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奪高地 戰士痛打美國兵

第七十八章、奪高地 戰士痛打美國兵

第七十八章、奪高地戰士痛打美國兵

破陣子:

雲夜出征破陣,南來敵勢嵯峨。霹靂聲聲收陣地,氣血腔腔灌太和。軍營唱頌歌。

十萬雄兵怒馬,三千錦地秀河。何月和平花馥郁?世界諧同國睦和。人間偃干戈。

上回說到團部送來命令,命郭小儀於當晚奪回高地。

卻說713·4高地失守的消息,團首長們很快知道了。張宗會、張建、曹保全馬上召開三人會議。團長張宗會氣得咬牙道:“這個1營啦,這個1營,這個郭小儀是怎麼搞嘛?怎麼一上去不到二十個小時就把陣地丟了呢?嗨!丟了陣地,丟了人。這真叫丟人啦!人家堅守幾個月沒有丟失。我們來一接手就丟了,你們說說,這丟人不丟人?不行,我們必須要把陣地再奪回來。不然的話,我們都無法向師部交待。”

政委張建道:“陣地丟了,師部肯定要追究我們的責任。我們是要再把它奪回來。我看,不如還把這個任務交給1營。強令郭小儀,必須想法子奪回陣地,否則,軍法從事。”

張宗會道:“對,誰丟失的,誰去奪回來。不過,我們要命令炮營,用炮火支援他們。我們沒有飛機,我們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我們總可以用欺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吧?”

參謀長曹保全道:“要奪陣地,我看必須在今夜,趁敵人尚未站穩腳根。敵人很可能正在趕修工事,以防我軍反攻。他的後邊和側面很可能放鬆戒備,疏於防範。”

張宗會贊同道:“有道理。敵人一定在高地的北邊構築工事,以防我軍正面進攻。今夜,和郭小儀約定時間,我先用炮火轟炸敵人的正面工事。造成敵人料我從正面進攻的架勢。命郭小儀繞道從則後進攻,打他個出其不意。”他叫來一名幹事道:“小劉,我說,你記。”

正開會,張書考被押到。張宗會得知是張書考丟失了陣地的情況后,瞪着眼看着血人似的張書考好一會,道:“你的營長怎麼命你這個怕死鬼窩囊廢去守陣地呢?你丟了陣地;丟了我們團的人;丟了祖國的人。先押起來,等奪回了陣地后再處分你。”

張書考一言不發,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再說郭小儀接到“命令”看后,深思片刻,當著正副連長們的面宣讀道:“713·4”高地,友軍堅守數月未丟。我團接手不到二十個小時就失守。並使我團損失慘重。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將導致很嚴重的後果。責任暫不追究。現命令:哪個營丟失的,哪個營務必在今夜把陣地奪回來。如奪不回來,營長就讓他的勤務兵抬着他的屍體來見我。

張宗會、張建、曹保全

一九五一年九月十七日

郭小儀讀完,心情更加沉重,額上滲出了汗珠。他緊閉雙唇,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萬一山和幾位連級幹部。一句話沒說,又拿起望遠鏡,扒開樹枝認真觀察起713·4高地來。大家都舉起望遠鏡朝713·4高地望去。

初秋的太陽剛剛西斜。照得高地格清晰。望遠鏡里,敵人正緊張地在陣地北邊趕修工事。有的在修築機槍掩體;有的打樁拉鐵絲網;有的把南邊的志願軍的工事上折掉的木頭朝北邊運,一片忙碌。顯然,敵人是在預防志願軍從正面進攻。

郭小儀觀察得更加認真細緻。他發現高地兩邊沒有敵人,也沒有構築工事。心想,今夜反攻,如果從正面,恐怕很難。不如多走點路,繞道走西邊,把握更大一些。敵人未必會料到這一點。想到此,他轉身把步2連長孟金柱叫到身邊,一邊小聲吩咐,一邊朝高地西邊指了指。最後,他大聲道:“天黑以前,你必須趕回來向我報告。”

孟金柱銜命領三人而去。

郭小儀又拿出那份命令,目光停留在“如奪不回來,就讓他的勤務兵抬着他的屍體來見我。”便把徐文星和我叫到面前道:“今晚我要親自去奪回陣地。你們二位,誰帶領一個機槍排跟我去?”

