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必死之境的豪賭（上）
"糟糕!"剛一起步，林昭就意識到他犯了一個錯，一個聰明人不該犯的錯誤－－－－－－鍾靈沒有穿鞋！這是林昭的失策，天龍中，鍾靈的鞋子被作為信物交給段譽，那麼此時，鍾靈應該是沒鞋子穿的。斜眼瞥了一下鍾靈的小腳，果然，白生生的玉足裸露在石粒鋪就的山路上，已微微見紅。
鍾靈也很後悔，自己沒事那麼大聲幹嘛，又不是沒撒過謊。更後悔的是自己看到林昭竟那麼興奮，以致忘了自己沒穿鞋。想到這裏，鍾靈突然惱怒起神農幫眾來：這幫壞大叔，就愛看人家的小腳，無論人家怎麼哀求，就是不給鞋穿，還把人家的小嘴給封起來。嗚嗚，小腳好痛哦，嗚嗚，好想停下來啊－－－－即便如此，鍾靈還在忍耐，小嘴咬着，小眉毛也緊緊皺着。畢竟，自己闖的禍，不能拖累林大哥。
分眼撇到鍾靈的表情，林昭也暗暗稱讚，這小女孩比表面堅強多了。腦中光電飛舞，片刻清明運轉到極致，分析着眼前的狀況。
憑自己二人的實力，想逃脫是千難萬難。為今之計，只有借力。借無量宮之力，破神農幫之攻！
從這裏到劍湖宮，最快也得半盞茶的功夫，兩個沒有速度優勢，沒有體力優勢的年青人，該怎麼在神農幫前撐過七分鐘？
生死七分鐘！
一，拋下她獨自逃生。作為一個理性的思考者，林昭總傾向於給出一個最有利得答案。
二，裝作沒看見，仍帶着她跑。這樣做的後果，鍾靈會因腳上的創口越來越多而減慢速度，最終的結果，自己要麼拋下她走，要麼和她一起被捉。不過那時，就是要拋下她，怕也不及。
三，將自己的鞋換下給她穿。這是一個笨辦法，且不論自己換鞋耽誤時間，單是換鞋后自己赤腳面對碎石，恐怕不比情況二好吧。
四，背她走!是個人都知道這是個蠢辦法，一個人都很可能逃不走，何況兩個人疊在一起？
作為一個聰明人，林昭當然應該選第一方，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有操守，有原則的男人，林昭絕不能放下女人獨自逃跑。既然要一起逃走，就不該讓她再受傷害。義不容辭，唯有法四！
這或許是個最笨的方法，抑或是最好的方法。唯一的手段，就是賭，賭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智慧，自已的運勢，自己的主角命運！
“快，我數到三，躍到我身上！”林昭提了口氣，微微超過了鍾靈。
“這樣我們誰都跑不了，我的腳沒事”鍾靈雖然很天真，但不傻，看到林昭一直瞥自己的腳，就知道林大哥關心自己啦。想到這裏，鍾靈不由臉上一紅。
“快，我有辦法。”林昭近乎瘋狂，都什麼時候了，這丫頭還女兒心思。
看到林昭因焦急而近乎扭曲的臉，鍾靈好想笑，腳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快！”林昭又吼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這小丫頭自己扭捏了，難不成，自己要獨自逃走？
“恩。”鍾靈終於答應了.
“快，一，二，三。”
鍾靈輕輕一躍，跳到林昭背上。
“好，跟估計的差不多。”十六歲的小姑娘，總不至於太重。何況鍾靈怕給林昭增加負擔，一直提氣輕身呢？但這速度畢竟減了下來。
一減必有一加，無量幫眾也漸漸追上來了。
"鍾靈，把追來的人數告訴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鍾靈在背後觀望，自然省去因觀察而耗費的時間。
畢竟，寸秒寸命!
