眉倒豎,一副幾欲吃人的樣子仍還立在那裏,望着她這樣子,我雖已面如死灰,但仍忍不住沖她喊了句安慰話:“沒事,我又不是沒進去過。”
我被帶到了市公安局中,隨後被丟入拘留室中,暫時便無人進來管了。此時獨自靜靜地坐在了這裏,才思量起了整件事的前前後後,居然沒了悔恨之意。我本是要去勸阻蔣兵的,殊不知自己竟出了個如此爛的主意,這下好,倒讓人家抓住了把柄,看來是不會善終咯。誠然此時後悔亦無任何鳥用,索性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被判個十年八年,出來后還是梁山好漢一條。
我被丟進來很多久后,進來了個年經警察,將一份筆錄口供放於我面前,讓我看下若覺沒錯,便簽上名字按上手印。掃了掃那份口供,除過把兩女求救的事寫得有點誇張外,其他倒也算是屬實,便痛快地簽字畫押了。此後便徹底無人問津了,我百無聊賴地在拘留室里坐了許久,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被一陣喧鬧吵醒后,婆娑着兩眼望了望窗外,發現天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門陡然被打開,進來一群人中除了陳凱與那個年輕警察外,其他的竟都是熟人——蔣兵,豪豬等。且第一個竟還不是陳凱,而是輔導員……揉了揉睡得發痛地腦袋,竟想不出這又鬧得是那出,再說遲早學校都要知道的,這也好,遂硬朗起來道:“輔導員,你怎麼來了?”
輔導員沒回我的話,竟諷刺道:“王海志同學,在這拘留室睡覺可還睡得舒服?”
我動了動嘴,竟無言以對,這也忒會諷刺人了,遂低下了頭。
“睡夠了吧?睡夠了就起來跟我回學校去,等待學校處分。”輔導員說完便轉身欲走。
我簡直不敢信她的話是真的,怎地簽了份口供便放人了,遂愣頭愣腦地問道:“這…這,公安局不拘留我了啊?不打算判刑啊?”
“判刑?”她瞟了陳凱一眼,頓了頓又道:“呵呵,陳隊說了,不就是年輕人爭女朋友爭得腦袋熱血了點,火爆了點,還沒到判刑的資格呢。行了,別磨磨蹭蹭的了,快點起來跟我回學校。”
這一次輔導員言罷便率先出了拘留室。
我望了望全都低着腦袋的一幫獸人軍團,按了按心中的疑惑,便起身跟着走出了拘留室,路過陳凱旁時,只見他沖我張了張口,許也覺着話都被輔導員說完了。
回校的路上,輔導員一直都沒再說半句話,只是氣呼呼地走在前面,氣呼呼地把公交車錢都全付了。
坐於公交車上,我甚莫名其妙了些,白天被五花大綁地綁去了市公安局,這晚上便被放出來了,且還放得不明不白的,這一連串的疑問甚讓我摸不着頭腦了些,但卻不敢去冒着得罪輔導員的風頭,去問一問。
算了,回學校再說了。
回到學校后,輔導員倒沒再難為我等,只交代我們老實些回宿舍,自己便盈盈裊裊的邁着小碎步回家了。
獸人軍團的兄弟們直望得兩眼發直,待輔導員走後才七嘴八舌起來。紛紛議論起我們生物系竟有如此漂亮的蘿莉教師,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系裏了,有幾個竟恬不知恥的湊到豪豬與小白跟前,打探起了這老師的電話啥的,全把剛才都被逮進局裏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白聽我欲回宿舍,忙湊到我跟前道:“老大,你這就回去了?不跟我們去撮一頓壓壓驚?”
堪堪不才本小子差點被他的提議給噎死,於心中暗罵了句,壓你妹的驚,遂冷麵道:“不去。”
豪豬竟比小白無恥得更甚了些,在一旁風言風語道:“小白,老大是有妻室的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先去壓驚呢?我看現在怕是到回去跪鍵盤的時候了。”
這一次我再忍無可忍,踢了豪豬一腳后破口而出:“跪你妹啊,豪豬,你找死么?”
“老大,我錯了,老大,我錯了!再說我也沒妹給你跪啊。”豪豬一面假裝求饒,一面擠眉弄眼的跳開了。
一番打鬧后,蔣兵這才道:“真不去?”
蔣兵一向沉默寡言,見他開口我本也想加入了,奈何一想起冷麵神君的交代,遂擺擺手解釋道:“不去了,你們玩,明天我還要去實驗室幹活呢。”
聽了我的解釋后,三人這才恍然大悟,竟齊齊點着頭道:“哦,難怪了!”
