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
最後,還是安然自己去赴約的。……www.……安然沒膽子罵顧謙之,給他臉色看的膽子還是有的。
對於安然幼稚的行為,顧謙之表現的極其大度,“明天就是20號了吧?你千萬記得,別遲到了,不然人家會說我沒教好你。”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安然憤怒地瞪着顧謙之的後腦,幻想着如果可以一巴掌拍過去該有多痛快。
最後顧先生還是安然無恙的出了門。
安然獨自去參加同學會。安然的心情是複雜的,她覺着當年楊子榮勇闖威虎山也不過這個心情。
她和林曉一起去的,安然故意拖拖拉拉的晚了半個小時。她就不承認她是故意遲到的,偏不聽他的話!
林曉也沒在意,女人嘛,出門哪不是磨磨蹭蹭的?她已經可以預想到同學們看見安然的驚訝表情。哈哈,眾人獨醉唯我獨醒,到時候再跳出來說,其實她早就見過安然了。
女人可怕的惡趣味。
他們晚來了將近一個小時,林曉先進門,一進來就被大家壓着要罰酒,同學會也敢遲到。
林曉不慌不忙,“先別急着罰我酒,我是有理由的。”
班長梁峰道:“快說,什麼理由,理由不充分多罰兩杯!”
林曉掃了眾人一眼,看見許振陽和蘇彤目光微微一頓,安然已經和她交代了她和許振陽之間的事,出於女性同仇敵愾的心理,她現在對許振陽是沒什麼好感。
於是,故意拉長聲音,製造神秘氛圍,“我啊,帶來了一個人,就是為了等她,我才晚的,你們說是不是連她也得一起罰?”
蘇彤聞言,臉上的笑容凝固,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許振陽。許振陽倒是面色平靜,看不出情緒,可是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卻緊了又緊。
梁峰非常配合,瞪大了眼睛,“誰啊?”
林曉大拇指一比門口,“就在門口呢,自己去看唄!”
大家看向門口,安然很自覺的自己走出來,看着大家的目光,竟不緊張了。
“是我,她啊是為了等我才遲到的,我也認罰。”安然並沒有刻意的不看許振陽,可是她發現當她真的與他們相處一室的時候,並不緊張了。
那麼多的同學,他們曾經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那三年裏試卷與測驗齊飛,成績與壓力並存,那三年,艱難卻也珍貴。
她發現,她突然再面對這些曾經青澀的面孔,心存感動,自己的那一點小兒女私情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
“安然!哈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我剛才還問振陽,你怎麼沒跟着來呢!”梁峰是班長,班長嘛,全班大小事都要管,所以,難免會忽略某些東西。
林曉悄悄的瞪了他一眼,梁峰莫名其妙,他做錯什麼了嗎?
安然倒是沒什麼表情,終於將今晚第一個目光落向許振陽。
她扯開一個微笑,完美、優雅,卻談不上親切,像是被面具固定出來的表情。“振陽,好久不見。”
她說的極其客套又生疏,似乎真的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沒人會相信,他們曾經有過最親密的關係。
許振陽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里發現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她的目光柔和,微笑從容,那樣平靜的看着他,不悲不喜。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從安然一進門他就開始看她了。三年後,第一次認真的仔細地看她。然後,他悲哀的發現,她真的很好。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寧靜平和的氣息,歲月似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迹。她的目光里沒有了他懼怕的恨,舉手投足都自信隨和。顧謙之將她照顧的真好。
縱使梁峰再無厘頭,這個時候也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問題了。好久不見?這可不是老婆跟丈夫打招呼的方式。
他看了看林曉,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林曉嘲諷地看他一眼,笨蛋。
安然似乎發現了大家的疑惑,笑着說,“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和振陽已經分開三年了,這三年我一直在國外,所以一直沒能參加同學會。現在振陽和蘇彤在一起,你們不知道嗎?”
氣氛頓時僵硬。
安然承認,她是故意的。
許振陽沒有出聲,他沉默地看着安然。到底是夫妻一場,安然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個性還是一點沒變。
那還是他們剛剛結婚的時候,她陪他參加一場宴會,當時他淮安剛剛走上正軌,讓一些等着看笑話的人大失所望。
他還記得,那個是他父親的老對手了,兩個人爭了一輩子,父親去世了,他的對手就變成了他。
老傢伙一直嫉恨着父親,所以看見他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哈哈,這位就是振陽的小妻子了吧?聽說淮安可以起死回生多虧了這位小姑娘啊,老許地下有知,看着如今兒子靠一個女人吃飯不知道是何感想啊?”
這樣的話對許振陽來說,根本就是難堪!
“這位大叔,您這話說的我就不懂了,誰生下來不是靠女人吃飯的啊?雖然您一把年紀了,但是做人也不能忘本啊,不知道您說這話,令堂地下有知是何感想?”安然毫不客氣的嗆回去。
許振陽有些意外,沒想到平時安靜一臉好欺負的安然居然會這樣伶牙俐齒。
安然後來和他說,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男人,當我死了啊?!
在那段婚姻里,他只記得自己如何失去了自尊與驕傲,卻忘了她其實一直都在幫他維持他自尊。
那時,他只記得自己因她而被羞辱。
場面一時有些冷清,看好戲的目光看看許振陽,又看看蘇彤。蘇彤緊緊握着拳頭,指尖刺進手心裏,疼痛才能讓她維持冷靜。
許振陽表現倒很鎮定,淡淡道:“是啊,三年不見了。”
安然垂下眼,遮去看眸中的精光,迴避他的目光。
“今天是同學會,只談同學情,不談別的。”梁峰出來打圓場,天知道他都好奇死了。
林曉也沒想到會弄的這麼尷尬,也附和說:“對對,不要忘了今天的主題。”
天下所有的同學會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攀比。
比職業,比收入,比老婆孩子。安然作為待業人士、只會花錢、離異婦女,表示壓力極大。
“哎哎,你們這是赤裸裸的排擠我,明知道我都沒工作過,還這麼說!”安然覺得,這個比她見到許振陽壓力還大。
林曉一口氣水差點噴出來,“畢業了這麼久,你居然還沒工作?”
臉厚如安然,也不禁有些臉紅,尷尬地點點頭。
林曉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我服了你,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秀幸福,不然我會忍不住想要殺了你。”
安然不服氣,“這個又不能怪我,我想工作的!可是,我不知道做什麼,而且…..”她絞絞手指,每次她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都會做這個動作,“而且我哥也不要我去工作。”
林曉深深呼吸,衝動是魔鬼。“你有人養還要什麼工作啊!”
安然更不服氣:“誰要他養了,我也很想自立自強的好不好。”
林曉剛想說什麼,安然的電話就響了。
安然拿出來一看,“是我哥,等一下哦。”
林曉搖搖頭,一個管的心安理得,一個被管的天經地義,真真是絕配。
“喂?哥?嗯,沒事啊,啊,我不知道,下雨了嗎?我沒帶,不用了,我一會打車回去就行,…嗯,那好吧,我等你。”
安然收線,對林曉解釋道:“是我哥,他說外面下雨了,一會來接我。”
林曉心思一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意味深長道:“你哥對你很好啊?”
安然毫無察覺,“我哥對我一直都挺好的啊,怎麼了?”
林曉抽抽嘴角,“沒事….羨慕你有個好哥哥啊。”
安然驕傲,“那是,他是最好的!”他一直都是最好的。
許振陽聞言,苦笑一下,突然有種莫名的解氣。他再好,也是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