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借書
二借書
她還真是來找我的?這…這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一向對我這身皮相沒什麼自信,不曾想今日卻有伊人送上門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雖這麼想,但卻又不敢這麼做,且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不過既然人姑娘家都大大方方的自報家門,我便也不好作啥扭捏之態,平復了下心情,端起平日裏的樣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道:“還好,還好沒人又亂報了我的名字。不過你說得也對,可我畢竟不是名人,認識我也對你沒什麼好處吧?”
陳婷聽罷我的一番說辭,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答非所問地說:“以前經常有人亂報你的名字么?還有啊,聽你們班的人說起你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說你孤僻不好相處,我看也不見得嘛。”
聽完前一句,我本欲爭論一番,可接着聽完后一句,我便什麼辭令都沒了,只鼻孔了嗯了聲,表示贊同。但還是略有不快地皺了皺眉,也並未接話。我並非完全不與女性接觸,只不過一向不愛與不潔身自好的女性接觸,而我所見過的女同學十之**都並不遵守此條,所以我也沒了下文。可眼前這個卻不同,她是潔身自好了,可我卻不敢去招惹。想到這些,我便興趣索然,也打算結束這場不算相識卻相識的緣分,沉聲問:“這個…能不能說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呀!你還這麼不經誇啊,怎麼突然就冷冰冰了呢。”
聽得她這麼一說,我心裏已然抗議起來:什麼叫不經誇啊。儘管我很想申辯一番,但我卻終究還是沉住氣了,只略顯無奈地說:“同學,不是我冷冰冰,這一大早剛通宵回來還沒睡覺,就被你堵在這好一會了,可你又偏偏始終不說你找我有什麼事?難不成我還真以為自個走桃花運了?”
“哦,哦,哦!”陳婷一連哦了三聲,仍是胡扯道:“你昨晚去通宵了?通宵做什麼啊?”
我頗為氣結,耐性也快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一想到女人大抵都愛八卦,可眼前這位似乎八卦得有點沒了邊際。我三番五次地問她尋我何事,可她偏偏東拉西扯,硬是不說。這沒由來讓我橫生出一股怒氣,語氣便也不客氣了起來:“同學,你沒事我就不陪你瞎扯了,我真的困了,要回宿舍睡覺了啊。”
說完后抬腿便走,我才懶得管她有沒有事,泥人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我還是個真人。
“哈啊,真是一點幽默都不懂,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嘛,至於發這麼大火嘛!”陳婷忙追上來與我並肩同行。
我卻也懶得理她是玩笑還是假裝,只顧埋頭走我的。
坦然地說,在心裏我一直抗拒着與她交談,畢竟我對我自己的定位很是徹底,我不過是一個壞學生而已,然她卻是好學生中的翹首。因了這好壞之分,眼前忽然閃過了雙親的畫面:此時此刻的父親,定然還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埋頭苦幹於地中,而自己卻是混賬至極,簡直不配為人子。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過我何必浪費那些兒學費,早點輟學回家不更甚,可這便是對得起他了么?便對得起我心的真實所想了么?
正當我因她而憶起這些痛苦的當兒,身邊的這位卻又跑題了:“你在想什麼呢?吃早點了沒?”
“沒!”
“那你請我吃早點?”
“唔…好…什麼?”我壓根便未曾聽清她說什麼,只機械性地作答。不料想卻又鑽入了她的套中,無奈之下,只能摸了摸口袋中的餐卡,陪她一同朝學校食堂走去。
食堂中早就燈火輝煌了,絡繹不絕的的同學正朝裏面趕,但大都成雙成對的,偶有那麼一兩個形隻影單的也就頗顯得極不協調。大抵他們也都覺得自個忒沒面子了點,就連走路也低調了很多,可還是平白地遭了好多白眼。宿舍里的其他人想必也清楚得很,這才賴在床上一直不起,想來他們可比這幾個若似孤雁的懂事得多了。
今早不巧得很,偏偏有個傢伙非常的沒規沒矩,堪堪便是本小子我。
路上我一直都沉默着,腦中迴旋不停地迴旋着一個念頭:假使我就這麼跟陳婷一直同行至食堂,保不準午飯時未到自己便成了理學院的名人。可在我一路上不斷偷覷陳婷發現的結果來看,她顯然對此事恍若未覺,心安理得地很。這可苦了小子我,因沿路來我已察覺到了好幾道妒忌深重的目光,此番已走到食堂門口,沒了回頭路的我只能在暗暗在心中祈禱別被所有人盯上。
大抵上天總喜歡捉弄一些心虛的人,就在我倆將將跨進食堂門檻時,背後竟傳來了一聲略為耳熟的招呼聲:“咦,這不是陳婷嘛,怎麼也來這邊吃早點啊?”
