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遭賊難辨

由於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我回到宿舍時，裏面還沒有通電，黑燈瞎火的，能見度極為低。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自己的床位，抱着潛能十八號，一口一口的喝起來。

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苦，相對人生中的其他苦，根本算不上苦。我閉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喝，不管味道有多麼讓我難受，都不予以理會，也不會因為難受而停止喝。

開始的時候，我每喝一口就數一下，可數着數着就亂套了，不知數到多少了。我乾脆就不數了，就這樣抱着慢慢喝吧，能喝多少口就喝多少口。每一口盡量少喝點，但也不能太少，太少的話根本沒有味道，等於白喝了。

臨近九點時，宿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門鎖是壞的，我以為是風把門給吹開了。可接下來的腳步聲，讓我確定不是風，是人，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十幾號人。

宿舍里的黑，讓我根本看不見來人。

我大聲說：“你們完成任務提前下班了？”

這一刻，腳步聲突然停止，接着有人說：“他媽的，裏面誰啊，把老子嚇一跳。”

這裏的工人說話都是這種語氣，我也沒在意，便和氣的說：“是我，陳十三，新來的。”

“哦，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誰呢。”那人又說。

“你們這一天干多少產量才能下班啊？”我好奇的問。

“產量還行，不是很多，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提前下班啊。他媽的，這老闆真摳啊，不到下班時間不給送電，回來連自己的床鋪都找不到。”

“是啊，我也是摸了好久，才摸到自己床上，你們小心點，別把頭碰了。”我好心提醒。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他轉而對其他人說：“兄弟們，動作都輕點，別弄傷了自己。”

接下來，他們一陣亂走亂摸，每個床位距離都很近，想一下子走到自己床上有些不可能。就算挨着床鋪數，也有可能數錯，在這時候，哪有人會挨個數呢，都是憑感覺走。

二十分鐘后，他們幾乎沒有動靜了，這幫人真是傻逼啊，找床位找了這麼久，他們當豬是好樣的。真心不知道，如此笨的人如何提前完成產量的。

目前我主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喝潛能十八號，沒有功夫與他們多說話。這麼一桶潛能十八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以我目前的速度，我估摸着得八個小時，而且是不停的喝。

不久，下班鈴聲響了，宿舍的燈即刻就亮起來，把剛才的黑暗一掃而凈。而就在這時，我愕然了，宿舍裏面並沒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不知道那些回來的工人哪去了。

思考時，大家陸陸續續回到了宿舍，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宿舍就沸騰了起來。他們不是丟了錢，就是丟了煙酒零食什麼的。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那些人不是工人，而是小偷，媽的，我意識到麻煩了，因為他們回來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宿舍。

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幾十號被偷的工人把我死死的圍住，根本不給我逃出去的可能性。面對他們，我首先想起來的是把潛能十八號放好，這可是有可能改變我命運的無價之寶，半點馬虎不得。

“陳十三，是不是你偷了我們的東西？”

我義正言辭的說：“你們不要誣賴好人，我怎麼可能偷你們的東西。”

“我們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你一個人在宿舍，不是你還有誰，快把我們的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們要把你帶到樓長那去。”

“我是比你們回來的早，可這不能代表就是我偷的。你們丟的東西也不是一點半點，就我這床上，你們也看到了，什麼也沒有。”我據理力爭。

“只有傻子才把偷的東西放在這裏，你一定把東西藏起來了。”

“我確實沒有偷，我銀行里存着幾百萬呢，不可能會看上你們這點錢財。”

“你銀行里的錢再多也是白搭，這裏沒有銀行，你永遠取不出錢。你不交出來是吧，好，我們現在就把你交給樓長。”

“兄弟們，把他抬出去，讓樓長來處置他。”

媽的，這幫傢伙真是認錢不認人啊，一點兒都不念工友的情分。

“大家先不要着急，聽我說，十三雖然是新來的，但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他不可能是偷大家錢財的人。”阿寶突然站出來為我說話，別說，他還真夠義氣。

“去你娘的，你的人格不值錢，老子們丟的東西才值錢，兄弟們，動手。”

如今的時間對我來說是何等的寶貴，根本耽擱不得。都怪當時自己太大意，連小偷進來了都不知道，還他媽好心提醒他們小心點兒。

就在他們讓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靈機一動，先找個無辜的人拖住他們，待我喝了潛能十八號再來解決這件事情。這裏是封閉式的黑工廠，外面的人進不來，可以肯定小偷就是這工廠裏面的，而且還在這個宿舍樓。

他們剛抬起我，我忙說：“我想起來了，在我回來的時候，我看到雲七帶着十幾個兄弟從我們宿舍門口這邊離開，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們偷了我們宿舍的東西。”

“雲七？”他們疑惑的說。

“我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從沒有出現過小偷。而這次出現，正是在雲七被十三打之後，以雲七的性子來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沒準兒就是他帶着人乾的，然後想嫁禍給十三，來一招借刀殺人。”阿寶慷慨激昂的分析說。

“我們都是自己人，就算我要偷，也不會偷自己人的東西。你們去把雲七找來，我要當面跟他對質，揭穿他的小陰謀。”我附和說。

“他們說的有理，這事真有可能是雲七乾的，我們現在就去把雲七找來。”一個叫肖濤的工友張口一說，大家紛紛響應，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去找雲七了，宿舍里只剩下阿寶和我。

說是雲七，只是我的借口，等雲七一來的話，我這謊言就不攻自破，到時再想什麼其他的借口就不可能了。所以，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得抱着潛能十八號開溜，晚上不能回宿舍住了。

“他們的東西不是我偷的，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得先走了。”我不等阿寶反應過來，抱着它就往樓下跑。

不知不覺，我就跑到了車間樓下面，看到我們車間還亮着燈，不知往哪裏藏的我，忽然間就有了主意。在這廠里，我估計也就我們車間最安全，那些人絕對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到時樓門已鎖，他們還是拿我沒辦法。

我噌噌的跑進車間，看到范佳美一個人在車間收拾東西。對於我的到來，她很驚訝，她問我為什麼來。我沒有做虧心事，沒必要有什麼隱瞞，就把宿舍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她肯定不是雲七乾的，因為晚上工作時，雲七那王八蛋拿着一封寫好的情書纏了她許久，他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我只是拿雲七做擋箭牌，又沒真認定就是他，經她這麼一說，他是被排除了。

先不說是誰幹的，我讓她給我打開臭婆娘辦公室的門，晚上我要躺在她的沙發上干正事。明早我會有不小的麻煩，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把潛能十號喝完。

范佳美這丫頭一聽我要在這裏度過今晚，她倒是來了興趣，說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決定在這裏陪我嘮嗑，讓我今夜不那麼孤單。

我哪有時間陪她嘮嗑啊，她事情沒忙完，就催她趕緊回去了，臨走前，讓她把門都給我鎖上，免得有人來打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