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戒嚴任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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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航行安謐爽朗，沒事的時候往船舷上一靠，吹着和煦的海風，俯視海水的純靜色澤，心量也被海平線放得無限大。

這就是電影裏高富帥都喜歡乘快艇出海兜風，前提是帶上一個以上令人不那麼平靜的妹紙。

隨着幾次升級，觀察力困難戶秦焱發覺視力有所提升，晴空勉強算得上正常人。提升不多算，頂多就是從睜眼瞎升級為白內障。

作業最先找到老闆，召喚眾人集合。玩家把“朝鮮商船”稱作老闆，言下之意不管你平日多牛逼，此刻就一保鏢。

所謂的“朝鮮商船”其貌不揚，外形為中型中國帆船，船頭又稍微尖，兩側更寬，活像一隻畸形的鱉。破破爛爛，好像過了保修期之後從來沒有保養過，外側滿是銹跡。

更離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貨倉爆倉，居然直接把商品放在甲板上，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錢多人傻，肥的流油，十足的暴發戶作風。

5個人集合后，陸續點擊“護送”，開啟了標示生涯。

15艘船圍住“朝鮮商船”，擺出鐵桶陣型，各自警戒四周。

做過該任務的千頌伊、作業等人，都祈禱海盜不要刷得太變態。“海眼”有抽風的前科，上趟同樣是5個人，漢陽遙遙在望之時，竟然刷出個80級海盜。一群熱血青年，一看對面三艘傳說級大型中國帆船，一船的重加農炮台，立馬完美詮釋游鴻明的《21個人》，“激情沉澱，結局更明顯”。

英雄變狗熊，撒腿就跑，別說“朝鮮商船”，就算核潛艇也顧不上。脫倒是脫險，一天算是白忙活，一分錢沒拿到，更別談經驗，想想都是血淚史。

沒做過的秦焱，更是緊張到不行。不知道日本海盜怎麼刷新，是地圖以外刷，還是隨機刷新在己方船隻附近？提心弔膽，老是感覺餘光里有東西，生怕一回頭黑洞洞的炮口就已經抵住腦門。

作為老闆，自然不理解下屬員工感受。“朝鮮商船”一副乾隆皇帝下江南，收割沿途美景的威儀做派。堂堂一條中型中國帆船，比剛出駕校的菜鳥還惱火，開得那叫一個揪心慢條斯理晃悠晃悠。沒事還停下來歇一會兒，船內的人就走上甲板欣賞海景，秦焱一行就只好放慢速度，睜着眼睛乾等。

如果可以動用強制措施，5個人絕對拋出飛鎖，將其拖着走，化身高速路排障車都沒有關係。

吾曰，分明就是內應嘛，千方百計給對方創造打劫機會，如果真是錢多，灑進海里絕對不會堵塞航道，環保部門更加不可能找上門，大海很包容的。秦焱心想。

時間在考驗秦焱等人耐性，在切割心理承受底線。原本兩小時的航程，現在走了將近兩小時，連漢陽港頭皮屑沒看見一塊。

幸好日本海盜也好似全都回家看櫻花，休業半天，一路上風平浪靜。倒是遇到好幾個玩家，苦找“朝鮮商船”不得，正不知道怎麼辦，見秦焱等人雪中送炭，趕緊湊過來點護送，和船隊相伴而行。

日本海盜根據隊伍綜合實力刷出，玩家數量、等級、船隻戰鬥評估都會列入考慮，所以不用擔心菜鳥打醬油。

“如果就這麼進了漢陽港，你們說我們是受到英雄般的歡迎，還是被口水淹死？”

作業打了個哈欠說道，對於他這種熱血激揚的人，過於平淡反而覺得不自在。

鞏心償打擊道，“等到了再說吧。現在你昏昏欲睡，無聊得想扯兩根毛下來做彈弓。真要是前面給你刷一個來島，你還不死魚翻身，用粵語背《滿江紅》？”

桂多多道，“拱豬別胡說，你的假設根本經不起推敲。”

鞏心償道，“我怎麼胡說了？”

桂多多道，“作業本以前收保護費，那是雁過拔毛，連自己都不放過，現在除了頭髮，哪裏還有毛？”

秦焱忍笑道，“我無聊的時候就是自己和自己玩剪刀石頭布，你們真時尚，還做彈弓？呵呵。”

作業本毫不在意，哼了哼，“別聽他倆瞎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哥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就憑兩把菜刀……”

