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深愛的他(一更)
局勢很糟糕,輿論的茅頭全指向莫氏年輕的接班人莫澤睿,形容他:冷酷鐵血、不擇手段、急功近利、唯利是圖很多難聽的詞語都加在了他的身上,喬莫伊相信這可能是莫澤睿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難關,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幾乎沒有可以幫到他的人。ZIYOUGE.COM
莫天瀚是市長,要避嫌,不能插手調查事宜,而且他在近期就會調進省里的林業廳,不升不降,是平調,組織上可能也顧忌到了莫氏家族近期來產生的負面影響,影響到了他的政治前途。莫天浩身體不好,腿腳已經不能走路,莫天銳在牢裏,莫飛揚比他還年輕,莫婷婷成天守在醫院,守着她那個小男人,她的夫家根本不可能為了她向莫氏伸出援手。
喬莫伊定定地看着爐火,她為莫澤睿煲了一罐清心養神湯,其實她應該為他做得更多才對,如果她也家世顯赦,說不定可以為他一解資金之急,如果她也有高官的父親,說不定可以幫他把事情解決,可惜她是這樣無力,原來所謂的利益聯姻,作用真的很大。她開始理解,為什麼當初莫天瀚想娶媽媽時會遭遇來自家庭的阻力,他們生於豪門,生活過得比普通人要富足,可也也要相應地付出一些東西,比如本應美好的感情。
關了爐火,她用保溫筒裝好湯,莫澤睿昨晚就沒回來,聽說在徹夜開會研究對策,這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散會,有沒有吃東西,頭還有沒有在疼。
“叮叮”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喬莫伊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飛快地拿出手機,只聽裏面傳來了劉暢的聲音:
“太太,睿少暈倒了。”
喬莫伊手一松,保溫筒就跌到了地上“匡當”一聲響,她的心都跟着顫了起來,最怕的就是他昨天喊的頭痛,今天會讓他倒下去,腦中淤血的事,從來都可大可小,昨天應該拖着他先去醫院檢查,不是任着他胡鬧。
小方載着她快速往醫院趕去,到了那裏一看,醫院的院子裏居然守了好多人,有工人有記者還有看熱鬧的。喬莫伊讓小方脫了外套,自己罩在身上,又散開了頭髮遮着臉,這才埋着頭匆匆往樓上走去。
“太太,醫生正在裏面。”
劉暢迎過來,因為病發突然,進院時醫院只有一個雙人床位的病房有空床,來不及調整,暫時住了進來。
“情況怎麼樣?”
喬莫伊小聲問道。
“剛照了CT,要等一會兒才能出結果。”
劉暢說道。
喬莫伊推開了門,莫澤睿躺在靠窗的一張床上,眼睛緊閉着,臉色黯沉。另一個病床的病人才做完了手術,老婆正在給他用沾濕的棉簽擦拭嘴唇。喬莫伊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莫澤睿的身邊,彎下腰來,心痛地輕撫着他的臉,現在她才懂得自己的心,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人,不管在外人眼中他有多尖銳多討厭,可是在她心裏,他始終只有一個身份她的愛人,她這一生唯一深愛的男人。
“你來了。”
他睜開了眼睛,幽黑的雙瞳靜靜地迎着喬莫伊的目光。
“別起來了,睡會兒吧。”
喬莫伊按着他的肩,輕聲說道。
“我又沒事。”
他微擰了下眉,堅持要坐起來。
“睿少。”
劉暢他們也快步走了進來,關切地說道:
“就多休息一會兒吧。”
莫澤睿抬頭掃了一眼眾人,淡淡地說道:
“又不是快死了,有什麼好休息的。”
“莫澤睿,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固執?”
喬莫伊冒火了,用力的扳住了他的胳膊,用得着這樣賣命嗎?公司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那麼多人都有股份,沒見那些人急得暈倒?
莫澤睿扭過頭來平靜地看向了她,公司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不是因為錢,也不是因為利益,而是因為他曾經對爺爺說過,他會讓莫氏成為國際一流的大企業,可是才交到他的手上,卻成了這般模樣,他怎麼可能甘心服氣?
