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趙霞坐同桌
“你不去市裡念書在這幹什麼？在這當小流氓？”我媽看我不走，有點生氣了。
“我不走，就是當小流氓！”我捨不得小嫂子，我說什麼都不會走。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小流氓三個字，心中竟然有些說不出的喜歡。
“明明，聽你媽話回去吧。你把人家大孩子捅了，人家不找你麻煩才怪。”我爸勸我。
“不，我不想走，我想在這獃著。”爸媽讓我去城裏念書，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反感。
“不聽話是不？”我爸也有點怒了，拿眼珠子使勁瞪我。
“不聽話！”我跟我爸頂嘴。
“剛給你賠完錢，你就這麼不聽話？你想挨打了是不？”我爸看我頂嘴，更生氣了。
“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挺直着腰板，跟我爸叫號。
“好，我看你真是欠揍了。”我爸說完，真的要動手打我。
表哥進去后，我幾乎成了奶奶的寶。奶奶看我爸要打我，忙護住我，不讓我爸打。屋子裏氣氛挺緊張的，我爸一直拿眼睛瞪我，我媽也挺生氣的。
“看你一天天埋汰的，洗洗臉去。”我爸瞪了我半天，突然呵斥我。
我聽我爸說我埋汰，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去洗臉。總跟小嫂子一起玩，不幹凈點可不行。我爸看着我搖搖頭，不知道拿我怎麼辦。
晚上我在屋裏睡覺的時候，一直聽我爸媽討論帶我去城裏上學的事。爸媽和奶奶聊的挺晚的，最後決定讓表哥勸勸我，因為我最怕表哥，也聽表哥的話。
表哥的監獄在另一個城市，星期六的時候爸媽和我還有奶奶一起坐車去另一個城市的監獄看的表哥。
爸媽和奶奶給表哥買了不少吃的，還有煙。到那以後，我看到表哥差點沒哭出來。表哥變的很瘦，鬍子拉碴的。十八歲的花樣年華，看着像三十歲中年男人一樣。
爸媽和奶奶拉着表哥一陣寒暄，然後問表哥過的怎麼樣，說話的語氣挺心疼的。表哥雖然滄桑了，但和以前一樣，一臉的玩世不恭。表哥說監獄的日子舒服，天天就是睡，沒事還能鍛煉鍛煉身體。表哥說完，還讓我摸他的胳膊。
我一摸，真有塊了。
表哥看着我唏噓的樣子就笑了，笑着摸我腦袋。他感嘆着說，“咱家就你學習最好，你好好學習，爭取上個好大學。”
我喉嚨有點疼，像有棉花塞着似的，沒說話。
說了一會兒，我媽就把我打架的事說了，然後還讓表哥勸我，勸我跟爸媽去市裡念書。表哥一直皺着眉頭聽我媽說，他聽我媽說完就笑了。“小嬸，我覺得不能讓明明轉學。”
“啊？”我媽沒想到表哥會幫着我。
“小嬸，你不用管明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明明要是真有出息，到哪都有出息。明明要是沒出息，死在外面又能怎麼樣？與其窩窩囊囊的活着，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你說是不是？”表哥說完看看我。
“恩。”我點點頭。
“明明，你做的對，誰欺負你你就往死了整他，有這一回，他下次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表哥一邊說一邊拍拍我的胳膊。他說完又小聲對我說，“你在外面好好混，等表哥出來了你罩着表哥。”
“恩，必須的。”我又點點頭。
“小嬸，由他去吧。大老爺們總讓家裏保護着，太沒出息了。”表哥勸我媽。
“.........”我媽沒說話。估計我媽現在得老後悔了，讓表哥這麼一個反面教材勸我，這不扯淡呢嘛。
看望表哥的時間有限制，所以我們儘可能的陪表哥多聊一會兒。聊的差不多了，我突然想到小嫂子的事了，我想問問表哥跟小嫂子怎麼回事，為什麼小嫂子說是表哥甩的她。但是話到嘴邊我沒說出口，我不想讓表哥知道小嫂子處對象的事難過。
回去以後，我爸媽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該讓我轉學。他們想了很久，終於放棄了。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給我轉了學，對我影響肯定大。這樣的話，整不好我連高中都考不上。
