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尾聲

48尾聲

尾聲

段懷進來以後,她消停了,對小樓還是怒目而視。她說:“見過這麼無恥的人沒?小懷,咬他,把他轟出去!”

段懷很想笑,但還是忍下來,抬手“請”小樓出去。到了外面,嘴角終於揚起:“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呢?”

小樓面無表情。

段懷從來沒見他這麼憋屈的樣兒,心情舒暢。

小樓過後釋然了:“這樣一點小事也能讓你這麼自得?經歷過這麼多,你還是沒有長大,真讓人難以放心啊。”

“……”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沒辦法,我們三個人,註定是要一直糾纏了。”

段懷的雞皮疙瘩上來了,這個人,用心理變態來形容他都覺得是正常化他了。何止心理變態啊,是極端反社會人格吧。

回到病房以後,他在床邊陪阮軟,給她削蘋果剝雞蛋。阮軟說好吃,吮手指。段懷想了很久,說:“軟軟,你會不會離開我?”

“我幹嘛離開你啊?”她專心吃梨子。

“我是說,如果你以前的男朋友來找你,你會不會和他走?”

“我以前有男朋友嗎?”

“我是說假設。”

她想了想:“他會做飯嗎?”

段懷說謊:“不會。”其他他不清楚。

她說:“那他會給我剝蘋果煮雞蛋嗎?”她揚一揚手裏吃剩的蘋果核和雞蛋殼。

她說:“不會。”

“他會掙錢養我?”

極力貶低:“他只會讓你掙錢養他。”

“你腦子秀逗了!”阮軟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着他,“什麼都不會的傢伙,我幹嘛要和他走啊?不一腳踹出去就不錯了。我累了,要睡覺了。”她用被子蒙住頭。

段懷揭開一個角:“陪我說說話。”

“滾開,我要睡覺!”她翻個身屁股對着他了。

“還真是不留情呢。”他想了想,其實她這樣也挺好,無憂無慮,不會去想那些不該想到的時候。而那個人,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呢?

小樓此刻在哪兒呢?他回到居住地,朱婷在等他。

“你今天回來的特別晚。”她看着窗外的晚霞說。

小樓說,脫下外衣掛到沙發上:“去見一個故人。”

“……”

“你猜到了,朱婷。我就是去見她。”

“……”

“可她不記得了,而且,也沒有記起來的傾向。”

“……”她難以控制心潮的起伏,這樣大起大落,彷彿人生中的高~潮和低谷都在瞬間來臨了。她想她該說點什麼,繞到他身後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那就不要讓她記得。她要是記起來,肯定會怨恨你的。”

“你說的有道理。”小樓站起來,回頭一笑,食指搖了搖,“但是私心更重。”

“……”

他一個人在露台上乘涼,想了很多。前半生做的事情,現在即將要做的事情。是責任,必須完全,不然對不起欺騙的人生。愛情,兩次都是失敗,他不耽於此。

晚上給白川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后,沒有開口,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想起了早逝的母親,想起了離開的顯寧,他們都不希望他再捲入這件事裏來,所以不告訴他真相,可他還是知道。

“……爸。”小樓望向露天外的世界,黑夜裏,星空寂寥。

“……”

“你知道我都知道了,對不對?我一直都想問一個問題。”他說,“為什麼那時候一次又一次讓我離開?”如果說前兩次他並不知情,那麼后一次,白川很分明地知道他已經知道一切了。

“……”

“你們內部有我的人,你小心。你的秘密,全都在他手裏,以半個月為期,如果你能找到他,這件事和以前所有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會全部忘記。”小樓說,“如果你找不到,我會親手殺了你。”

他掛斷了電話。

小樓有預感,這個故事即將快到尾聲。他想,如果兩年前就那樣結束,也是非常不錯的一個結局。

顯寧喜歡的是白川嗎?他無從得知,那麼沅芷呢?

