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打發宋瑾
宋瑾惱羞成怒,認識鄭寧遠這麼長時間,鄭寧遠從來都是寵着他慣着他包容他,在鄭寧遠面前,他從來都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鄭寧遠居然敢這樣對他!
讓他還錢就算了,還要跟他動手!
宋瑾冷笑:“鄭寧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還要跟我動手?”
走到跌倒在地的鄭寧遠面前,伸手抓住他的領子,將正要起身的鄭寧遠按回去,另一隻手握起拳頭,表情猙獰扭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些年,你看我什麼眼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鄭寧遠心頭閃過一個霹靂,他知道,宋瑾居然知道!
“還有臉跟我這兒說還錢?就你這種行為,我樂意要你的錢都是給你臉,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噁心!”眼中滿滿的厭惡和不屑,宋瑾帶着撕破臉的瘋狂,高高揚起拳頭。
鄭寧遠完全忘記了掙扎,他心裏疼的要木了!
閉着眼睛,一顆清淚劃過眼角,鄭寧遠等那隻拳頭落到身上,也許,身上受點傷也好,這樣的話,心裏的疼能減輕一點兒吧?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彷彿靜止了,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鄭寧遠疑惑的睜開眼,就看見一隻手正捏住宋瑾的拳頭,穩穩的停在空中,宋瑾正使勁兒往回抽,臉都漲紅了,但是無論他怎麼動作,那隻拳頭彷彿被鐵鉗咬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順着手臂的主人往上去,是那個男人,維。
鄭寧遠突然心裏一松,好過了許多,甚至居然覺得這樣的畫面頗具喜感,不由得嘴角彎彎,露出一個笑來。
維一拽一扭,宋瑾就跌了出去,同時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狼狽的爬起來,捂着手腕倉皇的走了。
鄭寧遠長大了嘴巴看着,直到維的手伸到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手握上去,維的手很有力,皮膚乾燥溫暖,鄭寧遠借了點力站起來,心裏想:真是一雙神奇的手。
開門進屋,鄭寧遠收拾心底的情緒,一聲不響的拿出急救箱,給男人拆了紗布換藥。
看了傷勢,鄭寧遠不由得嘖嘖稱奇,昨天猙獰可怖的傷口,今天大多數都收了口,有了結疤的跡象,只有少數幾個比較深的,裂開滲出血水來。
灑上止血藥粉,鄭寧遠拿出乾淨的紗布一圈圈的纏,男人靜靜的坐着,任他動作。
紗布很長,左手遞給右手的時候不免就要環過男人的腰。
鄭寧遠還從來沒有跟人離這麼近過,藥粉的苦香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還有男人身上特有的氣息籠罩着他,鄭寧遠覺得臉有點熱。
他本來就是個gay嘛,這事真的不能怪他!
氣氛有點靜謐而曖昧。
恍惚中,鄭寧遠覺得額頭上有一點溫潤,他嚇了一大跳,猛的往後縮了一下,抬眼看到男人半空中的手指。
什麼嘛,居然是手指!
鄭寧遠鬆了一口氣,凝了一下心神,湊過去利落的將紗布打結,包紮完畢。
正準備退開的時候,鄭寧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又被點了一下。
“幹什麼?”鄭寧遠迅速退開,伸手摸了摸額頭,平滑如初,什麼都沒有啊:“我額頭怎麼了?”
