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裱糊匠的心腹

這老頭想幹啥？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沈恪看了眼黃金榮，想着這個傢伙對自己可是知根知底，這可不能說囃（多音字，此處讀ca的第四聲，囃唬：意指過去說的話和現在說的前後不一）唬了：“小人精通英格蘭語言，略懂法蘭西語言，不知老丈…”

老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兩眼熱切的望着沈恪：“本官盛宣懷，你既有意報效朝廷，本官可保舉你出任學堂教習…”

盛宣懷？！

沈恪有些傻眼，假如他現在還是幹着網管的工作，這個名字自然是路人甲的意思。可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不說這人本身就是朝廷大員，更是洋務派的代表人物，腦袋上無數光環不說，只是這位身後站着的那位，可是大清有名的裱糊匠，愣是憑藉著一手上好的裱糊手藝，在列強面前支撐着晚清最後的臉面。

只是，裱糊匠撐起的門面，現在被小鬼子拆穿打臉，看樣子這位大佬準備干點別的，以圖挽救這將傾的大廈。教習，老師的意思，讓自己當老師么？

看到沈恪猶豫，盛宣懷眼中閃過一絲哀意，旋即斂去：“沈恪，大清正值奮發圖強之際，更是爾等有為者報效朝廷之時，去年一戰，讓滿朝上下清醒過來，本官準備上書朝廷，仿照英美等國，新建一所新式學堂，不知你可否擔任教習一職？”

暗暗鬆了口氣，沈恪還以為對方要馬上抓自己去當這勞什子教習，沒想這個學校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就連建校計劃都還沒申請呢，心中壓力頓去：“大人有命，小人自然不敢推諉，這學校…”

滿臉欣慰的擺了擺手，盛宣懷開口笑道：“不急不急，校址未定，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到時本官會差人將聘書送到貴公司，還希望沈老闆到時莫要忘記才好！”

看到盛宣懷說完就要走，沈恪向著黃金榮打了個眼色，就見到這個矮小的漢子搬了箱中華煙，滿臉諂媚的走向了不遠處的官轎邊，看的盛宣懷搖頭不已：“呵呵，沈老闆，貴公司想不發財都難啊！”

“不敢不敢，大人慢走，小人不送了…”

打躬作揖的看着盛宣懷上了轎子，沈恪大大的鬆了口氣，顧不得旁邊米高等人的反應，把黃金榮招了過來：“這位大人是個什麼官兒？”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兄弟，黃金榮張了張嘴喉嚨咕咕的發出了兩聲怪聲，才大喘口氣：“老弟，這位可是李中堂心腹中的心腹，官居三品不說，在上海灘更是有着無邊的勢力，你不認識？”

我認識他還問你？！

沈恪才想開口，旁邊就插了個聲音過來：“佩服佩服，沈老闆果然能力驚人，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米高滿臉敬佩之色，沈恪自然能夠感受得到這群人態度的轉變，就連傑克也是兩眼放光的望着他，聳了聳肩，衝著傑克說道：“一個差的銷售員，會消極的等待客戶上門購買，一個普通的銷售員，會在客戶拒絕後轉身走開，一個優秀的銷售員會讓客戶主動來購買自己的產品。”

神情恭敬的看着沈恪，傑克·沃特躬身彎腰：“老闆，謝謝你！”

擺了擺手，沈恪從口袋裏摸出了筆記本，衝著傑克說道：“傑克，咱們剛才的生意還沒談完，要不咱們繼續？”

“好的好的，您請進！”傑克衝著米高等人點頭致意，引着自家老闆回到了辦公室。

赫伯特看了眼亨瑞，衝著旁邊的米高點頭說道：“好了，你的麻煩解決了，買一千克煤油送一個煤油燈，而一個煤油燈才多少錢？鐵皮壓制的只會更便宜，但是有了煤油燈的人還會去點蠟燭嗎？更不要說第二個和第三個油燈會放着發霉？無論送給誰都是在給你們做廣告，開拓市場！！”

難掩臉上的興奮之色，米高眉頭挑了挑，面帶微笑道：“值，太值了！沈先生真是個天才，小洛克菲勒先生一定會驚喜的！”

興奮的向著空氣揮了一拳，米高才發現赫伯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嗨，赫伯特，你不為我高興嗎？”

揚了揚手裏的紙條，赫伯特滿臉苦笑：“米高，我和亨瑞真心的替你感到高興，只是，我就要北上了，tj，聽過嗎？”

接過紙條，米高發現是個委派電報，眉頭就擰了起來：“去tj？你們公司真是想發財想瘋了，哦，年底才去啊，現在才年初…”

捏着電報，米高不大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圈，消瘦的下巴衝著洋行裏面一點：“你打算以後就當個礦物工程師了？”

愕然的望着自家好友，赫伯特的表情有些凝重：“你也知道，我學的就是礦物勘探，你讓我去干別的，我也不會啊…”

扯了扯赫伯特的衣袖，亨瑞臉上露出了個莫名表情：“赫伯特，剛才那個沈先生也說了，一個優秀的銷售員，會讓客戶主動來購買自己的產品…”

屋內，傑克的辦公室里，沈恪卻在繼續着先前未完的話題：“傑克，作為銷售部經理，我就看你的表現了。而作為採購部經理，除了剛才說過的車床設備外，你要知道，甲午戰爭，也就是去年日本對清朝的戰爭中，清朝軍隊就像是赤身**的娘們碰上了全副武裝的**犯，無論是海軍還是陸軍，這都實在是讓我心有餘悸，所以，我打算由你出面，採購一批武器彈藥。十架馬克沁水冷機槍，二十萬發子彈，還有德國的魯格手槍二十把，子彈五萬發…”

手裏快速的記錄著，傑克把採購清單拉了出來，最後在馬克沁上面劃了個星號：“老闆，請恕我直言，這個馬克沁的價格實在是太高，比毛瑟步槍貴很多，我個人認為它的性價比很低，重不說，還很難移動，當然，這是我的建議，92年的時候江南製造局買了幾架進行仿製，最終效果並不理想。”

看着老闆平靜的表情，傑克自顧自的喝了口咖啡，拿筆在魯格手槍上面點了點：“老闆，魯格手槍我只是聽說過，這個要通過德國的美利是洋行進行調貨，其中價格可能會有點高…”

抿了口正宗的藍山咖啡，感受着舌尖的香濃，沈恪放下了杯子：“傑克，你這裏的咖啡豆還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