轉學的事就這麼翻篇了，我爸媽請假回來，索性多在奶奶家住了兩天。而我，一直想着表哥對我說的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與其窩窩囊囊的活着，還不如同痛痛快快的死。
上學的時候，我把小黃毛捅了的事幾乎傳的整個學校都知道了。大家遠遠的看到我都小聲議論，學校的混子們，不少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了。那種眼神，似乎是尊敬，還帶點懼怕。
走進班裏的時候，老四和趙霞他們都在班。他們看着我的眼神，也有點不一樣。
看着他們，我苦笑，估計我現在已經成了班裏的危險人物了。
下課的時候，封濤過來找我。他一看到我就拿拳頭掏我，“行啊明哥，連楊林都讓你給捅了。”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我和封濤，現在已經算是朋友了吧。之前我找人幫我打架的那幾個也過來找我說話，不過我對他們已經傷心了。那種朋友，不交也罷，表面上過的去就行了。
說來也巧，當時正好趕上初三下學期。農村學校，學習好的特別好，學習差的特別差。老師對那些學習差的已經沒指望了，就重新調換了一下座位。我學習比較好，老師就讓我做到了趙霞旁邊。
坐到趙霞旁邊時，她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我們倆都不知道說什麼，但是我心裏跳的厲害。自從我們上次把趙霞抓到沒人的地方后，趙霞被我們嚇的夠嗆。這次我又把小黃毛捅了，出了很大的名，趙霞乾脆更不敢惹我了。
趙霞對我更多的是怕，所以整個下午，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跟我說話，也不得罪我。我看着趙霞寒暄若蝶的樣子，在心裏偷着笑。
幾天以後，我爸媽回市裡上班去了，奶奶家又只剩下我和奶奶。沒事的時候，封濤來奶奶家找我玩，有時候還在奶奶家吃飯。有一次晚上下大雨，封濤沒回家，乾脆跟我睡在一起。晚上我倆閑聊，封濤就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那時候，很多同學都喜歡暗戀。處對象，上床，似乎只是混子們的專利。混子有能力保護自己喜歡的女生，也有實力毆打自己的情敵。
封濤問我喜歡誰，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嫂子。但我很快搖了搖頭，我跟小嫂子根本不可能。我喜歡的是一個我不能喜歡的人，所以我搖搖頭說沒有。
封濤聽我說完就笑了，他壞笑着說，“你喜歡趙霞就說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凈扯淡，我咋能喜歡她呢？”我瞪着眼睛看封濤。
“嘿嘿，你倆座位都換到一起去了，你還說你不喜歡她？”封濤懷笑着問我。
“你妹的，那是老師給調的好不好？跟我沒關係。”我對封濤說。
“切，誰信啊！”
“呵呵，我也不信。”我自言自語。反正也是，無巧不成書。要不是那麼多巧合，我跟趙霞後面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事發生了。當然，還有小嫂子。
我跟趙霞同桌一起坐了三天都沒說話，第一次說話時因為趙霞的書被人偷了。趙霞愛打小報告，仇人不比我少。她的書，估計是哪個仇人給偷摸扔了。上課的時候老師讓拿書，她沒有書。我看她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我就跟趙霞說，“你拿我書看吧。”
“這怎麼行？你沒有書怎麼學習啊？”趙霞問我。
“廢話那麼多呢，讓你看就看唄。”我對趙霞自始至終都沒好感，我喜歡的人，只有小嫂子一個。
“我不看了！”趙霞是怕我，但她也有自己的脾氣。
我沒理她，只是把自己的書推到了趙霞的桌子上。趙霞瞪了我一眼，我笑笑，沒看趙霞。我感覺趙霞一直在看我，她看了我幾秒鐘，終於拿起了我的書。
然後.........然後我他嗎的就被傻比班主任給趕出去了。班主任說，“沒帶書你來學校幹什麼！”
我出去的時候趙霞看我的表情挺內疚的，但我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一刻，我感覺我很像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