陳婷轉過身迎面湊過去,嘻嘻一笑應了句:“喲,雨欣,我當是誰呢,怎麼我就不可以來這邊吃早點啦?”
因我與陳婷一道進食堂,兩女唏噓兩句后,陸雨欣便將好奇轉到了我身上。
她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后疑惑地問:“王海志,你怎麼會在這裏?”頓了下又接着問:“你倆認識?”
陳婷只點了點又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我訕訕地站於一旁,也不作何解釋,只賠笑地應和着陳婷亦點了點頭。無怪呼我剛才覺得耳熟,原是遇到同班了。
陸雨欣是我的同班同學,但今日我望着此女獨自出現時隱隱生出一種略覺怪異的感覺,卻怎也想不出到底怪在何處,遂只能暗自揣在心窩裏想想罷了。陸雨欣也是我在這班裏唯一一個能說兩句客套話的女生,卻還是因了我的一個狗友正熱戀於她。她長相較陳婷的就略顯得差了些,不過也算是位不可多得的美女。有美女的地方總不缺乏眼光,所以我先前的祈禱看來並未湊效。食堂中的其他人早已盡數望着我三人,裏面包含着羨慕、妒忌、古怪等不同意思。我此時卻並未覺着自豪與享受,反渾身都如長滿師資般難受,只能淺淺地提醒着兩位美女該去吃早點了。
雨欣的目光中同樣也竟是疑惑,但卻並未追問,只來回將我與陳婷反覆看了個透后便同我們一道也進了食堂。
我牙疼,心也疼,這一趟早點雖不算豐盛,但也將我飯卡上的錢吃去了大半。我估摸着接下來的這半月我有且僅能吃糠咽菜了,索性好的一點卻是二女看上去還算吃的頗為歡暢淋漓,此時正滿意地用紙巾在輕輕的擦嘴,然後還做着小憩狀。我心裏便也稍覺暢快了些,起碼沒落了臉面,也就低頭專心地對付着還未啃完的半個包子。
說實在的,一頓早點下來,我委實還處在雲霧中,我仍覺着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便也沒我什麼事了。當我不信的在桌下掐了掐大腿感覺到疼時,我才知道這並非是場夢,是真的。本不欲打擾二女的我想了下后覺着該認識的也認識了,該吃的也吃了,也該是讓我這正主知道是咋回事的時候了。我便利索地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煙點燃,將雙眼望着地上這才打斷正作耳語狀的兩女道:“陳婷,早點也請了,這下你總該告訴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了吧?”
二女聊得正歡,根本便沒當我是存在似的,也就無從聽清我說的什麼。只見倆人都齊齊扭過頭將我望着,然後一臉茫然。這一望直望得我心虛了,我穩了穩心神忙又重述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陳婷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還有個被她誆了個大清早的人,略作尷尬后朝我微微一笑說:“呃,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找你借本書。”
“借書?”許是這事太令人驚訝了,我竟與陸雨欣異口同聲地張大嘴巴嚷了出來。
陸雨欣之所以驚訝我覺着很正常,作為同班的我們她又怎會不知我的底細,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差生,也因此她才會顯得如此吃驚。可我亦被怔住了,借書?翻來覆去的在腦中搜了許久,竟發現我現在除了沒當廢紙賣出去的課本之外,再無可能有旁的書了。我這怎可能還有讓作為學霸的她看上的書?且為了這書她還特地大清早便找上了我。
這又是等又是誆的?難道就只為找我借本書?
這事別說陸雨欣不信,連我自個都不信,可擺在眼前事實卻讓我不得不信。
陳婷朝瞠目結舌的陸雨欣確信地點了點頭,然才正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問:“你是不是有本《量子初步》?”
《量子初步》——這書對眼下的我可謂是如此之高端,如此之神秘。
我默默地想了好一會也沒想起自己曾幾何時有過這麼一本書,但看着面前的陳婷我還是忍不住狐疑了句:“這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怎麼會有一本這麼高端的書呢?”
說完后我又極不信地看了眼陸雨欣,發現她亦搖了搖頭。
我的決然否定讓陳婷急了,真急了。
只見她急得顛三倒四的說了起來,說的內容大抵是這書我亦是借的,借圖書館的,然後一直沒還,恰好又是本極其冷門的書,圖書館的人也就沒發覺這檔子事。直到上周她去借閱的時候,圖書館的人這才發現書不見了,一番查找后這才知道此書是被我借了。儘管這書很是冷門,於她卻極為重要,性急的她便想出了直接來找我轉藉此書的法子,也才會有了今兒的這些事。
見她急的語無倫次,我一時也沒了主意,想着萬一真是自個借的,那不是睜眼說瞎話么,我自認我且還算是個誠實人,遂只好安慰她道:“你讓我好好想想,想一下是不是真被我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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