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63 【The One】
曾靜恆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極度漫長的旅行。
旅途中，他在不停地奔跑。
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他精疲力盡。
他回過頭去，卻怎麼也找不到來時的方向了。
這就是曾靜恆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以後的第一感覺。
他的腦子裏大段大段的記憶像是浮冰一樣，在記憶的斷層海洋里起起伏伏。
不斷有光怪陸離的畫面在腦海里略過，又消失。
然後是疼痛。
對，從沒有過的疼痛。
自從他獲得那可怕的異能后，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疼痛，此刻在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里蔓延。
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然後他看到了坐在病床前的沈奕。
“我這是……怎麼了？”曾靜恆用無比虛弱的聲音，開口道。
一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的幾乎變形了。
他還是有點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只記得，自己種出了曇花，然後……
“北北……”他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就要下床。
但只是一動，他整個人就痛的又摔了回去。
這一摔，那些記憶的浮冰，就又一次漫了上來。
於是帶着血腥和無窮殺戮的記憶，又一次侵佔了曾靜恆的神經。
“啊……”他忍不住再次低聲痛呼了一聲。
“想起來了？”坐在床邊一直沒動的沈奕終於開口說道。
“想起來……一些。”曾靜恆捂着自己的腦袋，勉強消化着那些猶如風暴般的記憶。
那些記憶陌生的，就像是，完全來自於，另一個人。
“真不敢相信……”他低聲說。
他看着記憶里的那個心臟和腸子都露出來了，還在死命戰鬥的自己，簡直無法相信。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肚子。
“都放回去了，不然我怎麼敢送你來醫院。”沈奕看着曾靜恆，笑着掏出了一根煙，完全無視醫院規定的，在病房裏點了起來。
“我……”曾靜恆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總覺得，這一切，太過夢幻了。
無論是自己發狂着沖向子彈一樣的森林，還是自己和那個拳法無比可怕的中年男人拳對拳，互相轟進對方的心臟里。
這一切……
“你也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沈奕深吸了一口煙，搖頭嘆息。
“我不知道。”曾靜恆搖着頭，他當時，聽到洛北北不見了的消息的第一時間。
整個人，就已經完全爆炸了。
“要善用你自己的力量啊。”沈奕忽然莫名地說了一句。
“恩……”曾靜恆似懂非懂。
但總的來說，他覺得……自己似乎變強了。
而且，不止是，一點點的，變強。
“言歸正傳。”沈奕抖了抖自己指尖的煙灰，又說道。
“恩？”曾靜恆莫名地看着沈奕，總覺得，他今天在這裏等自己，不是僅僅為了說前面那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看着沈奕格外認真的眼神。
曾靜恆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就要發生巨大的改變。
一如，之前自己在洗手台上喝下了那被陌生人的飲料。
“你猜到一點了吧。”沈奕又吸一口煙，不等曾靜恆說話，他又說，“我肯教你東西，其實也並不僅僅只是覺得你這個人不錯帥的很有我當年的風采，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
曾靜恆聽到這裏愣了一下，但隱約，又好像有點明白。
“你想不想知道你身上的那股被那些人稱作darkness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沈奕無比淡定從容地說著一個絕對會讓曾靜恆耳邊猶如雷鳴陣陣般的消息。
“你說……什麼？”曾靜恆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了。
從喝下那一杯飲料開始，就一直羈絆他至深的謎題，他以為這輩子都可能無法得到答案。
