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麼?!你……你……你!”宥長曦瞳仁驟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現在到底是誰在故意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左小姐說得好,將來若有需要,請你務必幫忙出庭作證。”張恕權眼中立刻浮現笑意,對左楹的負面印象更是“唰”的一聲翻正,並另外多給了十分,聰明人果然就是討人喜歡。
“沒問題,到時記得多少給點“車馬費』。”抱着懷裏兩筆“鉅款”,因為對宥長輝身家資產有了新一層認知,左楹立刻臉不紅氣不喘地直接討好處。
“沒問題,大家都是『自己人』,車馬費完全好說。”張恕權再次微微一笑。
“你們……”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胆地在自己面前串通,宥長曦快氣到吐血。“你們這群狼狽為奸的王八蛋,我一定要告死你們!你們就等着——”他話還沒說完,宥長輝再也無法忍受母親的別墅被這種人污染,立刻揪起他的衣領,將人往門外丟。
“滾!”
宥長曦猝不及防,在別墅門口被扔個狗吃屎。“餚長輝!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后——唉唷!”好不容易站起身,誰知道腳下突然被某個東西一絆,竟又再次摔得四腳朝天。
“oops!”搗着小嘴,左楹立刻縮回自己的小腳,一臉無辜地對宥長曦巧笑倩兮,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着跑到門外的。“抱歉抱歉,我的腳太長了,你沒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一天到晚,摔死你這個王八蛋!
“你這女人——”
唰!
一記拳頭再次無預警揮到宥長曦眼前,堪堪在他的鼻尖前方停住,驚得宥長曦瞬間頭皮發麻,差點沒心臟病發,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因為害怕再次被暴打,很沒骨氣地轉身落荒而逃。
“哈哈哈——”左楹很不厚道地站在門口捧腹大笑,雖然小臉光榮負傷,但能看到惡人有惡報還是相當開心。
“沒事吧?”看長輝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審視她腫起來的左臉頰。
瞪着眼前那張突然靠近的俊臉,左楹笑聲一頓,竟莫名有些臉紅心跳,甚至彆扭地往後退了一步。“還、還好,冰敷一下就好。”
看長輝皴起眉頭,並不苟同她的說法。“我待會兒帶你去醫院驗傷,還有,你這個月的薪水雙倍,就當作是我的賠禮。”畢竟是他這個做僱主的連累了她。
“然後剛剛……很感謝你護住了那幅綉畫,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想到剛才她奮不顧身護住母親遺物的那一幕,冷漠疏離的目光竟瞬間柔和左楹用力眨眼,接着又用力眨眼,雖然很訝異那幅綉畫竟是男神母親的遺物,卻更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薪水雙倍力她應該沒聽錯吧?
雖說她不幸“因工受傷”,但他剛剛保護她了,氣也幫她出了,現在竟然還這麼慷慨大方——
“噢,宥先生!您不只是男神,更是樂善好施、慷慨大方、溫柔體貼、深明大義,並極具男子氣概的超級好人!”她立刻驚喜地狗腿道。“我、我、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但我保證,如果瘋狗下次又突然上門發瘋,我一定會保護好所有的東西,請您放心!”
看着左楹喜不自勝、崇拜諂媚的“表白”,不知怎地,宥長輝的嘴角竟漫上濃濃笑意,心中因為母親遺物差點被毀的震怒也瞬間弭平,只覺得眼前見錢眼開的小女傭愛錢愛得很可愛。
不過她絲毫不遮掩她的錢鬼個性,還狗腿得很明顯,她也真算是奇葩了,但也幸好她見錢眼開,一聽到擺飾的價值就化身為“守財奴”,母親的遺物才能因此順利逃過一劫。
“你身上有帶健保卡嗎?我們直接去醫院。”說話的同時,他也示意屋內的張恕權幫他拿車鑰匙。
“不用麻煩了,只是一巴掌而已,我牙齒沒掉、耳朵沒聾,眼睛也沒瞎,用冰塊敷一敷就好了。”左楹連忙搖手,已經驟得雙倍薪水了,哪敢再恃寵而驕,況且她也不想小題大作,到醫院檢查那得花多少挂號費啊?
