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虧欠
夏橋在吻住姜維尼那一刻,她回過神來第一時間伸出手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這不能怪姜維尼下意識反應,她從小几乎除了和關錦庭有過親密的關係,其餘男人她還真沒嘴對嘴碰過,這下意識反應雖然有些過激了,但很好的止住了姜維尼的眼淚。
她狠狠擦着嘴巴,臉上滿是惱怒的說:“你幹什麼呀!”
夏橋被姜維尼狠狠退開,倒也沒有因為那一巴掌怎麼樣,只是看向姜維尼說:“你說我沒有喜歡過人,維尼,你....要不要試着讓我喜歡一下。”
他半是猶豫說出這句話,姜維尼臉蹭的一下紅了,她完全無法接受現在的情況,夏橋在她眼裏就像大哥哥一樣的人物,基本上她對他是沒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如今他說出這樣的話,她反倒有些無言以對,夏橋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
為了緩解此刻尷尬的氣氛,姜維尼從洗手台上跳了下來,下意識裹緊衣服,出言送客道:“我今天腦袋實在太亂了,你先回去吧,也都挺晚了。”
姜維尼說完,便跛着腳快速從洗手間裏走了出去,拉開房門看了一眼依舊站在洗手間的夏橋,她背影頓了頓,大概遲疑了一兩秒,將門拉開,衝進去后將卧室門關住。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莫名其妙了,在房間裏面的姜維尼把剛才那一吻當做一時衝動,她在心裏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吻,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她這樣想着,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她頭皮發麻,夏橋的聲音隔着一扇門傳了過來,他說:“葯我已經幫你備在門口了,等我走了后,你出來拿一下。”
他說完,門那邊又停頓了一段時間,當姜維尼以為夏橋已經離開之時,他聲音又隱隱約約傳了過來,他說:“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只遇見一個人,維尼,說不定我是那一個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的人,我不會強迫你去改變什麼,也不會讓你為了我而做什麼,我只希望能夠每天看你快快樂樂的,至少不要像今天一樣躲在那裏流眼淚。”
夏橋隔着一扇門說了一段這樣的話,他說完后,再也沒有多做停留,將手中的藥膏放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門,轉身為她將門關好,便低頭穿好外套走了出去,他剛踏出門檻,地下晃了一個黑影,他看一眼,隨即若無其事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走了好幾步,在電梯的走廊口,身後忽然衝過來一個影子,他還沒有看清楚,那影子在黑夜裏便直直在臉上給了他一拳,夏橋整個人毫無預兆往地下一倒,那人居高臨下站在那裏,將手中帶着星火的煙蒂往地下一扔,黑影晃動了一下,掉落在地下的煙蒂被人踩了上去,星火熄滅。
黑暗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你喜歡維尼。”
夏橋在聽清楚那聲音后,忽然從地上一衝而起,在黑暗裏什麼都是漆黑那一剎那,準確無比一拳給了過去,那人在黑暗裏承受了那一拳。
夏橋打完那一拳,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他看着黑暗裏晃動不已的那個身影,他說:“誰規定我不可以喜歡她,別忘了你現在和維尼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承受了這一拳的關錦庭,穩定住身形冷笑了一聲:“是,我們是沒關係,可她為我懷過孩子。”
夏橋說:“那又怎樣,你現在都要結婚了,你和她早已經說過去式,她想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只會強迫她的男人。”
這一句話很好掐住關錦庭的心,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教育她的路上強迫她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一直強迫到她長這麼大了。
夏橋見關錦庭不說話,又道:“你已經傷害了我表姐,關錦庭,不管你對維尼是怎樣的心,你們之間都不可能,別忘了,關母是不會容許你和她有結果,除非你想背上不孝的罵名,就算你和維尼之間沒什麼實質上的關係,從她被你親手領進關家那一刻開始,她就永遠背上了關這個字,別忘了,你母親還卧病在床。”
夏橋最後那一句話猶如隱藏在黑暗裏的暗箭,就在那一瞬間悄無聲息刺入關錦庭血肉內,他拳頭最終緊握。
夏橋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站在黑暗裏一直沒有動的關錦庭忽然開口說道:“如果可以....請幫我照顧好她,她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頭,愛貪吃,喜歡玩,睡覺的時候會做惡夢,沒有人給她做飯的時候,她總愛吃泡麵,會胃疼,不能給她吃糖,她小時候偷吃過太多,有蛀牙。”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她喜歡養一些奇怪的東西,沒有人的時候她會孤單。”
靜悄悄的走廊里只聽見男人聲線沙啞的聲音,他說完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帶着剛才那一場硝煙。
夏橋身形動了兩下,最終說了一句:“我會的。”
關錦庭回去后已經是半夜,他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早已經沒有姜維尼的影子,客廳裏面整整齊齊,他還記得在半年前這裏機會可以用廢墟來形容。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解着西裝領口,解了一半手停了下來,便靠在沙發上再也沒有動了,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聽見一個滿是稚嫩又帶點小女生撒嬌式的聲音在耳邊鬧着喊,關錦庭,你醒醒,你這死變態,老子餓了,老子要吃飯!