我和連長徐文星都爭着要去。郭小儀最終指定道:“好了,你們兩個都不爭了。我看,就朱副連長跟我去。聽說以前在熟悉陣地時,你到過713·4高地。對高地上的情況比較熟悉。”

正說著,團參謀長曹保全到。他氣喘吁吁地向郭小儀當面傳達團長的意見:“團部準備炮火支援你們。……”

不等曹保全把話就完,郭小儀又想起那份命令上最後的話。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他大聲喊道:“勤務兵!”

勤務兵應聲一個立正答:“到!”

“今晚,如果我不能奪回陣地,我將犧牲在那裏,如果敵人沒把我打死,我也將自殺。你安排人把我的屍體抬到團部去。”郭小儀說完,眼睛泛着紅紅的血絲。

聽了郭小儀這樣說,我一陣緊張,心想,我跟着營長,如果營長一死,我怎麼辦?我還能活嗎?也許今晚,我的陽壽到了。嗨,到這份兒上,死就死了吧。以前在國民黨時,不知有過多少次死的危險而沒有死了。活到今天,能死在抗美援朝戰場,也算死得有名氣有意義。

曹保全安慰郭小儀道:“郭營長,勝敗乃兵家常識。命令上那樣說,目的就是要讓你下決心去奪回丟失的陣地。哪個叫你去死嘛。又不是團部不管了。團部要用炮火支援你。另外,師部就駐在附近幾公里處。師長也很重視。說要給我們五門重炮配合我們行動。已經開始朝我們這邊靠攏。團部有九門山炮,到時,一起開炮。先摧毀他們的正面工事,消滅他的有生力量。你們從側面攻上去。我看沒問題。

郭小儀一直緊皺的眉宇慢慢鬆開。只聽他叫道:“朱世學,你趕回去,安排一個排,只帶兩挺重機,四挺輕機。帶足能打一個小時的子彈,多帶手榴彈。人員要挑好的,作好準備。”

我的心也平靜了許多。答道:“是!”和徐文星回到連里,立即召集三位排長開會。傳達任務后。命他們從各排精選十人。並親自挑選兩挺重機,每挺重機配備出色射手二人,一個彈藥班八人,另兩名服務人員,兩名預備人員,以便協助搬運機槍。其餘,三人一挺輕機,包括彈藥兵。另外還有兩副擔架。1排長郭銳、2排長趙一濤各負責一挺重機。由於3排長牛西漢正感小恙。我命3排副排長朱世元負責兩個彈藥班。朱世元,**員。

太陽剛剛落山,我們飽餐晚飯。由下午偵察過路線的步2連連長孟金柱帶路,向西出發了。走在最前邊的是孟金柱,後邊跟着他的連隊。機槍排跟其後。我跟着郭小儀走在最後。我們走完了無名山,又繼續向西穿越樹叢行約十多里,轉向南,調頭向東。翻越一道小山樑,鑽進一條山溝,靜悄悄地直朝713·4高地摸去。

卻說713·4高地西南面,有兩道山樑夾着的一個小山窪。我們來到山窪里,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孟金柱來見郭小儀,悄聲道:“營長,停止前進,這上面就是高地。”

隊伍隱藏在山窪里,隱約能聽見山頂上敵人嘰哩哇啦的說話聲和扔罐頭盒的聲音。

我原不知道與團部有約定的時間。休息十多分鐘后,我悄悄問郭小儀:“營長,怎麼不走了?我們從哪裏上山?”

郭小儀看了看夜光錶,對着我的耳朵小聲說:“再過半個小時,團部就要開始炮擊。等炮停,我們開始攻擊。”

我也看了看入朝前上級給排以上幹部配發的手錶,時間是十點半。

大家誰也不說話,都在山窪里等候着。郭小儀的大腦卻沒有閑着。他又對着我的耳朵悄悄說:“炮聲一響,敵人肯定會離開前沿,朝陣地的南邊來找地方隱蔽。炮一停,敵人必定料我軍會從北邊進攻,他們又會一窩蜂地朝北邊去。你指揮兩挺重機提前從左邊的山樑上去,選好有利地形,把槍架起來。等敵人朝北邊踴去時,你們就打。我命四挺輕機和步兵順山窪攻擊上去。和你的重機形成交叉火力。叫敵人前後難顧。”

