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
每個星期的周一都是異常忙碌的,淮安廣告這周的周一卻忙碌過了頭。www.
一早上開始,林秘書就開始不停的接到不同的電話,原因是他們那個全年無休,一天恨不得工作23個小時的工作狂總經理,失蹤了。
應該說是礦工了。
在前一天,周日的晚上,她接到了總經理的電話,這是反常的開始。雖然他們那變態的總經理是個工作狂,卻很有原則,極少會在員工放假的時候打電話給她,所以,當接到總經理的電話的時候她還很驚訝,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真的是大事,因為,在周一,這個每周最重要的一天,他們的總經理,要請假。
“林秘書,明天我有事,就不去公司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許振陽就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林秘書就面對今天的各方轟炸。
她在淮安公司工作三年了,剛進公司的時候公司還是剛剛起死回生,百廢待興,所以沒日沒夜的陪着許振陽一起加班,才有了今日淮安的規模。
“對不起,我們總經理不在,是的,您有事情可以先留言,總經理回來之後我會代為轉達的,…好的,再見。”林柔掛上電話,呼出了一口氣,看看電腦時間,已經上午十點了,可是她卻覺得比上了一周的班還累。
有些疑惑,總經理去了哪裏呢?
電話聲再次打斷她的思緒,“您好…”
“啊,是蘇小姐,是的,總經理還沒回來,…好的,再見。”林柔更加疑惑的掛上電話,連許振陽的未婚妻都不知道他去哪裏,這是什麼情況啊?
安然踏出機場的時候,被迎面撲來的熱氣打的措手不及。這裏是她從小生活的城市,在這裏成長,戀愛,結婚….離婚。闊別三年,她終於,終於又回到了這裏。
顧謙之拖着行李,在後面,裝酷。
安然小心地撇他一眼,算了,不要和睡眠不足的國寶計較了。
這次回來,他們沒有通知任何人,自然沒有任何人來接機。一向習慣自己掌握方向的顧先生也不得不屈服出租車。
顧謙之靠在車椅上,閉着眼睛,漫不經心地問:“我們住酒店嗎?”
安然聞言,直覺地皺起眉頭。她最討厭酒店了,那個床單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了。這三年來,被顧謙之嬌寵的越發嬌貴了,脾氣也大了,才不想委屈自己。
想了想,她說:“師傅,去C路。”
聽到她的話,顧謙之睜開眼睛,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卻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當出租車進入小區的時候,安然才找回一點真實感,她真的回來了。那條路,她曾經牽着他一起走,她曾經以為,他們會在這裏幸福的生活一輩子。可是,她的幸福那麼短暫。
當車子停下,安然下車,看着眼前的這個房子,她居然發現,自己都不會心痛了。
“哥,你搬行李,我去給你開門!”
顧謙之冷眼旁觀地看着她不負責任的將他當力工使喚,真的是讓他給慣的啊….
安然去開門,握着鑰匙,有些遲疑。手微微有些顫抖,她捏緊了鑰匙,打開一扇門,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門打開了,陽光灑進來,喚醒了許振陽。
有這個房子鑰匙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她。
許振陽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有人進來了,也許只是他的幻想,像曾經幻想過幾百次的場景,他已經不敢再期待。
他幾乎不敢回頭,他怔怔地站着,看着陽光灑進來,照着她的背影。
安然沒想到,打開門會是這樣的驚嚇。她已經來不及去想,為什麼他會在這裏,她唯一的念頭竟然是,剛回來就看見他,真的不是很幸運啊….
“然然,怎麼不進去?”顧謙之拿着行李,被安然堵在了門口。
許振陽回過身,他想說些什麼,他動動唇,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面對,他的妻子。
曾經的妻子。
安然握着鑰匙,冷眼看着這個男人,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我記得,這個房子,你當初同意留給我了的。”安然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只是有些疑惑,似乎在問,你怎麼會在她的房子裏?
離開三年,再次相見,她第一句話居然是這樣的。
其實安然問的很沒底氣,她記得當初的離婚協議書上是這麼寫的,她只要這個房子,那是當初她和顧謙之一起商量裝修、佈置的。因為,在那時,要和她結婚的男人,太忙了。
“對,是你的,當初…”自打安然走後,許振陽的世界裏,最長出現的兩個字,就是當初。“當初,這房子,是留給你的。”
安然便放心了。
她還是這個習慣,他說的,她都信,他說的,她都認為是真的。
包括,當初他告訴她,即使蘇彤回來,他們也沒什麼,見鬼的沒什麼。
“那麼,你怎麼在這裏?”安然問這話,真的是純粹的疑問。
一個移情別戀的前夫,為什麼,會在留給她的房子裏?
難道是淮安出現經濟危機,導致他無家可歸?
安然很佩服自己,有時候她的想像力,是蠻豐富的。
許振陽發現,他無話可對。這是留給她的房子,他是被她判出局的前夫,他又有什麼理由出現在這裏?說他一直在想她,當初她走的決絕,每一個屬於她的東西,她都帶走了,他只有來到這裏,才能放任自己思念她?
他,早就失去了資格。
“我….你走了那麼久,我偶爾會過來找人打掃一下房間。”
如果,如果這話在三年前說,她會開心的抱着他,說他真好。
現在是三年後。
安然點點頭,“那謝謝你了。”說的很沒誠意。
顧謙之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顯然很滿意安然的反應。他摘下眼鏡,對許振陽道:“許先生,好久不見。”
許振陽終於將目光放在顧謙之的身上,心裏五味雜陳。這個男人,他,還在她的身邊。在過去的三年裏,一千多個日夜,他還在她的身邊,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護她。
有一種名為嫉妒的毒素,縈上心頭,可是,他卻連嫉妒都沒有資格了。
在過去,在和許振陽短暫的婚姻里,安然留下很多的毛病。
其中之一,就是許振陽和顧謙之面對面的時候絕對要阻止。安然發現,即使他們離婚了,她還是覺得要阻止他們的面對面。
“呃,我們剛回來,還要收拾一下,多謝你這麼久來幫我找看房子,謝謝你了,我們就不留你了。”她說的小心翼翼,也極其客套,卻沒有稱呼他。她不能像顧謙之那樣,違心客套的叫他許先生,更不能像以前那樣親親膩膩地叫他振陽….
許振陽沉默,曾經,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他才是可以理所當然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這個房子,他曾經是男主人,住在她精心裝飾過的主卧里。
曾經,一切都是曾經。如今,他是個闖入者。
“…打擾了。”他有他的驕傲,即使如此狼狽,卻也要維持他最後的驕傲。
安然不置可否,因為,他確實打擾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