“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比較好。”看長輝不放心。
“長輝,你還是聽左小姐的吧。”張恕權忍不住插話。“我們昨天才剛回國,要是被記者拍到你今天突然帶一名女性到醫院驗傷,不知道又要亂寫什麼了,還是低調一點好。”就算真的要去醫院,他也不會讓男神親自出馬。
“張先生說的對。”左楹連忙附和。“我真的沒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重點是您的早餐在廚房,再不快點吃的話就要涼了。”她故意轉移話題。
“你確定?”宥長輝忍不住微微蹙眉。
“確定。”左楹連忙點頭,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事,立刻健步如飛地跑回屋內,推起推車就開始打掃,當然,在經過廚房時,她也沒忘記挖出幾顆冰塊包在手帕里替自己冰敷,順便用抹布擦乾身上的水。
“『她』的背景我查好了。”就在左楹走進屋內后,張恕權這才若無其事地來到餚長輝身邊,低聲說出他一早上門的目的。
“左楹的本職是間攝影工作室的助理,因為老闆出國度蜜月,所以才會暫時到『蓓蓓潔』兼差打工,而『蓓蓓潔』的老闆則是和她待過同一家孤兒院的學長,從她十六歲就錄用她當工讀生,彼此關係不錯,昨天她就是送攝影工作室的老闆出國,才會出現在機場。”
看長輝始終垂着長睫,聽着好友報告,並沒有打岔。
“以調查結果來看,她的來歷很正常,別墅鑰匙應該可以交給她。”眼看左楹開始專心收拾屋內殘局,張恕權才放心地從公事包里拿出一本調查報告,並繼續道:“不過我建議琴房鑰匙還是由你自行保管,平時工作也別讓她輕易進出琴房,畢竟現在音樂市場太過競爭,有些事……還是先觀察一下比較妥當。”
“我知道。”宥長輝點頭,雖然直覺左楹不是那種雞鳴狗盜的小人,但畢竟他的職業事關的不僅僅是一首歌而已,有時候更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兩個製片間的戰爭,甚至是一位歌手名利雙收的關鍵,實在不得不慎而重之。
即使對左楹印象再良好,他們倆終究是認識才不到兩天的陌生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妞還挺不錯的,竟意外的忠心護主,尤其身手更是了得。”張恕權翻閱手中的調查報告,可不管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左楹曾經學過武的經歷。
宥長輝嘴角微揚,隱隱猜到左楹身手了得的原因,尤其當他轉頭看向屋內,卻正好看到左楹正一臉垂涎地捧着彩釉馬,迷戀的眼睛裏幾乎就要迸出金錢符號時,更是忍不住以拳抵唇,低聲笑了出來。
錢鬼的愛錢潛能嗎?
的確挺不可思議,也挺驚人的。
“你笑什麼?”張恕權一臉不解地看着好友,不禁循着他的目光跟着轉頭看向屋內。
“沒什麼,先說說看長曦的事吧。”宥長輝立刻拉回好友的注意力,下意識地不願讓好友也發現左楹捧着彩釉馬膜拜,很萌很可愛的模樣。
“對了,差點都忘了這件事!”張恕權宛如醍醐灌頂,果然立刻把頭轉了回來。“看長曦剛剛說的退婚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我父親和繼母擅自幫我安排了一個未婚妻,而那個未婚妻不巧又是宥長曦愛慕的對象。”說到父親和繼母,宥長輝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間又變為凜冽疏離。
張恕權厭惡皺眉。“他們這對『天作之合』到底又想搞什麼鬼?既然宥長曦喜歡對方,為什麼不是宥長曦和對方訂婚?還有,那個『未婚妻』是什麼來頭?”
“聽說是『藍氏企業』的千金。”
“藍氏企業?”張恕權腦中迅速浮現所有關於藍氏企業的背景資料,卻怎樣也猜不透箇中玄機,只好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宥長輝表情淡然地轉着左手上的藍玉尾戒,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心中再次為母親感到不值。
明知父親是個習慣流連花叢的花心男人,卻還是為了這樣的男人傷心傷身,最後甚至抑鬱而終,卻沒想到她才過世不到一年,那男人就馬上把外頭的小三娶進門,甚至將幾乎跟他一樣大的孩子帶進家門,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