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

在送蘇彤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想起這段往事。(www.)他之前從來都不會想起安然,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美好可以回憶。

蘇彤坐在副駕駛上,看着他沉默,心也一下墜落到谷底。

她很熟悉這種沉默,這三年裏這種沉默並不少見,即使他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卻還是感覺不到他的心。坐在她身邊的只是一個軀殼,而他的心已經不知道飄向了哪裏。

真的很諷刺,安然在的時候,她可以很自信地說,這個男人的心是屬於她的。可是,安然走了,他們也順利離了婚,可是她卻沒有把握了,她不知道現在許振陽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她感覺不到了。

“你是在哪裏看見安然的?”沉默了很久,蘇彤覺得心悶得快要爆炸,她忍受不了這種沉默了。

許振陽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蘇彤,他以為她不會問。他移開目光,專註地看着道路,沉默一下,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在以前的房子裏。”他不想騙她。

“所以,你今天消失一上午,都是在那個房子裏?”蘇彤的聲音有些尖銳。

許振陽沉默以對。

蘇彤笑了一下,“振陽,你還愛我嗎?”她問的極其蒼涼,似乎已經判定了他不愛她。

許振陽一下子剎住車,“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今天只是剛好路過去看看,沒有別的想法的。”

蘇彤看着他,固執地問:“你愛我嗎?”

看着她的目光,許振陽發現,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看到她的目光越來越暗淡,他將她攬進懷裏,“別多想了,我和她早就沒什麼了,我知道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你。”

他還是沒有回答她。

蘇彤摟着他,至少他沒否認,至少他還會解釋,那麼他就是還在乎她的,他心裏還有她。

那麼,她還計較什麼?

許振陽送蘇彤回家,腦子裏就不停地響起蘇彤的問題:你還愛我嗎?

他還愛蘇彤嗎?這個似乎一直很肯定答案第一次不確定起來。那一句簡單的愛,卻那麼難說出口。

他停下車,發現開到了他們之前的家的樓下。

其實偶爾他也會回來看看,卻從來不敢進去,只是在樓下看着漆黑的窗口。可是,今天她回來了,同樣的卻是他們曾經的那個房間一樣是漆黑的。

對安然的感情,許振陽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從安然考到了他們的學校之後,聰明如他,怎麼會看不出安然的小心思。只是,他一直很明確自己的心意,從來不曾回應,甚至暗示過幾次,看見她黯淡的目光,他只有抱歉。

而蘇彤卻和安然要好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發現安然的感情,蘇彤對安然卻是極友好的,他們出去玩都會叫上安然。

在他們大學的前兩年裏,安然着實當了他們一陣子的電燈泡。

直到大三那年。

那是暑假開始,也是許振陽噩夢的開始。

那年的金融危機,導致父親的公司破產,要債的人追到家門口來要債。雪上加霜的是,父親承受不住打擊,心臟病突發住院了,一切的一切都落到了柔弱的母親身上。

當許振陽回到家,發現堵滿了一群要債的人,他憤怒的想把他們全部趕出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爸和你們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什麼時候差過你們的錢,這麼迫不及待的跑來落井下石?!”他的生活一向順風順水慣了,這樣的突髮狀況,他除了憤怒就只覺得難堪。

“你這是什麼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現在世道不景氣,我們也是沒辦法,都是要養家餬口的….”要債的很理直氣壯,這年頭,哪裏講的了什麼情義,有錢才是硬道理。

穆淮君從樓上下來,拿出一疊文件。“振陽,你住口,站到一邊去。”

“媽!你怎麼下來了,這裏有我就行了。”父親倒下了,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他答應過爸爸要照顧好媽媽。

在許振陽眼裏,柔弱的母親今天卻格外的強硬。“你站到一邊去!”她嚴厲地重複。然後才對着要債的人說:“我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賺錢都不容易,我們家老許在醫院裏也囑咐我,要我把錢還給各位。這是這棟房子的產權,就先當作抵押,日後我們有錢再贖回來。”

“媽,這房子是外公給你的嫁妝,爸怎麼會同意你用這個房子還債!”許振陽不敢相信,他們家居然到這個地步了?

“你住口!這沒你說話的份。”穆淮君厲聲道。“我們許家欠的錢,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一定要還!”

要債的人得到了想要的,滿意的走了。

許振陽沉默地站着。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去拯救父親的公司,沒有辦法留住家裏的房子。

穆淮君走到兒子身邊,輕輕地摟住他的肩膀,就像小時候那樣。

“振陽,你不要擔心,欠的錢會還完,你爸的病也會好起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什麼都能扛得過去。”那一天,這個柔弱的母親,用自己的行為教會兒子什麼是堅強。

安然是意外知道這個消息的,

寧浩和人打架,被送進了醫院,安然去看他,好吧,準確的說是去奚落他。卻意外的,碰見了許振陽。

“振陽?你怎麼會在這裏。”

許振陽因為家裏的事,忙的焦頭爛額,疲憊不堪。看見安然,虛弱地笑笑,“我爸住院了。”

安然驚訝,她見過許承安幾次,他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說住院就住院了呢。

“怎麼回事?叔叔他怎麼了?上次看到他的時候身體還好好的啊。”

許振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什麼都不能做,連我媽的嫁妝都保不住。上學有什麼用?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許振陽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他到今天才發現,他其實什麼都不是。他過去的一切,都是在父母的庇佑下存在的,失去了他們,他無力的讓自己覺得害怕。

許振陽疲憊的姿態,惹得安然心疼不已。那時,安然才20歲,急切的想問心上人做些什麼。

然後,顧謙之就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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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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