⒈第314章 要挾

“一…”

“二…”

公孫皓每喊一聲，齊小新便小心退後一步，但他身子早已靠近牆體，不能再退，只好向內退了兩步。

“三…”公孫皓命令道，“扔劍。”

蕭麗如他所說，伸展左臂，鬆開了手，手中長劍無聲掉落。公孫皓注視向地面掉落的黑劍，猶豫一瞬，放開蕭麗，選擇了伸手去抓黑劍。但那蕭麗心中早已下定決心，非要親手誅殺這個毀她清白的畜生不可。短暫的片刻時間，房中三人的心思，極其微妙。公孫皓一心取劍，蕭麗一心雪恥，齊小新似乎是害怕突生變故，準備伺機而動。但也是這在關鍵的片刻時間，蕭麗右手暗自積蓄了一道金光，形似匕首，悄無聲息間，突然隨掌刺向公孫皓。

而在這時，公孫皓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十分詭異。

下一刻，蕭麗凝聚的一把金se匕首在刺中公孫皓時，漆黑猶豫夜se般沉重的長劍輕鬆彈開匕首。只是一瞬，公孫皓手中漆黑長劍，無聲一劃，蕭麗非但偷襲失敗，鎖骨位置反而挨了一劍，鮮血直流，身體也是再也無法承受痛苦的折磨，一個踉蹌便倒了下去。

齊小新大為震驚，呆了一呆，憤怒咆哮了一句：“混蛋！”話音未落，人已躍至蕭麗身邊，趁她倒地之前，輕輕擁住了她。但那公孫皓在門口火紅的燭光為背景下，留下一抹得意的笑容，拖着同樣傷重的身體早已跳入大堂，向外逃竄。

本想追去，但見蕭麗面有痛苦神se，胸前鮮血直流，而且傷口處隱隱瞧見淡藍se的冰晶，與他之前吐出的血液中的冰晶極為相似，也是指甲大小，若隱若現。如此詭異的傷，倘若不及時診斷，延誤時機，報仇是小，丟了性命反而不值。

而蕭麗倒在他的懷中，半眯着眼，目光凄楚而又夾帶不甘，偶爾也能從她口中聽見一句輕輕的呻吟，證明此刻的她正受傷痛折磨。

這時，蕭麗用一種懇求的目光望向齊小新，同時，她的右手握住一物，伸向了他。“總算沒有讓他全部帶走…小齊，去追他，替我殺了他…用這把劍…”

說著說著，蕭麗雙目便緩緩合上了。

“蕭麗！”

擒住蕭麗，威脅齊小新。在齊小新內心，本是對這昔日往友僅存的一絲惋惜也因此被毅然斬斷。臨走之前，竟然做出更為惡劣的行為，齊小新恨不如將公孫皓剝皮抽筋，斬殺十遍也是不能解氣。然而蕭麗凄慘的樣子，實在不容他有心思去想公孫皓逃跑的事情，心中酸楚，但又強自按捺住情緒，脫下外衣，將它披在一絲不掛的蕭麗身上，然後抱她來到睡床邊上，平穩放好，又是餵了一顆風語贈送他的葯丸，這才運起清心咒感應蕭麗身上怪異的傷勢。

如若說這清心咒，實在是清除邪異咒術的奇術。不但公孫皓加持在蕭麗傷口的怪異咒術得以消除，齊小新本身察覺到的異常感覺也得以減緩。

服過葯丸，狀態恢復正常，只是片刻功夫，蕭麗動了動唇，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只是一愣，蕭麗打量了傷勢一遍，將責問的目光投向齊小新。

“為什麼不去追他，為什麼不去殺了他？”說到後面，她卻哭了，只是她把頭轉過去了，淚水留給身後濃重的夜se，“你難道不能理解嗎？對於我來說，殺了他比救我更重要。”

齊小新凝視她：“對於我來說，救你比殺他更重要。”

蕭麗搖了搖頭，眼角的水珠卻被晃出了一顆。“身為光明聖教的聖女，如果被人玷污，也是死罪，你救了我，但只是延緩了我的死期而已。”

齊小新溫和地笑道：“我不是說過，我會娶你嗎？既然日後結為夫妻，做為夫人，你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相公的習慣，留在東大陸，在那定居。”

蕭麗看向齊小新，淚水卻不爭氣地往外竄。“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將來做你夫人的，應該會是其她人吧。”

齊小新努力保持微笑。“怎麼會呢。”

蕭麗深深呼吸，目光指向了躺在身邊的冷冰冰。這時，齊小新才注意到那個一路陪他走來，給過他歡樂，也曾帶來傷痛的女子。只是，此刻的她，依然熟睡不醒，彷彿一個局外人般平躺在蕭麗的身邊。

