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我放棄了

“後來的事情你們知道了，我在回到這個世界之前，殺了易容成你楊東的少司命，楊東你知道當我看到我劍下的人是少司命不是你時，是什麼心情嗎？

別說你不知道，連我當時也沒有察覺那種心痛的感覺，或者說那種心痛和懊悔埋藏在心底深處，我故意忽略了。

直到我回到這個世界，打算復活玄女時，我終於明白了所有真相，也明白了那刻骨銘心的心痛，到底來自哪裏。

少司命的媽媽名叫紫英，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已經使用過葉海天藍，而使用的對象，正是玄女。

原來在我拒絕她以後，她還是沒有死心，她想看看，玄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於是她歷經千辛萬苦，花了三年時間，找到了蒼龍幻境，進去之後，發現了玄女靈魂依附的食人花。

那時的玄女食人花，和我那具骷髏肉身一樣，還留有神識殘魂，也是在和玄女殘魂的對話中，紫英明白了一切，她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於是她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

她用葉海天藍復活玄女。

玄女已經死去幾萬年，肉身不存，靈魂殘破，光靠葉海天藍是不可能復活的，但是紫英卻知道她用葉海天藍是有作用的。

她告訴玄女，她這次燃盡她的生命，雖然不能復活玄女，卻能讓玄女以食人花為本體，形成完整的本體靈魂，他日如果還有人再用葉海天藍，用第二條命去換她同生共死，那麼玄女就可以以食人花為肉身復活。

這個人，就是我。紫英肯定我將來會進入蒼龍幻境，也肯定我會用葉海天藍救玄女，因為她知道，我也是木系體質，並且我為了玄女可以付出一切。

紫英油盡燈枯，回來后第一時間找到了我，給我說她已經結婚，幸福美滿，還育有一兒一女，不過是希望我永遠忘記她，讓她可以安心地死去罷了。

可是這次我復活玄女，當喚醒玄女靈魂時，玄女告訴了我這一切，還告訴了我一件事……”

東皇太一說到這裏，眼中的悲傷濃郁地化不開，幾乎要和楊東一樣哭出來，這是一個男人傷心痛苦到極致的模樣。

“其實紫英從未結過婚，那個男孩是她說的那個男人之前和另一個女人生的，而那個女兒，少司命，是我親生女兒。

當初我和她被北冥子追殺，生死一線，是她用枯木逢春術救了我，而極致的枯木逢春術，是需要雙修的。

但是當時我在昏迷中，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有說過。

玄女依附的食人花花葉上，一直有幾滴露水，玄女告訴我，那是紫英的淚水，玄女一直保留着，沒有讓它們乾涸，就是為了等到我，讓我看到當時的紫英，有多麼的傷心和絕望。

那時我才明白，為何當初我拒絕她后，是那樣的心緒不寧。那時我才明白，為何在她告訴我她結婚了時，我心中隱隱作痛。

那時我才明白，當初看到少司命時，為何那麼想保護她。那時我才明白，當我看到我殺死的是少司命，不是楊東你時，為何好像自己的心也被刺穿。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心中已經有了她，只是數萬年對玄女的執着，讓我不敢面對這份感情。

玄女讓我選擇，是復活她，和她萬年廝守，還是復活紫英，與紫英十年青華。讓我循着本心去選，一旦選擇了，就不要猶豫。

我痛苦地想了很久很久，最終，我選擇了復活紫英。

我對不起玄女，玄女為了我，遭受了太多的磨難，但是紫英為我放棄得更多，不止是放棄了生命，放棄了尊嚴，甚至放棄了感情。

她喜歡了我幾千年，毫無保留，可是最終，她為幫我救玄女失去生命，她為讓我安心不愧疚，把自己推向感情的懸崖。當她墜入萬丈深淵時，我還一無所知。

如果可以，玄女和紫英，我都想救，但是上天那麼殘忍，只讓我選擇一個，內心告訴我，我已經愛上了紫英，我只能愧對玄女。

於是我用陰陽鏡，到了原來那個世界，帶回了紫英的屍體，復活了紫英，玄女沒有怪我，只讓我把那株食人花種在院中，讓她見證我和紫英的幸福。”

“也就是說，是你用葉海天藍復活了少司命的媽媽？”楊東拔出了月影劍，同時點穴為東皇太一止了血。

紫英已經用過一次葉海天藍，現在東皇太一就算復活她，最多也只有十年壽命。

東皇太一點點頭：“可惜，哪怕只有十年，我們也難以幸福。”

“為什麼？”王巧兒問道。

“因為我殺了少司命，那可是我和她的親生女兒。

紫英醒來后不久，就問了我少司命的狀況，我才想起少司命生死未卜。我抱着僥倖回到原來的世界，想看到少司命還好好活着。

可是我在那個世界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你們，我只以為你們全部都死在了蒼龍殿中。卻沒想到你們來了這裏。

楊東，你剛才說少司命在復活她媽媽？到底怎麼回事？”

東皇太一疑惑地看着楊東。

楊東也是一頭霧水，如果少司命的媽媽已經被東皇太一復活，那棺材裏躺着的是誰？

就在這時，院門口出現一個落寞的身影，是少司命。看上去，少司命有些彷徨，眼神中充滿迷茫。

“少少，怎麼樣了？復活你媽媽了嗎？”楊東急忙迎上去。

少司命沉默着不說話，過了好一會，突然一把抱住楊東，淚水一下子決堤滑落，泣聲道：“楊東，我好不孝，我看着媽媽的棺槨猶豫了好久，我……我放棄了。”

“放棄了？為什麼放棄？”楊東抱着身體單薄的少司命，不解道。

“傻瓜，這種問題還問。”一旁的王巧兒不屑地白了楊東一眼。

“楊東……我好害怕，一旦復活媽媽，你就只剩下十年壽命，你會對不起你的妻子，可是我這樣好不孝，媽媽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不會原諒我的，我好不孝，我對不起媽媽……”

淚水不斷滑落，無盡的自責讓少司命痛徹心扉，楊東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身體不斷顫動，此時少司命的絕望和悲傷，遠遠超過剛才的楊東。

“少少，別哭了，或許，那口棺槨里，根本就沒有你媽媽。”楊東分開少司命的身體，對少司命說道。

少司命疑惑地看着楊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