其實段懷沒有說錯,只是他內心不願承認而已。她第一眼看到白小樓的時候,他在獄中,那次第二次入獄,顯寧去世三年,她喜歡的終究是那個單純的、有點倔強,能帶給她溫柔和自由的小樓。

那時候,如果他想離開,沒有人能攔住,可他自願在那裏,和後來沅芷出事後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該呆在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十月份。

初秋的日子裏,陽光明晃晃的,阮軟快要出院了。

這天,段懷給她拿來了一束玫瑰,不過是黃色的。她指着這玫瑰說,黃玫瑰不是代表友誼嗎?

段懷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一揉,他說:“這是一個朋友送給你的,希望你快快樂樂。”

阮軟納悶呢,接過來,黃色的玫瑰花里,還夾着一封信。

她打開讀: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走遠了。不管怎麼樣,我很高興能認識你。不用擔心我去哪裏,去哪裏都是一樣。

如今我只想一個人。

你擔心我會孤獨嗎?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很習慣。

……

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期待與你們的再次相遇。

阮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抬頭問段懷:“誰啊?我不認識這麼一號人啊。”

段懷接過信看了看,好長時間的沉默:“……也許,送錯了吧。”

“神經病。”她把信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接過玫瑰聞了聞,“花倒是不錯,不過我不喜歡啦。”

他們出門的時候,她把它插在了過道里的垃圾桶上。

遠遠的,還聽得到他們的對話聲:

“這種花保鮮也不久,就放在過道里清新一下空氣吧。小懷,你覺得呢?”

“……”

“這次生病好難受,我們去金山公園玩吧?”

“……”

“小懷你為什麼不說話,有心事嗎?”

“沒有。”

“是嗎?我覺得你今天特別不對勁。”

……

後來有一天,阮軟在房間裏插畫的時候,文芳來拜訪她,給她送了幾朵白玉蘭:“我姥姥院子裏種了棵玉蘭樹,很多年未開花。

你說奇不奇怪,都焉耷耷那麼多年了,怎麼就今年開花了呢?

喂,軟軟,你想什麼出神呢?”

文芳轉身就看到阮軟捏着那朵白玉蘭站在窗口的位置,眉梢微微擰着。聽見文芳喊她,她搖了搖頭,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從腦海里甩掉。

“沒,我好像想起了什麼。”

“哦,我忘了你腦袋不好使了。”

“你說什麼呢?”阮軟把那花丟在她腦袋上,文芳拾起別在胸口,聞一聞,“多香。”

阮軟一臉要嘔吐的表情。

文芳說:“你看了新聞沒有啊?”

“我向來不看這個的。”

“可惜了。”文芳把筆記本電腦扭過來給她看,指着上面,“‘刑警隊長原是毒販親屬,潛伏几十年終於落網’。”她繪聲繪色地描述,阮軟卻聽得稀里糊塗。

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情,這樣想起來也像隔着千萬遠。

不過,這個故事總體來說就是:一個卧底警局幾十年的警察最近被人暗殺,然後資料泄密。人們才知道他這個身份背後的身份。

“你說,這什麼人啊,身手這麼好?整棟大樓的監控設施都被破壞了。”文芳嘖嘖稱奇,然後又和她說起007的故事。

阮軟真是受不她了:“那是電影電影懂嗎?我們過日子的,要現實一點!”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

她是個唯物主義者,那樣抽象的事情,離她如此遙遠,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費神的事情,就不必費心去想了。

下午把那幾朵白玉蘭送到附近的養老院,幾個老奶奶都很高興,李奶奶在院子裏的榕樹下對她說:“現在的年輕人真好啊,早上也有人送來。”

阮軟看到窗台上放着的白玉蘭了,心裏詫異就問了:“是阿陽嗎?”這是和她學習畫畫的一個小夥子。

李奶奶搖着頭說:“不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可比那個阿陽俊多了。”

“那您老可是艷福不淺啊。”阮軟嘿嘿笑,推着她的輪椅繞着鵝卵石道慢慢走。

秋天的陽光真是好啊。

她仰頭呼吸新鮮的空氣,笑得愉悅,之後打了個電話給段懷,和他說:過幾天我們去常山西湖邊旅遊吧,我很久以前就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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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羈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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