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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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碼門打開的同時，一道並不足以照亮門外整個幽暗空間的柔和光束探了出來，但並沒有在地面上印下任何與任泉有關的影子。
因為他在第一時間就本能地閃到了門邊貼牆的光線死角位置。
與此同時，他甚至還有空抬頭望穹頂方向的“海水”處掃了一眼。
“門高大約兩米三，直接亮域門框頂部對應位置一米五，那麼光源高度……我討厭三角函數……”
方才瞬間在任泉腦中的計算顯然是不帶吐槽的，而再前一點他的躲閃明顯屬於五年前就結束了的服役生涯余萌。
密碼通過，所謂a級權限不代表門裏就真的毫無危險，實際上直到目前為止整個事件本身根本還沒有得到解釋，哪怕是整人節目，距離“真相大白”的預設節點也差的很遠。這種情況下，放棄謹慎很可能就等同於自殺。
不過那也終歸只是可能而已。
因為在門口明顯看不到任泉之後，之前一直在門內的所謂提示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總算消除了一些刻意捏造出來的機械感：
“出來吧，這裏沒什麼危險，而且我已經看見你了。
“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能騙到誰？”任泉略帶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然後下一刻，他那連拖鞋都沒得穿的腳面上便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昂那麼高頭幹嘛？”
“哪裏高？”身高將將一米八的任泉在挨了這下之後，內心裏其實還是稍微有些驚詫的。但為了繼續保持淡定的偽裝，他的視線故意選擇了慢慢下降的“姿勢”。
視線高度水平一米六，看不到什麼，一米五，一米四，也沒有。
一米三五，圓滾滾的什麼東西。
再往下，好大號的，直立起來的棒槌……剛才的聲音好像還真是從這個大號棒槌里發出來的。
某人的腳上並沒有挨第二下，因為剛才那句感想他故意沒有說出來。但也不能就此斷定對方沒有足夠的讀心或者精神活動掃描能力。
而且接下來直立棒槌的台詞也很**，“你好，未知的a級權限者。歡迎來到深海，我是這裏的值班驅逐艦。”
總覺得它還是知道了我剛才在想什麼的樣子，任泉繼續在心裏嘀咕着。
這也並不妨礙他對眼前的詭異狀況進行分析整合。
比如假設他沒有聽錯的話，對方剛才說出的是字正腔圓的“驅逐艦”三個字。而綜合一下他記憶中與之類似的外觀存在，以及加上“深海”這個關鍵詞來看。
除了尺寸大小上略有疑問之外，現在從密碼門內站出來“接待”他的，的確是類似於艦c遊戲裏，作為玩家方敵人的，深海棲艦類別之一。
遊戲裏，管這種東西叫做驅逐イ級，不過那明顯是11區的命名方式。
現在這個自稱“深海”的詭異組織里，什麼機械生化技術，人工智能之類先都放在一邊，從自始至終連密碼都要選擇漢語語音輸入，以及有關密碼的答案裏面呼之欲出的傾向來看，或許直接稱呼對方為驅逐艦，也比無腦地隨口扔出日文發音來得好。
“我應該，進去？”
“通過剛才的掃描顯示，你的體征為標準的男性人類，而這裏並沒有適合你離開的渠道。”
有問有答，至少第一時間的互動上還算友好。
“那麼，就是說有不適合我體質的離開渠道嘍？就好像直到剛才位置，一直在頭頂監視着我的那個小姑娘一樣？”
“現在你我正上方並沒有任何生物存在。”
“是啊，原本只有那個小姑娘，後來來了一條鯊魚，那小姑娘就追着鯊魚跑了。”
“記錄——戰列艦雷擅離職守一次，本月累計三十五……哦，轉為內部網絡廣播。”
“所以說果然有那個傢伙，而且你是故意讓我聽見的吧？”
“你好，未知的a級權限者。歡迎來到深海，我是這裏的值班驅逐艦。”
別給我裝復讀機！！
話雖如此，任泉還是默認接受了跟在驅逐艦後面，轉身抬腳進入密碼門的命運。
不出預料地，門內除了光源之外，一無所有。
密碼門在任泉身後無聲合攏，接下來對面的牆上出現了一個二十厘米見方的小洞。
“請把隨身物品放在安全帶上進行檢查，謝謝合作。”
任泉決定什麼都不說，默默地把手機和ipad遞了過去。
然後隨着微不可查的閥門開啟聲，從天花板附近直接有溫度略暖，整體適中的無數道細流傾瀉而下：
“大哥，水溫怎麼樣？”
“你這是哪家理髮店洗頭小妹的職場ai？！”
“選擇錯誤么？那就換一個——客人你是大學生么？這種店是第一次來么？”
“住口！我又不是弱鳥。”
……
雖然貌似在鬥嘴的樣子，但任泉其實有暗中觀察到，那個自稱驅逐艦的大頭流線型身體自律裝置，從頭至尾都在陪着他接受消毒液沐浴。
防水性能不錯，沒準還真的是驅逐艦，但這尺寸還是太微妙了。
而且說到底，這種對話本身其實也是雙方在彼此試探和傳遞信息的間接手段。
任泉這邊尚且不論，驅逐艦或者說深海一方，似乎一直都在用刻意的“胳肢人”手段來遮掩什麼氣氛。
於是，在消**液噴洒結束，暖風吹起，對面的密封門尚未打開之際，任泉決定還是先把問題問出來比較好——
“所謂的a級權限者，總共有多少人。或者說，像我這樣不請自來的傢伙，你們深海有多少。”
“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一個。”
“果然，是這樣么。那麼時間跨度如何？”
“根據掃描顯示，你的心率和呼吸，體內激素分泌水準一直保持在穩定範圍內。所以，接下來公佈的將是正確答案。不過在此之前，希望你能進行一下最終確認。”
“是的，我確實想要知道。”
“二百年來，你是深海基地接待的第一位華夏人類訪客。”
聲音又恢復成了機械平調，任泉的眉毛略微挑動了一下，但也沒什麼其他大的動作。
這個答案，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已經隱約猜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