約半個小時過去了,郭小儀又看了看時間道:“還有三分鐘,炮擊就要開始。朱副連長,你們開始行動吧。”

我找到郭銳和趙一濤,命他們帶領各自的重機朝山樑移動。彈藥班緊跟在後。

十一點整,炮擊開始了。

卻說左邊山樑,坡度較大,卻長滿了小樹。我們一行三十四人,扛着槍彈,攀着小樹向山頂攀援。二百多米長的山樑,我們很快就上去了。只見一發發炮彈象顆顆火球劃破夜空從東北方向流星般地飛向713·4高地。爆炸聲震得出搖地動,火光漫天。把高地映得通亮。特別是北邊敵人的前沿陣地,成了火海。望着一發發飛行幾千米的炮彈準確地落在陣地上,我真嘆服炮手們的射擊技術。由於爆炸亮度太強,我們得暫時隱蔽着。只等炮停。

半個小時過去了,炮擊停止。我們從西邊悄悄進入陣地選好了位置,迅速架好槍。果真象郭小儀說的那樣,在南邊躲避炮彈的幾十個敵人紛紛朝北邊奔去。這時,無須再說悄悄話。我大聲命令:“打!”

兩挺重機同事開火。子彈刺斜里掃向敵人。很快,從山娃上去的四挺輕機在敵人的後面也響了起來。

敵人萬萬沒想到,志願軍出現在他們的側后。未及還擊,就倒了下去。好一會,不見敵人的動靜,射手們一直不停地瘋狂掃射。我命射手:“停止射擊。”用在入朝前學來的英語大聲喊道:“Giveup,Noharm!”(繳槍不殺)

仍然不見敵人的動靜,這時,步兵連吶喊着也沖了上來。機槍連的戰士們見狀,抬起機槍朝陣地中心挺進。射手王存兵對美國鬼子很之入骨,見了敵人就打。走着走着,我聽見有美國人說話。藉著樹樁燃燒的火光,見十幾個敵人已經放下了武器舉着雙手。王存兵叫放下機槍,他上前就是一梭子,幾個敵人“哇啦”着倒下了。我趕忙制止道:“王存兵,敵人已經投降了,不要再打了!”

王存兵停止射擊,嘴裏嘟囊着:“美國鬼子,侵略者,一頓打死算了,留着他們幹什麼。”

沒有被打死的敵人乖乖地當了俘虜。步兵連很快地跟了上來,和機槍連匯合一處。我們未受任何阻擊便奪回了713·4高地。

樹樁上的火漸漸息滅。陣地上變得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為了防止敵人反攻,我和孟金柱商量決定,由他安排兩個班的戰士負責看管俘虜,我們各自指揮着自己連的戰士去陣地南端佈置火力。

我們越過一個挨着一個的彈坑,踩着一具具不知是敵人的屍體還是前一天早上陣亡的中國志願軍的屍體,摸到了高地南端。戰士們把機槍架在彈坑沿上,有的睡卧在彈坑裏,有的坐在坑沿上休息。

卻說郭小儀和他的勤務兵帶着一挺輕機槍在山窪里,得知高地已經到手,也準備上高地去。他見右邊的山樑比左邊的梁子坡度小。就上了右邊的梁子。哪知,那道梁子斜着向東延伸。黑夜裏,不辯方向,郭小儀順着梁子走,來到了我們陣地前一百多米處。由於道路難走,他打開手電筒,被坐在坑沿上的輕機槍手尹美華髮現了。尹美華是天生的假嗓子。他大聲喊道:“有敵人,打!”他邊喊邊操起輕機槍朝亮處打了一稜子。

聽到尹美華的喊聲和槍聲,大家都一陣緊張。迅速爬到坑沿上準備戰鬥。我以為真有敵人來反攻,立即拔出手槍也爬到坑沿上觀察着。

郭小儀熟悉尹美華的聲音。他正走着,聽到有人喊:“有敵人,打。”緊接着一稜子彈打了過來,落在身邊的一個大石頭上,火花四濺。他立即關掉手電。突然覺得聲音很熟,象是機槍連尹美華的聲音。便壓着噪子拉着長聲喊道:“尹——美——華!尹——美——華!”。

尹美華正準備打第二稜子,燈突然滅了,失去了目標。又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子,他覺得奇怪。

我也聽到喊聲,判斷出是營長的聲音,立即命令:“尹美華,別打了,前邊好象是營長。你趕快答應。”

尹美華也拉長聲音答:“畏,營長嗎?我是尹美華!”