鞏心償、桂多多搶白，和他一個調子說下去，“就憑兩把菜刀，把十多個人從城南追到城北，從火車站追到汽車站，再從醫院追到火葬場。菜刀過處人頭落地，刀砍鈍了，抓個磨刀師傅磨磨繼續砍，直砍得東街菜市小販夜不敢啼，十年內不敢南下賣菜，是與不是？”

作業狂咳幾聲，一口氣差點沒有上來。

秦焱聽見憑兩把菜刀就這麼威風，不由想到某位元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作業緩了口氣，“其實有句話我一直很想說，只要你們肯接受治療，所有費用我來承擔。”

“承擔免了，擔待多一些吧，看你這麼夠義氣，就推舉你為陣前先鋒，兄弟們抄傢伙，點子來了。”

頻道里，千頌伊終於說句有建設性的話。

只見一艘小型日本槳船，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下，慢慢悠悠行駛過來。小小的船身，在偌大的天地間顯得那麼孤單。

“有錢交錢，無錢交命，迅速立刻馬上！”

“朝鮮商船”上面頓時大呼小叫起來，甲板上的人瘋狂湧向船舷。

“哇，看啊，有海盜！”

“準確說是日本海盜。”

“看啊，那船還有漿，不知道有腳沒有？”

眾人瀑布汗，心裏不約而同想，叫你妹啊，是不是一輩子沒見過海盜？如果你不是件任務物品，勞資早就化身海盜，提前讓你開開眼界。

日本海盜單槍匹馬，憑一艘上不了檯面的小型日本槳船鎮住眾人，控制住場上局面。控制住場上局面的原因，不是因為小型日本槳船多震撼，玩過大航海4的都知道。而是覺得太不可思議，猜不出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一時都沒有動手，陷入尷尬對立。

秦焱見對方匹馬單槍而來，面對三十幾艘船黑洞洞的炮口，竟然還有打家劫舍的心情，不免想到長板橋上的燕人張翼德。環視左右，見方圓十里內沒有複姓夏侯的人，這下放下心來。

在場玩家除了秦焱，全都做過這個任務。眼前的情況從來沒有遇見過，都被詭異氣息壓住胸膛，同時四周巡視，感覺自己已經被警方包圍，接下來牢獄之災無疑。

“跟我裝逼，勞資是逼他大爺！”

旁邊一名玩家失去耐性，率先開火。第一聲炮響成為預備哨，所有人同時開火，35艘船在最短時間輸出了第一輪的全部火力。

秦焱預想着小型日本槳船屹立不倒的畫面，日本海盜在上面發生譏誚的狂笑，然後這邊同時豎起白旗。

幸好預想沒有發生，若果發生了，這就不是大航海的世界，而是貞子的世界了。

面對密集的炮火，日本海盜連殘骸都沒有留下，直接變成宇宙的塵埃。作為他曾經存在證明的，只有海上幾塊燒焦的木板。

“小心有詐，三國演義上面都這樣，驕敵之心誘敵深入，然後優勢兵力全殲。”

千頌伊少有的學院派分析，引得大家一致認同。

戒嚴任務只碰見一個海盜，就好比在北京市開車，環城路走了幾個來回，硬是沒碰見一輛車一個人，恐怖絕對大於暢通無阻的喜悅。

解釋只有一個，做夢！

接下來的時間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差睜着眼睛睡覺。船隊放慢速度，靠的更緊，每個人依照安排監控一方海域，比二戰掃地雷還謹慎。

時間在推移，眾人繃緊的舷就更緊，有的人呼吸變得很重，考慮萬一有什麼不對乾脆跑路，畢竟好船要比任務重要。

緊張氣氛在加劇，長時間聚精會神令人睏乏，而睏乏又令人煩躁不安。

直到他們看見前方出現的情景。

“我是不是看錯了，那是漢陽港？”其中一名玩家揉揉眼睛。

“輪廓是漢陽，具體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海妖除了唱小蘋果，沒聽說會幻術吧？”

“你說太尖端了，不過海市蜃樓也說不定。”

“又船出來了，海市蜃樓能這麼逼真？3d電影差不多。”

隨行玩家都沒辦法相信眼前這一幕，猜疑迭起。

作業嘆了口氣，忽然提高音調吼道，“首先聲明，我是第一個不相信剛打一艘海盜，‘海眼’就讓我們完成任務。不過你們都多大的人啊，分不清是不是海市蜃樓，不會自己想辦法啊，不知道地圖上有個東西叫做地標啊？”

第一次戒嚴任務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眾人就像豬八戒吃人蔘果一樣，還沒有吃出味道來。

看了看系統提示，確認一切不是幻覺。

略微不沖物資，再度出海，再成功兩次，白花花的獎勵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