“一共有二十五個，有三個穿綠袍的老者跑在前面，應該是幫會的長老。”的確，剛才舞刀的高老者，便穿着綠袍。"那個山羊鬍子沒來，咦？那個高老者也來了。”鍾靈口中的山羊鬍子，便是司空玄。司空玄果然沒來，他傷勢深重，兼有毒傷，長跑之下，必定毒發。只是沒料到那高老者也跟來了，人的怨恨，真的能這麼大嗎？
"袋中還有蛇嗎？"
"七八條呢"
“有雄黃嗎？”
“恩”
玩蛇的人，一般都隨身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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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我們真能逃脫嗎？”
“可惜我的閃電貂不再了，否則，哼哼……”
“林大哥，你不理我了嗎？”
林昭只是苦笑，這丫頭倒是舒服了，開始自說自話，林昭卻不能開口，一開口氣便泄了。
鍾靈又說了幾句，見林昭不答，也閉嘴不說了。扭頭望敵。
“快點，快點，林大哥，他們追上來了。”鍾靈焦急地拍着林昭。
這丫頭，把我當牲口了？
林昭的體力已經消耗大半，更糟糕的是，片刻清明發動的副作用，漸漸顯現出來。林昭，撐住！這次不僅是性命相搏，更是林昭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嘗試，如果失敗了，就算不死，林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信心活下去。
活下去！林昭緩緩抬起頭，沉聲道：
“丫頭，我只說一次，記得，擲蛇時虛虛實實，要盡量拖延他們近身。”
“袋中還有瓜子吧？夾着蛇射出去。記得，不是瓜子，是暗器。”
“待他們熄滅雄黃后，五步之內，你再點燃。”
“三步之內，擲火折”
“聽着，他們不能殺你，司空玄還指着你解毒”
林昭吩咐完畢，再也不去管她，狠吸一口氣，苦苦撐着。
守心，閉神，呆若木雞。
丫頭，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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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要殺了你!”高老者很鬱悶，自入幫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狼狽。即便是當初與靈鷲宮一戰，因為是童姥出手，在絕對實力下的完敗，給高老者的羞辱，倒不及林昭給予的。這個小子，不但假扮尊使，還迫自己砍下一隻手！
此仇不報，枉世為人！
遠遠看到鍾林二人，高老者不能忍耐，提氣縱身，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瞅着近了，高老暴喝一聲，縱身躍出，一招力劈華山，朝鐘林二人砍去。
即便失了右手，左手刀依然凌厲。
“小心，別傷了那女娃！”一個綠袍老者喊道。
誰知刀到半途，突然綠影一閃，高老者只覺手中一麻，長刀竟把持不住，掉了下來。高老者久研藥性，知道是中了蛇毒，當下不敢怠慢，盤膝坐下，取出蛇葯塗抹在傷處。
“留一人照顧他，其他人給我追。”那個青袍老者口中說道，腳下卻是不停。
鍾靈一襲得手，甚是得意，炯炯地盯着神農幫眾，躍躍欲試。
一個幫眾追得急了，又着了鍾靈的道。
“快，大家快點麝香、雄黃。”那綠袍老者命令道。諸幫眾應命燒起麝香、雄黃。神農幫無葯不備，藥物更是無一而非上等精品。這麝香、雄黃質純性強，一經燒起，登時發出氣味辛辣的濃煙，順着東南風卻向眾人吹去。
幫眾們都咳了起來，頓時又有幾人落下。這一招早在林昭算計之內，否則以神農幫這樣的捉蛇能手，怎麼能用蛇對付？
隨便一個雄黃煙霧，也能破的。
如此幾個來回，鍾靈或虛或實，青蛇夾雜着瓜子，硬是將眾人阻在十步開外。
“丫頭，用雄黃，夾以暗器。”
壓制住第一波睡眠，林昭沉聲道。
此時已有幫眾近了幾步，畢竟都是捕蛇高手，有了防備，就不怕鍾靈的小蛇。能近身的，都不是什麼庸手。只是那名喊話的綠袍，卻落在後面。
鍾靈眼珠一轉，立時明白。“記得，是暗器，不是瓜子!"
用火折點燃雄黃，濃郁的辛味熏得眾人熱淚滾滾。
“看暗器！”鍾靈嬌吒一聲，將瓜子以漫天星的手法灑出。下意識的這，眾人揮刀格擋，“唉喲”“唉喲”，卻有幾個人在慌亂間，將同伴擊傷。如此一來，林昭又快了幾步。
此時林昭已奔過山腰，隱隱可以看見劍湖宮了。
這麼說，第一賭來嘍，緩緩抬頭看了看劍湖宮，習慣性的嘴角上揚。
一個人，能不能變為任何人？
遺其形，得其神？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彼處於是，是亦因彼
是故
道通於一！
第一賭！物我齊一，吾生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