齊小新愣了一下。“對啊，對於我和蕭麗，她本來就是一個局外人，現在是，將來是，感情方面也是如此，可是為什麼會是彷彿呢？”他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她…”蕭麗艱難地開口，“她似乎很需要你。”她還是說不出一個“愛”字。

齊小新毫不猶豫地從冷冰冰臉上收回目光，投向蕭麗，然後微微一笑，道：“但是蕭麗，你知道嗎？親眼看見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鄉親，在一夜間變成屍體的我，在那一年，會有多害怕厄運再一次出現，可就是因為在那一年，我遇見了你，給了我一個等待的機會，我在往後的三年，才有繼續活下去的目標。”

他慢慢蹲了下去，使得視線能夠直視蕭麗，“對於我，你一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所以請你無論何時都不要懷疑它的重要性。”

蕭麗顯得有些迷茫。她打量着齊小新的神情，在他眼中努力地搜索着什麼。

“你這樣做會讓另外一個女人傷心欲死。”她閉了閉眼，淚珠無聲滑落。

齊小新溫和地道：“不是說過嗎，你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蕭麗微微一愣，茫然看向了冷冰冰，隻字不語。

齊小新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但卻突然立直身子，鄭重道：“既然你很在乎公孫皓的生死，我這就去提他人頭來見你。”

說罷，他抓起倚在床邊的黑劍，逕自向外奔去。

過了片刻，蕭麗緩緩轉頭，望向門扇已經失去缺損的房門方向。那裏，大堂內的火紅燭光彷彿好奇心強烈的看客般蜂擁而入，但也只是膽怯地圍在十步外的距離，十步內的地方，仍然漆黑一片，漆黑的夜se像一件褻衣般裹住了她。

“你真的了解我嗎？”她喃喃道。

皎潔的月光照在公孫皓的臉上，顯得蒼白如雪，而他臉上未曾拭去的血漬依然格外顯眼，但他也不擦拭，一心奔逃的他，心思全部用在編造一個可以瞞過掌門師伯的借口上。因為天已微亮，通向仙幻大陸的空間通道應該已經被先知開啟，如果被掌門師伯得知欺辱了蕭麗的事情，依照掌門師伯小錯馬虎，大錯嚴懲的性情，做為懲處，將他逐出師門，丟置在這妖魔橫行的亡靈深淵也是極有可能。

無論如何，想方設法先瞞過這一關再說。

而齊小新追出客棧后，公孫皓已經逃離客棧有一段時間了，此刻四下探望，早已不見蹤影。追擊無望，但又誇下海口，齊小新感覺進退兩難。但在他為難之際，有一張齊小新不願再見的臉進入了視線。

“你來做什麼？”出於對方身份的考慮，齊小新警惕着來者。

休斯（肥龍胖墩）顯然不在意齊小新眼中並不是很明顯的敵意。“你是在一個叫公孫皓的人，對吧？”

齊小新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在追他？”

休斯鎮定道：“他嚮往生之門的方向飛去了。”

齊小新語氣一冷，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休斯的語氣卻很真誠。“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有，在一同前來空靈山的路上，你遇上的幾次困境就已經送命了。所以，做為你送我回空靈山的謝禮，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齊小新嚮往生之門的方向眺望。“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要追的人是公孫皓。”他冰冷地道。

“先知說的。”休期依然用他並不流利的中原語說道，“方向也是先知讓我告訴你的。”

齊小新震驚不已。他回頭盯住休斯一張灰白se的臉，難以置信地道：“先知讓你告訴我的？”

休斯微微點頭。

這一點確實難以置信，但齊小新想到那位人間之神…先知，他是無所不知的存在，世間之事哪有他不清楚的事情，但是對於先知的目的，齊小新卻是揣測不了。

“難道先知也認為公孫皓該殺？”齊小新心中猜測道。

“如果你要追他，必須儘早，因為第三空間的通道已經打開，如果他通過空間通道回到仙幻大陸，以他老頭子在仙幻大陸的勢力，你再要找他算帳就難辦了。”休斯出聲提醒道。

齊小新打量了休斯一眼，好奇道：“我要找公孫皓那傢伙算帳，也是先知告訴你的？”

休斯平靜道：“是。”他目光移到齊小新手上，立時被他手上的黑劍吸引，“不過，也看得出來，你聖劍都已經用上，不是尋仇，難道是要找他論劍？”

答得合理，加之休斯的提醒，如果被公孫皓逃出雲荒大陸，以他公孫家族的勢力，他這滅寺門派的弟子確實很難動他一分。

“你還知道什麼？”齊小新轉身臨走時，突然問道。

休斯面無表情地臉看向了已是鋪下一層微弱曙光的地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