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話劇
自從因為那天的一個吻,姜維尼就一直躲着夏橋,他來找過姜維尼幾次,但她以話劇要忙的原因給拒絕了。
一個月過去后,宋文靜再度打來電話告訴姜維尼,那通電話是深夜凌晨,當時姜維尼正睡的正沉,她在夢裏夢見了很多年前的關錦庭,她在不依不饒的問着他,不是說好要愛他一輩子的嗎?你怎麼反悔了。
可關錦庭只是沉默又哀傷的看着她,並不說話,她傻愣愣的坐在那裏,面對着他,和他一起無言以對。
之後就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平時她基本上手機過了半夜十二點就會關機,不知道那天是因為什麼,睡覺前玩了一會兒手機,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半夜聽到電話鈴聲響,她還嚇了一跳,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接聽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宋文靜的聲音,她凌晨四點和姜維尼說了一句話,她說:“維尼,關律師還過半個月要結婚了,不是訂婚。”
姜維尼握着手機,躺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黑漆漆的屋頂,她像是什麼都聽見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宋文靜仍舊在電話裏面絮絮叨叨的說:“我知道半夜打電話給你來告訴你這件事情確實有些不妥,可我覺得如果你對這段感情真的絕望的話,就好好告別一下,大家以後都好各自走各自的。”
那一夜的姜維尼基本上接聽了那通電話后一夜無眠,醒來后照樣將這一切統統都當做沒有聽見,他要結婚了,她心裏早就又了這個準備,可那又怎樣?
之後那一段時間的姜維尼越來越忙碌,越來越沒有空閑去想那麼多,這樣的自己就像一台正值壯年的機器,彷彿要將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耗盡,這樣的她才沒有那麼多空閑去想那麼。
離話劇演出越來越近了,女一和女二卻在一次明爭暗鬥中雙雙棄演,話劇社社長得知這個消息,氣到廢要炸了,在女一和女二的遊說中無果后,一氣之下把社裏的新人還是一個小配角的姜維尼給頂到了女一的位置。
這場話劇是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於1862年所發表的一部長篇小說名字叫做《悲慘世界》,曾經此小說出過電影與話劇,是雨果先生用了四十年的時間構思而成,而在這場話劇裏面,女主角是一位巴黎女工,美麗又軟弱,是一個極其悲劇的人物代表,懷孕后遭情人拋棄,最終在一家工廠得以安生,只是好景不長,為了女兒龐大的醫藥費,她出賣了頭髮、牙齒以及自己的肉體,最後死於非命。
姜維尼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配角在一旁拿拿道具就好,因為女一和女二的明爭暗鬥,這個角色落於她頭上。
說實在,姜維尼有些受寵若驚,讓她出台舉舉道具她已經算是很滿足了,本來想要拒絕,社長親自出面來請求她幫這個忙,這個角色裏面的女子是一位有着美麗長發,秀美容顏的女子,而姜維尼的相貌正為符合。
社長還和她說這場話劇到時候有大人物受學校邀請來看,不能砸了。
由於話劇社長是夏橋的同班同學,姜維尼因着這層關係,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夏橋什麼,便咬了咬答應了。
還好姜維尼外場場都出來排練了,基本上主角的台詞她都可以背,話劇演出的時間越來越近,姜維尼和社團的所有人排練了幾回,直到完全通過後,社裏開始去租道具還有請化妝師。
半個月的成果終於到驗收那一天,學校尤為看重這一場話劇,並號召全校人來觀看,學校禮堂里人滿為患,姜維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的禮堂,幕後為了這個話劇做準備已經亂成一團了,社長找到姜維尼的時候,她正坐在那裏反覆深吸着氣。
那社長是個急性子,把姜維尼往化妝間一扯道:“姐姐,到時候就到你演出了,你可是主角,別給出岔子,台詞都記住了嗎?”
姜維尼被社長拖了起來,她有些緊張磕磕碰碰的回答說:“基本上都記住了。”
那社長扶着額說:“千萬不要是基本上記住了,一定要全部記住,你要是搞砸了,學校實驗室和圖書館捐贈都會泡湯,這關係到學校的利益,你清楚嗎?”