卻偏偏在這樣一個普通的病房裏，即將聽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你知道我也是擁有一些奇怪能力的人。”沈奕又說。
曾靜恆忍不住吐槽，你那哪是一些奇怪的能力，那簡直就是神跡。
“但是和你們又不太相同。”沈奕將手裏的煙蒂扔在地上，隨手又點了第二根。
“恩……”曾靜恆點頭，這一點確實，他從來沒有從沈奕身上感知到過darkness的氣息。
但又覺得隱隱有些親近。
“怎麼說呢……”沈奕像是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如果說，我打個比方，如果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遊戲的話，那麼你們，就是第二批玩家。”
“啊？”曾靜恆聽得有些雲山霧罩。
“我就是第一批玩家，這麼說吧。”沈奕吸了口煙，像是找不太准比喻，“這個名為世界的遊戲的主腦，是一個叫做蓋亞，或者大蛇意志的東西，有一天它系統故障，衍生出了第二人格，它的兩個人格發生了意識衝突，它的副人格想要毀滅世界，它的主人格想要保護世界，於是它們各自向世界散播了它們的力量，挑選可靠的人類成為玩家，來替它們完成自己的目的，這，就是第一次蓋亞遊戲。”
第一次蓋亞遊戲？
曾靜恆這一次總算是有些聽懂了，沈奕大概就是所謂的第二次蓋亞遊戲的被挑選者。
只是不知道……
“不用猜了，我是代表主人格的，不過我們當初的玩法和你們不太一樣，我們不是直接作用身體上的，我們是作用在器物上的，我獲得的，就是一部強力的電梯。”沈奕說道這裏笑了起來，可能是覺得一部電梯實在不算太威風。
曾靜恆也忍不住笑，一部電梯……
“總之，雖然我獲得的道具聽起來很挫，但最終，是我贏得了第一次蓋亞遊戲的勝利，在三年以前。”沈奕抽幹了第二根煙，吐着大大的煙圈，對於他到底怎麼獲勝，中間發生了什麼一概不說，“我本來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但沒想到……”
“副人格，應該是已經毀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出現了第二批玩家，就是你們。”
沈奕有些鬱悶地看着曾靜恆。
“你們的力量應該是也來源蓋亞，但我又總覺得有點不一樣……”
“可是……這種說法，也……”曾靜恆還是有點沒辦法接受，這種聽起來有點科幻，但實際又無比玄幻的事情。
“恩，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的力量，其實就跟颱風，地震，海嘯差不多，是一種蓋亞意志的，具體表達方式，只是，表達的有些過分了。”沈奕半開着玩笑說。
“那麼……”曾靜恆想到了沈奕最開始的說法。
“恩，我說了我是有私心。”沈奕點頭，“你也看到了，你們身上的darkness的出現，姑且稱之為darkness，就是第二次蓋亞遊戲開啟的標誌，也就是說，再一次的毀滅世界又開啟了。”
“如果拿darkness組織的出現來說，那麼也確實不錯。”曾靜恆點了點頭說。
“冰果。”沈奕誇讚了一聲，嘆息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生活美滿，有車開，有老婆養，還有錢賺，不要太開心，所以我總不想看到世界毀滅的。”
“那……”曾靜恆想說，那你幹嘛不自己維護世界和平，你那麼強。
但還沒說出口，就被沈奕打斷了。
“停。”沈奕搖了搖手指說，“我當然可以拯救世界，我可是上一次遊戲的勝利者，但首先，我是真的累了，打打殺殺，不適合老年人了，還有就是，你可以理解為，程序限制，我就好像是第一代遊戲裏的主角，打通了劇情，就不能再作為二代主角出現了，你明白嗎？”
“這樣……嗎？”曾靜恆總覺得並非如此。
“所以，你明白了？”沈奕點起第三支煙，這時外面後知後覺的護士終於發現了這個敢在病房裏抽煙的膽大妄為之輩，已經開始在敲打玻璃了。
“啊？”
“拯救世界啊？”沈奕一邊對着外面的護士示意一分鐘，一邊連忙對曾靜恆說，“拯救世界的任務，我就就給你了，你不興奮嗎？救世主，neo，theone。”
“啊？”
“喂，你這個人，怎麼可以在病房裏抽煙，滾出去！！！”外面的護士終於忍無可忍，沖了進來對着這一位前任救世主破口大罵。
“我馬上走，馬上走。”沈奕一邊狼狽地和護士拖時間，一邊使勁和曾靜恆使眼色，“ok？”
“啊？”曾靜恆看着被護士攆的灰溜溜向外逃的前救世主沈奕先生。
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莫名其妙。
我，就成救世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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