“反正今天稅務也查不完,質監那邊還要調查,不如就在這裏休息一天吧。”
劉暢也跟勸道,大股東們仗着年紀大,資歷深,在公司吵吵嚷嚷,尤其是曾經跟着莫天銳的那一批人,完全不給莫澤睿面子,加上徐燕從中挑拔,莫澤睿的這一天一夜十分難熬。
“求求你了,休息一會兒。”
喬莫伊按着他的肩,放低了聲音,央求着他,莫澤睿緊抿着唇,好半天才慢慢躺了回去,劉暢他們又呆了一會兒,便退了出去,有的回公司,有的去辦事,留下幾個保鏢和小方在外面守候着。
玻璃窗外,有細雨飄下,不多會兒就開始滴滴答答響成一片。莫澤睿從來沒這樣安靜過,他一直閉着眼睛,呼吸綿綿長長。喬莫伊坐在床邊,緊拉着他的手,旁邊的床位上,不時傳來那位病人痛苦的呻|吟聲。病痛從不因為某人的身份特殊而優待你,他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卻又讓你措手不及,痛苦不堪。
“痛么?”
看到他微微擰了下眉,喬莫伊連忙緊張地問道。他搖搖頭,人躺在這裏,腦子裏卻並不能安靜,這麼多事,來勢洶洶,他一直在跟蹤那隻幕後的手,卻沒想到對方發難時卻是這樣不留餘地,要把他一棍子打進地獄。
喬莫伊的手輕撫上了他的額頭,他唇角和眉梢的青dash;壞就壞吧,大不了他以後真的娶了她,他負責一輩子!
他心一橫,便反握住了她的小手,低聲說道:
“謝謝,寶貝。”
李嘉美臉紅了,她抽回了手,轉動着手裏的酒杯,小聲說道:
“你冷不冷啊?要不把我的外套披上吧。”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莫飛揚站起身,坐到了她那邊的沙發上,一把攬住了她,之前他和她最親密的動作也只是這樣抱一抱,最多親親嘴唇,深吻都沒有過。現在他光|裸着上身,李嘉美偎在他的懷裏,沒幾秒鐘臉就燒得像煮熟的蝦,想推開他又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心跳得厲害。
莫飛揚低下頭在她的發上深嗅了一下,鼻尖蹭過了她的耳垂,貼住了她滾燙的臉,聲音壓得更低了:
“嘉美,我還是有些冷,我們去樓上的客房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李嘉美的背僵了僵,她怎麼會聽不懂他的意思?可是,這樣可以嗎?她的母親把她管教得很嚴,早就知會過她,她今後一定會嫁豪門旺族,不能失了初次,否則會被未來的丈夫看不起,以後抬不起頭做人。可是現在她是喜歡莫飛揚的,也想嫁給他,那麼可不可以?她扭捏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小聲說道:
“好。”
或者,生米煮成了熟飯,她爸媽也就沒話說了吧,她真是想和莫飛揚在一起的。
兩個人剛站起來,卻只聽到一聲巨響,門被人踹開了,緊接着,楚倩出現在門口,一件短短的小呢外套,緊身的牛仔褲,及踝的綁帶的小牛皮靴子,高傲地抬手,塗得艷紅的指甲衝著莫飛揚晃着:
“小子,我幫你找到人了,你要不要和我去認人?”
莫飛揚擰起眉來,他還要和李嘉美“辦事”去呢!
“那,只有一次機會,你要是不去別後悔。”
楚倩冷冷一笑,或者是吹了風,嗓音聽上去有些緊,乾巴巴的,尖銳有餘,威力不足。
“什麼事啊?”
李嘉美也認得楚倩,不悅地看着楚倩問道。
“李小姐,是很重要的事,關係到你男朋友終生的幸福,他要是不去,可是一輩子後悔。”
楚倩向莫飛揚呶了呶嘴,不料李嘉美卻一把挽住了莫飛揚的胳膊說道:
“不行,不能和她去。”
“嘉美,我和她去認了人,馬上回來找你,你先上去把房間開好。”
莫飛揚拉開了她的手,先去認人,再回來“辦事”,應該不會耽誤的。李嘉美嘟起嘴來,又挽上了他的手,不依不饒地說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
“李小姐我們去的那裏可是很奇怪的地方哦,有男人跳脫|衣舞,還有吸|毒的,打架的,你真的要去嗎,你不怕你媽媽知道你去那種地方?”