然後將劇本往她手中一扔,便拖着她往化妝鏡前一按,找了個化妝師給姜維尼化妝換衣服。
在這場混亂里,首先出場的芳汀還有冉阿讓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在幕後的他們都能夠聽到靈堂了烏泱泱的人群和嘈雜的聲音。
姜維尼和扮演男主冉阿讓的人默默對視了一眼,問了對方一句緊不緊張,對方翻了和白眼說:不緊張是假。”
姜維尼沉默了一段時間,那人又問你台詞都記住了嗎?
姜維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兩個人眼神交流了一段時間后,前台音樂開始冉冉升起,兩個人深呼吸了一口氣,第一場準備的人開始出幕。
說實話姜維尼走出去的第一感覺,望着台下一排一排烏泱泱的人,早已經頭昏眼花,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早已經出了一手的冷汗。
當她眼神在人群中匆匆一掃之時,在烏泱泱的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台下第一排坐在正中間的人,姜維尼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沒有,台下正中間坐着的,正是一身正裝出席的關錦庭,身邊坐着一襲白色裙裝的葛婉怡。
她大腦忽然一片空白,腦海內什麼台詞什麼出場順序在那一刻忘得乾乾淨淨,台下坐滿了一排學校董事會的領導,關錦庭坐在正中間,視線正好定格在台上穿着十九世紀上半葉法國時下宮廷內蓬長裙的關錦庭身上,站在燈光下她,絲綢般的長發被挑染成金色,她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站在正中間,目光越過那灰烏烏的燈光看向台下的他。
台上的同學開始各就各位站位置,音樂聲悲壯響起,姜維尼卻站在那裏始終都沒有動,整個人像是僵硬了一般,台下寂靜無聲。
幕後正在觀察舞台局勢的社長急到滿手冷汗,卻又不能出聲,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站在外舞台上正中間表情姜維尼身上。
直到台上的姜維尼終於動了動,她麻木的念了一句台詞,台上所有參演的人物見到這狀況根本不明白姜維尼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和平常水平的她完全不同,各自都暗地裏出了一手冷汗。
台下所有人都寂靜無聲看向台上,坐在一旁的領導更加是笑得滿臉尷尬,當所有人都在為這場景而尷尬不已時,不知道將視線放在台上哪裏的姜維尼忽然輕輕一笑,將視線從台下收了回來開始從善如流用全美式英文和紡織廠的女工扮演者對着戲。
整場演出音樂慷慨激昂又悲嗆不已,在姜維尼最後一場戲裏,警官沙威逮捕了逃犯冉阿讓,可冉阿讓要求寬容他三天,想要將芳汀的女兒珂賽接回來,但沙威拒絕了這個最後一個請求,失去女兒的芳汀發現珂賽特不在身邊,便瘋狂地叫嚷起來。
沙威命令她安靜,並揭示了冉阿讓的真實身份。芳汀無法接受冉阿讓罪人的身份,受驚過度,倒在冉阿奇腳下,音樂在此刻停了,被人沙威逮捕住的冉阿讓最終掙脫所有束縛,奔到倒在腳下芳汀的身邊,在她耳邊細語說了一句什麼,奄奄一息的芳汀眼裏升起一絲希望,冉阿讓吻了一下她冰涼的手,芳汀漸漸閉上了眼睛,冉阿讓離開,芳汀的遺體被丟棄在公墓。
整個過程姜維尼雖然不是演技派出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緣故,在那一刻芳汀失去孩子之時瘋狂大叫的模樣,讓本來有些喧嘩的台下齊體陷入了一種沉默。
就連坐在台下的葛婉怡都忍不住摸了一下眼睛。
而關錦庭自始至終只是坐在台下靜靜觀望着,像是所有一切,他眼眸里只有她,坐在一旁正在那裏擦眼角的葛婉怡小聲挨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維尼演的真好。”
關錦庭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而是視線始終看向台上,葛婉怡有些疑惑看向他,看到的便是關錦庭眼裏柔情與欣慰,那樣的眼神含雜了太多,一向單純的葛婉怡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