他睜開眼那一霎那,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只是一場夢。
他苦笑了一下,便起身回了卧房。
第二天一早,關母就打來電話問他這段時間怎麼沒有去看她,他應付了幾句,揉了揉眉頭,只能在電話裏面應允今天回去。
自從接手他外公的產業,公司里大小事情都需要忙,關錦庭雖然沒怎麼處理過公司的事情,好在他當律師這幾年一直都在處理商業案,在面對公司管理雖然沒有自己本來職業得心應手,漸漸理清楚后,很多事情都如火車入軌道,所有一切都處理的有禮有條的。
上午他在公司忙了很久,葛婉怡打來幾個電話,他都讓秘書告訴沒在,有時候累了,總會看着辦公室桌上一個擺台里的照片發獃,照片裏面的姜維尼對着他張牙舞爪做一個鬼臉,他手指下意識撫摸在鏡框上那一張充滿活力的臉上,發獃了很久,秘書端了一杯咖啡進來,他收回手。
秘書滿臉微笑的將手中那杯咖啡放於他面前,說了一句:“關總,上一季的財務報表已經出來了,還有這幾年項目的材料預算與費用都正在收集之中,大概明天就能做一個總核。”
秘書微笑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葛小姐剛才又打電話過來,說要是您有空的話陪她父母吃一頓便飯。”
關錦庭靜靜聽着,揉了揉眉,有些疲憊說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秘書點點頭,剛想要抽過一份先前忘記拿走的文件,手不小心幅度有些大,那相框在底下哐當一聲,照片上人的臉碎成幾塊,上面佈滿了裂痕。
關錦庭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剛想要衝過來撿,忽然意識到什麼腳步一停頓,秘書在一旁瑟瑟發抖使勁道着歉。
他站在那裏眼睛始終放在那個擺台上,沒有理會秘書的道歉,只是緩慢走了過來將地下那摔碎的擺台撿了起來,看了許久,閉上眼睛最終把那張鬼臉往垃圾桶一扔,對着還在等着他發落的秘書冷聲吩咐道:“把地下碎片全部收拾好,去財務部把下個月工資領了。”
他說完,往辦公椅拿起西裝,不顧秘書的在身後的解釋和哀求,從公司出來后,便回了關家老宅。
關母房間內充斥着一股中藥味道,老人沉重的咳嗽聲時不時環繞着,關母半年前還滿臉傲氣與精神,此時卻滿臉病容躺在床上,她嘴角捂着一塊白色手帕在那裏咳嗽着許久后,才看向始終站在那裏沒有靠近她一步的關錦庭。
她有氣無力道:“我知道你怪我,可做母親的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見我兒一步一步走向正途,不走歪路,我就很滿足了,錦庭,維尼這孩子不是我討厭她,而是你們不能在一起,我們關家丟不起這個臉,你父親是外交官,任何一點閑言碎語就會讓他影響他的仕途,他雖然退休了,可他要了一輩子的臉面,你不能在他晚年的時候被人打臉,你應該明白我一片苦心。”
關母有氣無力說著,聲音里滿是屬於老人的沙啞,她又咳嗽了兩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你孩子出生那日,最近你和婉怡怎麼樣了?”
關錦庭站在那裏簡潔說了一句:“還可以。”
關母點頭滿是欣慰道:“還可以就好,她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如果可以的話,我和你父親商量了一下,希望你們別訂婚了,直接結婚吧。”
關母說完那句話,關錦庭薄唇緊抿,她看向躺在床上咳嗽不已的關母,想說的話最終沒有開口,最終說了一句:“好。”
關母咳嗽了好久,大概是有些疲憊了,躺在床上閉了閉眼,疲憊的招了招手道:“錦庭,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自從你初中后我就沒怎麼好好看過了,媽真害怕看不到你結婚生子,我如今也老了,很多事情也管不上了,也不想管了,免得招你嫌。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才好。”
關母自從那次綁架了姜維尼和關錦庭大吵一架后,便回到家過了一段時日大病不起,纏綿病榻許久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檢查出了肺水腫,醫生已經明確發話能夠安心過一天算一天了。
而關錦庭那次出差其實是在醫院照顧了關母一段時間,後幾天才去出差了回來,不過就是在這短短几天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關母在得知自己的病後,害怕關錦庭在她死後鬧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她很清楚關錦庭就算在有些地方大不敬,可絕對不會是一個為了女人什麼都不顧的人,便要求他儘快完婚結婚生子,能夠讓她在有生之年親眼見到。
上次關母和麗莎的母親鬧得頗不愉快,兩家在之後都不同意婚事,便各自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現如今來了一個葛婉怡,關母比滿意麗莎還要滿意葛婉怡,一來,葛婉怡年輕,生孩子容易懷,二來,葛婉怡性子溫和,基本上算是一個懂事乖巧的人,關母現在一心盼着兩個人能夠修成正果,可關錦庭雖然妥協,卻一直都是以敷衍的態度。
關母握住關錦庭的手,在他耳邊說:“我要是死了,你就把維尼的戶口正式遷入關家,死後遺產你和她一人一半,也當是這麼多年我對她的一些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