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探
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自欺欺人地閉上眼睛，任泉的右手倒是本能地伸向了原本枕頭下那個方向的位置，不過還沒有挪動半厘米，他便自行反應了過來。
退役已經足足五年時間，即使現在還在家裏，那個位置也已經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任泉的左手倒是一直沒有停下來，而且相當出乎預料之外地，指尖方向傳來的觸感證實，他的手機居然還在。
這就很有些奇怪了。
任泉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什麼被綁票的價值，而且即使被綁架，也不應該旁邊依然放着手機——等等，好像連ipad也有——這麼沒職業精神不是？
上面這一切總共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任泉的眼中已經漸漸出現了他自己身體附近的影像。雖說比全盛期的時候已經遲鈍了不少，但好歹當年受訓而成的各種本能還在，這是好事來的。
盡量動作幅度最小地環顧四周的同時，任泉的左手一直沒有停止無聲的動作——
首先是悄悄把ipad翻到屏幕朝下，按掉電源的同時，也趁着那一兩秒的屏幕背光多向周圍掃了幾眼。
手機倒是一直沒動，這東西理論上耗電很快，隨時向外發射信號。但也正因為如此，在周圍情況不明的前提下，反倒不能貿然觀點或者扣下電池什麼的，否則很可能會直接驚動把自己直接丟在這裏的那一方。
但是話說回來，到底是誰這麼蛋疼，莫名其妙來玩這種毫無意義的綁票遊戲？
任泉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所以這個問題當然也沒人回答他。
通過幾次三番的默默掃視，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剛才躺着的地方近似於天然岩石產物，而目前所身處的空間裏尚未確定是否足夠密閉。空氣中的成分與自家卧室里有着明顯偏差，整體略帶沉悶和少許淡淡的腥味。
有點，像是海水的味道。
任泉這位同志對海並不算陌生，雖然從小在內陸出生，但他比較熱愛旅遊的父母時常在假期裏帶他去海邊城市玩耍。而在近幾年，任家老太太更是每年有半年要到海邊去住住……
但是，這味道與任泉習慣的海水味道還是有些許差別的——並非污染后的氣息之類，因為在二十多年前海南三亞純天然風景區的海水也不是這個味道——稍微分辨一下的話，似乎氣壓方面也不太對勁的樣子。
“缺乏任何輕微的空氣流動，大概是個規模並不算大的密閉空間。”
距離自己醒來已經大約有兩三分鐘時間之後，黑暗依舊。
即使是綁票，實施者如果不是故意選擇純粹監視，就是明顯缺乏即時監控的手段。於是任泉這次終於按亮了手機屏幕，並且第一時間抬頭向上。
依舊還是黑暗一片。
但在略微傾斜手機屏幕之後，任泉已經從頭頂細微的光線變幻中注意到了那裏折射度方面的些許細節。
頭頂上一定範圍內是“正常”情況下的空氣，再往上並非人工建築中常見的不透明天花板，而是明顯透光的，趨近於水樣液體的存在。
跟灑滿消毒劑的室內游泳池完全不同，和淺灘海水有些近似，但也有明顯區別。硬要說的話，更像是任泉自己也接觸不多的，聊聊幾次深海潛水時抬頭仰望到的狀況。
只不過，比那些場景下明顯還要暗上許多。
或許，是因為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也的確比那些所謂“深潛”要深得多？
“……那這綁架行動的成本有點高的離譜嘞，任泉可是在帝都住的，離海最近的天津也在百公里開外啊……”
而且，明明任泉已經故意在用手機試探了，但對面卻依舊毫無動靜的樣子。
如果不是綁票者有足夠耐心的話，那就只能說明壓根不存在這個勢力了。
其實前者倒好說，後者的話，雖然任泉看過的穿越小說並不算少，但他可不想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為穿越者大軍中的一員。
尤其是，在醒來的第一時間根本無法分辨“到底穿越來了哪裏”的情況下。
不過反正沒人阻止，任泉索性繼續試探，在屏幕上點開了qq。
順便一提，網絡連接顯示的是局域網狀態，這有點詭異，任泉並不認為自己手機上能存着深海位置的wifi密碼。
然而qq還真登陸上去了，不過就像是網絡信號極差時那樣，出現在屏幕上的，跟任泉賭船失敗后的場景幾乎沒什麼不同。
看來那局域網連結果然是假的。
某人剛想到這裏，就發現幻想群這個圖標上增加了一個數字。被當場打臉的感覺不太好，但目前來說搞清楚自己到底經歷着什麼更為重要，所以他順手就點進了群里：
百獸王·悲風：我跟你們講，公羊，和母羊……
麻痹，網是好的。
出於各種原因罷，任泉在沒忍住罵出半句髒話后按滅了手機。
依舊沒人來制止他。
算了，老這麼僵持着也不是辦法。於是任泉全身一用力——
他站起來了……
再然後該怎麼辦呢？根據目測頭頂海水距離“地面”起碼有四米開外，任泉認為自己沒必要去實驗一下彈跳力是否退化之類。
那就只能在四周找出口了，當然注意腳下是最重要的。
剛才就說過，類似於天然岩石的“地面”總體來說尚算起伏不大，至少從表面上看沒什麼明顯的孔洞之類，待會假如在空間四周找不到牆壁，或者有牆無門的話，就要考慮重新趴下來慢慢敲地板了。
幸好這種最糟預案並沒有得到驗證，任泉在向“前”走了大約十米后就幸運地找到了一個明顯的“牆角”。接下來按迷宮法則選右手方向，距離初始位置斜着又走了大約十五六米之後，終於看到了明顯屬於人類造物的一座大門。
這“房間”還真夠大的，怪不得一片漆黑。
任泉並沒有舉起手機照明，在這麼做之前他習慣於先大致判斷一下周圍的安全係數。
明顯已經適應了黑暗狀況的視線範圍內，可以看到這是一座類似雙扇門的造物。並非轉動式開啟，而是具備很明顯的滑動特徵。
所以在權衡了半分鐘后，任泉並沒有直接伸手去推，反而故意再度拿出了手機，先把門周圍照一圈再說。
順便一提，屏幕上依舊還是群聊天內容。
慈悲泰拳王·伯符：說過多少次，我壓根不怕她，只是敬重……
麻痹，果然還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