我望着這群活寶,不覺又好氣又好笑了些,遂同他們打個招呼便先回了小窩。
一樁本欲升級成刑事案件的鬥毆事件,便就這麼悄悄地被壓了下來。
此時還依舊蒙在鼓裏陳婷正捧着手機,跟老爸陳正生撒嬌:“爸,我哥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把王海志拷起來帶走了,這事你一定要管。”
電話那頭,陳正生隔了半晌才道:“婷婷?齲?愀緄氖攣夜徊壞焦馨。?p>“爸,我不管,我哥單位的事你管不到,但他是你兒子,老子管兒子可是天經地義呢!”陳婷不依不撓的撒嬌着。
“你?齲?娓?懵枰謊?耍??歡?吞c穌飠襖矗?茫?然嵛野錟鬮飾省!鋇緇澳嵌說某掄??婺米約赫獗p磁??徽櫱恕?p>聽了老爸說幫問問,陳婷這才舒了口氣,撒嬌變乖巧的道:“爸,那掛了啊,我等你好消息。”
“嗯嗯嗯,掛了!”陳正生忙迫不及待地先掐斷了電話。
陳婷握着手機,得意地撇了撇嘴,這才裝回衣兜里。
喬紅梅一直守着寶貝兒子在醫院等着,等着公安局的好消息傳來,這一等直等到天黑了好久,硬是等得她不耐煩了起來,正來回地在病房中踱着。
經過包紮治療了半天的李殷正現在亦好轉了些,能咧着嘴倒吸着涼氣同老媽搭話了:“媽,你說公安局能把暗打我的那群混混都抓到么?”
“能,怎麼不能!”喬紅梅出了口氣,又接着轉移話題道:“平時我給你的錢還少嗎?不會找個安全點的地方?怎麼跑去那酒店了?搞得現在丟人現眼了。”
“媽!”李殷正深知老娘的本性,喚了聲后隨即齜着牙假裝痛得哼了哼。
喬紅梅一見兒子那樣,心都像被貓抓了似地,忙坐到兒子身邊打着包票道:“寶貝?齲?惴判模?饈鹿?簿志?曰岣?σ桓雎?獾拇鷥礎!?p>正當母子倆在做着公安局已偵破案件,且將兇手繩之以法,接下來該如何懲治兇手的美夢時,喬紅梅電話響了。
喬紅梅走出病房掩上門,摸出挎包中的手機,看了看那陌生的電話號碼,遲疑下接起來道:“喂,你好,那位啊?”
“喬行長,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局長黃躍民。”電話那頭傳來黃躍民的聲音。
“喲,是黃局長啊,怎麼能讓您親自打電話給我,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喬紅梅一聽是新來的公安局局長黃躍民,狐疑下忙客氣起來。
其實她亦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黃局的等級可比她這市工商銀行的行長大多了,然才能如此客氣的諂媚着,再說了,她實在摸不準這黃局突然打電話給自個做什,遂也不敢造次。
“喬行長,我是代表市公安局來向你通知下,關於您兒子被假冒保安群毆一案的處理結果的。”黃躍民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什麼?被假冒保安打了?不是假冒警察嗎?”喬紅梅聽出了黃躍民的口氣,遂抬高了些聲調似有不滿地說著。
黃躍民的態度竟冷了起來,將案件經過大致說了下,隨後又交代了下處理結果,然客客氣氣地說了句如有不服可上訴之類的話,便不等這堂堂大行長說半話便掐了電話。
喬紅梅聽得一楞一楞的,平日裏市公安局對自己的態度向來都是巴結的,這次怎轉變得如此之快?而且這黃躍民是何時調來市公安局的,怎自己一點也沒得到消息。本做着春秋美夢的她就這麼被晾了起來,且還晾得心裏直打顫,難道有什麼鬼不成。重回病房的喬紅梅心裏很亂,連寶貝兒子的賣乖竟都不當回事了,且還出言責備了兩句。
李殷正沒等來好消息,等來的卻這麼一個答覆,群毆自己的人竟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懲處,只是協議賠償了點醫藥費了事,連拘留都沒拘留下。
他愣是傻眼了,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值錢了,望着自己的老媽愣是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喬紅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丈夫李宏偉打來的,電話一接通,身為地委書記的丈夫李宏偉似有不悅地沉聲問:“你在病房?
喬紅梅有點不解了,丈夫這又是怎麼了,他可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過話呢?難道今天吃錯藥了?便不耐煩地嗯了聲。
李宏偉顯然生氣了,在電話老氣橫秋道:“把電話遞給你那寶貝兒子,我跟他說兩句。”
“你發什麼脾氣,電話一通就發這麼大火,兒子被打成這樣,你連看都不來看下,還在電話里嚷什麼?”喬紅梅不甘示弱地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