楚倩瞪圓了眼睛,很認真地問道。李嘉美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她是什麼身份?市長千金,怎麼能降低身份去那種骯髒的地方?莫飛揚拍了拍她的手臂,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跟着楚倩往外走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出了門,莫飛揚才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還知道你想來做什麼!”
楚倩冷笑了幾聲,輕聲說道,剛才聽到手下的兄弟們說他在這裏和李嘉美見面,這讓她很不爽,剛剛居然還聽到莫飛揚說要和李嘉美去開房間,這讓她更不爽,好男人已經被搶走了一個,她現在看中了這個,就得抓得緊一點。
跟在她身後的莫飛揚聽到她的話卻是一怔,這怎麼可能,他又沒跟任何人說過自己的想法,楚倩難道是半仙,能看透人心?
“你省省吧,和當官的人家聯姻,你以為真有什麼好處?那種嬌滴滴的小妞不適合你,讓姐姐幫你物色一個。”
楚倩又白了他一眼,翹着修長的手指在他的額上點了一下,莫飛揚扒開了她的手指,不耐煩地說道:
“人在哪裏?”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楚倩挑了挑眉,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悍馬車上拽,這是她剛買來的車,第一個坐上去的男人就得是她看中的這個小男人。
莫飛揚甩開她的手,圍着車轉了一圈,這才坐上了車,男人才開這種車,楚倩居然弄了一輛過來,真是有趣,他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楚倩,打扮得跟個妖精似的,再開這樣一輛車,反差實在太大。
“偷看你姐幹什麼?”
楚倩扭過頭來,沖他嫵媚一笑,莫飛揚就汗顏了,這女人要不要這麼臉皮厚啊?車一路往前,一直快開出了城,也沒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莫飛揚有些急躁起來,不耐煩地問道:
“到底在哪裏啊?你不會耍我吧?”
“是啊,姐姐就是耍你啊。”
楚倩直接了當地坦白,莫飛揚臉色一沉,一把扯開了安全帶就吼道:
“停車。”
“喂,這麼生氣幹嗎?那,我攪了你的好事,我賠你就是了。”
她果然把車停在了路邊,也拉開了安全帶,居然往他懷裏倒去,伸手鑽進了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胸膛上亂摸着,笑咪咪地說道:
“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
“你要不要臉?”
莫飛揚狠狠拉出了她的手,推開門跳下了車,衝進了雨里。楚倩怔了一下,也連忙跳下了車,一面跑,一面衝著他喊道:
“你神氣什麼啊?你別跑,姐姐看中你了,你給我回來。”
路上有行人向二人看來,莫飛揚又氣又惱,果然停下了腳步,一把擰住了跑過來的楚倩的胳膊,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我警告你,楚倩,再敢耍小爺,小爺滅了你。”
楚倩獃獃地看着他,一直到他走遠了,才爬起來大吼道:
“莫飛揚,姐要定你了,你等着瞧。”
★★★★★★★★★★★我是膽大包天來卧底的分界線★★★★★★★★★★★
站在博雅律師事務所的門口,喬莫伊有些猶豫不定,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走進去,她不知道是要直接問他,還是暗中調查。
“豁出去了。”
她握了握拳,快步往電梯走去。秘書小姐認得她,見她進來,連忙起身,笑眯眯地說道:
“林律師出去了,您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喬莫伊點頭,在她的引導下,走進了會議室,秘書又為她端來了一杯咖啡,便轉身出去做事,他這裏的生意不錯,隔着玻璃門看出去,每間辦公里的律師都在忙着,大廳里也不時有人進來諮詢。
她等了一會兒,林雅逸還沒有進來,便起身出了會議室。牆上掛着幾幅字畫,都是水墨,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覺走到了林雅逸的辦公室門口,她下意識地推了推,門居然被推開了。她一怔,扭頭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到她,她便心一橫,迅速打開了門閃身鑽了進去,趁他不在,找找線索也好,如果他是無辜的,便向他道歉,如果他真的搞鬼,她也不會原諒他。