“是啊!”正是郭小儀的聲音。

不一會兒,郭小儀上來了。我跳出彈坑迎上去問道:“營長,你怎麼從這兒上來?”

郭小儀不好意思答道:“哎呀,黑夜裏辯不清方向,走錯路了。差點兒被你們當敵人打死了。好險啦!”

我也隨口說“真太危險了。營長,你真是造化大呀!”

郭小儀道:“說不上造化。我是左手拿電筒,你們朝亮點的右邊打,打在我左邊的石頭上。我如果右手拿電筒,你們就會打中我。把我嚇了一跳。我是吃虧天黑,又得虧天黑呀!好了,陣地奪回來了,我這一百多斤不會被抬到團部去了。我要自己走去。哦,戰場上,子彈沒長眼睛,死是早晚的事。什麼時候死,還很難說呢。”說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呦,差點忘了,團部正等着我們的消息。現在陣地奪回來了。快打信號彈,兩紅兩綠。”

四顆信號彈劃破漆黑的天幕升上雲空。郭小儀由於大腦緊張了一天,奪回了陣地后,他的大腦猛輕鬆下來,躺在彈坑裏,就睡著了。

我突然想起,我來熟悉陣地時,知道陣地東邊有一些防空洞。正要告訴郭小儀,讓他去防空洞休息。孟金柱派戰士來道:“報告營長,我們在那邊發現了很多防空洞。我們孟連長請你去那邊休息。”

郭小儀被叫醒,異常高興,問道:“防空洞?有多大的呀?

我插話道:“大洞可以隱藏十人,小洞可藏二三人。都是友鄰部隊挖的。”

郭小儀道:“你怎麼知道?哦,你來過這裏。你不早點告訴我,也不告訴戰士們,讓他們去休息。還保密。”

我解釋道:“真的差點兒忘了。”

郭小儀看了看錶道:“現在是凌晨一點。這麼快就奪回了陣地。現在離天亮還早,朱副連長,你把這裏安排一下,安排幾個人放哨,一有情況,鳴槍報告。其餘人員都去休息。你也去休息一會兒。”說完,他帶領隨從跟着那戰士去了。

原來,步兵連的戰士在看押時,有位排長問誰是“Commonder”。

從俘虜口中得知,他們的陣地指揮官叫米奇·埃里奇。躲在防空洞裏。

那位排長把情況告知孟金柱,孟金柱讓俘虜領路去見他的指揮官,到了陣地東邊的防空洞口,俘虜叫道:“MrCaptain,We’vebeendefeated,Surrender.”(上尉先生,我們敗了,投降吧。)

那指揮官從洞裏走出來,舉起雙手。孟金柱問道:“What’syourrank?”(你是什麼官)

那人答:“Captain,Wewouldn’tLiketofighthere.Really.”(上尉,我們並不願意在這兒打仗)

孟金柱繳了他的槍。並讓他和幾名俘虜同呆在一個洞裏,洞口用輕機槍把守着。並在周圍找到了十多個安全洞。派人來叫營長。

卻說我在郭小儀走後,先命朱世元帶領兩個彈藥班去休息。又讓郭銳和趙一濤安排好值班守望人員后,也找地方休息。

除放哨人員外,戰士們都休息了。陣地上死一般靜。我領着勤務兵小馬也向東邊去,想找個安全洞休息。

小馬走遍了各洞,見都已睡滿了人。小馬跑回來道:“副連長,沒有空安全洞了。我們沒地方休息了。”

我答:“來,小馬,我們就在這洞外躺着。”

小馬很不情願地和我躺在一個土窩裏,仰望天空,星星從雲縫裏露出來,眨着眼睛。忽想起最東邊有個土包下面還有兩個小洞,不知有人沒有。看看去。

我們來到土包下方,這裏尚未住人,好象沒有人發現這裏有洞。我喊道:“小馬,我們駐這個洞裏,我先進去。”

我正進洞去,忽聽見洞中有人呻吟道:“啊呀,朱副連長呀,你們怎麼來啦?哎喲!”

欲知洞中是誰,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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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鄖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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