已經五點多鐘了,大雨嘩啦啦地下着,大風不停地衝撞着玻璃窗,窗外天氣陰沉沉,房間裏的光線很暗。喬莫伊把手機調成了無聲,然後快速在他的辦公桌上翻找着。桌子上面有厚厚的資料,正是那兩間工廠的工人們要求莫氏賠償的資料文書,喬莫伊迅速把手錶攝影機的開關打開,對着資料開始錄了起來。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她連忙閃開來,心撲嗵撲嗵跳着,腳步走經過了他的辦公室,往旁邊去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百葉窗邊,輕輕地拔開,只見律師在往事務所外面走,他們這個時候可以下班走人了,秘書正向各位打着招呼,她放下了百葉窗的頁片,輕輕走過去,把門關上,然後又走回了辦公桌邊繼續拍着,一頁頁翻着,她背上開始有冷汗滲出來,全是控訴莫氏的,把莫氏說得非常不堪,還有指責莫澤睿,說他親自下指令,只求結果,不管過程,要求在油漆里加入國家明令禁止的物質,以致員工長期生活在有毒的環境裏,身體健康受損。
他不是這樣的人!喬莫伊氣憤極了,莫澤睿認真工作的一面,為什麼沒人看得到?為什麼這些人要這樣害他?
抽屜全都鎖着,試了試,都沒辦法打開,她轉頭看了一眼牆邊的書櫃,最後目光落在那張畫上。
咔咔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蹲了下去,那門響了一下,只聽到秘書的聲音傳了進來:
“奇怪,喬小姐去哪裏了?要下班了呢,林律師也不知道回不回來,又不接電話。”
“可能走了吧,剛才看到她在這裏看畫。”
又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秘書的高跟鞋踩在地板磚上,蹬蹬蹬地遠去了,不多會兒,外面的燈光滅了,喬莫伊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五,這裏五點半下班。辦公室里的光線更暗了,喬莫伊從百葉窗往外看,大門從外面被鎖上,她有些擔憂起來,自己怎麼出去?
“算了,再找找看有沒有有用的東西。”
喬莫伊自言自語說了句,然後返回了他的辦公桌邊,桌面上的東西拍得差不多了,都是別人的口述,不能說明什麼。她的目光又看向了牆上的那幅畫,這幅畫掛在這裏實在給人的感覺非常突兀,她走過去,在畫上輕輕地撫摸着,然後輕輕地掀開了畫,一個保險柜出現在眼前。
密碼她想了想,隨手填上了林雅逸的生日,不對!她又思索了一會兒,填上了於婉靜的生日,這在大學的時候她就悄悄偵探過,可是還是不對難道是她自己的?雖然這樣有些自戀的感覺,可是試試不會錯。
光線越來越暗了,就快看不清保險柜上的數字,她猶豫着,真的按上了自己的生日數字,保箱櫃居然打開了!她怔怔地看着被打開的櫃門,簡直不可思議,他居然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碼。
打開櫃門,裏面放着幾隻牛皮文件袋,還有幾個小紙盒,另加半格子的現金,起碼有幾百萬。她拿出一隻文件袋,打開,裏面全是她的照片,一個人的,和莫澤睿在一起的,還有和莫莫在一起的,有一年前的,也在現在的一年前他就在拍自己?喬莫伊擰起眉來,把照片放回去。又打開了另外一隻文件袋,還來不及打開,突然有光線從百葉窗里透了進來,她心一緊,連忙把東西放了回去,關好保險柜,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她左右看了看,居然沒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一咬牙,貓腰鑽進了辦公桌底下。
門打開了,光線撲進來,她聽到林雅逸的聲音傳進來:
“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告訴我?”
“打了您的電話,您沒接。”
秘書的聲音,她又回來了。
“那就再打!”
林雅逸的聲音很冷,這是喬莫伊從來沒聽到過的。
“是,對不起,林律師。”
秘書乖乖地道歉。
“她什麼時候走的?”
林雅逸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辦公桌前,秘書怯怯地回道:
“不知道,我忙完去會議室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出去。”
林雅逸冷冷地說道,拔腿繞過了辦公桌,往皮椅走來,喬莫伊的心頓時擰起,被他發現了自己要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