維表情有點迷茫疑惑,聽到鄭寧遠這樣問,搖搖頭沒說話。
鄭寧遠不知道他怎麼回事,索性不再想,收拾了客房,對男人說:“你睡這屋,累了就先休息吧,今天……多謝你了。”
他指的是男人出手幫他教訓宋瑾。
男人低聲說了一句“沒什麼”,順從的進屋躺到了床上,鄭寧遠倒了熱水拿了消炎藥進去的時候,男人已經沉沉睡去,看來是累極了。
鄭寧遠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輕手輕腳的出來了,男人眉宇間的疲憊掩都掩不住,還是不要叫他了吧。
剛給他帶上門,口袋裏手機就瘋狂的響了起來。
鄭寧遠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按掉,開了一條門縫看男人沒有醒來才鬆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的房間去打電話。
“庄總,怎麼了?一大早打我電話?”早上起來的早,現在也不過才八點鐘多一點,這個時候,庄毅應該剛到公司,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沒事是不會找他的。
“小遠,宋瑾找你去了?”庄毅的聲音很急切,帶着隱隱的擔憂。
“……他跟你說了?”鄭寧遠沉默了一下,反問道。
他們三個關係很好,但是他跟宋瑾是高中就認識,庄毅卻是大學時交到的朋友,庄毅對宋瑾從來都是不假辭色,宋瑾知道在他那兒占不到便宜,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的。
“他……不說他了,宋瑾就是個混蛋,你沒事吧小遠?要不要我過去?”庄毅顯然非常擔心鄭寧遠的狀況,他從認識鄭寧遠就清楚的知道兩人間是個什麼狀況,如今鬧翻了,他高興的同時又擔憂鄭寧遠受不受得了,畢竟這麼多年了。
鄭寧遠露出個嘲諷的笑,半倚在床頭,冷靜的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我好的不得了。”
庄毅不信:“我聽宋瑾說你把他手都折斷了,怎麼回事?你沒有受傷吧?”
鄭寧遠心裏一暖:“沒事,不是我弄斷的,我沒動手。”
“……你那兒還有其他人?”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尾音微微上揚。
“一個……很多年不見的朋友,脾氣不太好,剛好宋瑾撞到了槍口上。”鄭寧遠吃吃的笑起來,想到剛剛宋瑾的慘狀,他就覺得渾身舒爽。
“你沒事就好。”庄毅鬆了口氣道:“宋瑾那樣說,我還以為……”
“他跟你說什麼了?”鄭寧遠心裏一動,打斷他,想知道庄毅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前世他鄭寧遠眼瞎,將自己的心錯付了人,也看不清別人的心意,這一世,他不想再這麼渾渾噩噩的活着了。
“他說……說……”庄毅斟酌着用詞,囁囁的不知道怎麼說。
“說我喜歡男人,很噁心?”鄭寧遠再次打斷他,乾脆利落的說出這些年來苦心掩蓋的幾個詞。
“其實喜歡男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小遠你別往心裏去,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觀點,我就說宋瑾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吧,你還偏偏要跟他走的那麼近……”
“行了你不用擔心我,我沒有心裏負擔,我不過,看錯了人罷了。”鄭寧遠第三次打斷庄毅的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心中的鬱結散了不少。
“那你現在……還喜歡男人么?”庄毅知道他現在不該這麼問,在小遠遭受這樣打擊的關口,問出這樣的話,不是個好時機。
可是鬼使神差的話就出了口,心提到了嗓子眼,覺得等待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握手機的手指關節用力的發白,手心裏全是汗水。
鄭寧遠卻是暗道一聲糟糕,他把這茬忘了,這下換成他斟酌語句,小心翼翼的打了個哈哈:“這個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
“那……”
“我想靜一段時間,不打算談感情了。”庄毅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鄭寧遠馬上開口打斷,生怕他說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出來,又覺得這麼說過於生硬,於是勉強開個玩笑:“我說,你可別突發奇想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啊,我現在可沒那個心思。”
“知道了。”庄毅答的勉強,又扯了點別的話題,掛了電話。
鄭寧遠將手機扔到一邊,鬱悶的把臉埋在被子裏,頭疼啊。
昨晚總共也沒睡幾個小時,這麼糾結了一會兒,鄭寧遠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劃過了一個不小的弧度,鄭寧遠抓起手機看一眼,糟糕,居然已經下午2點了。
揉了一把臉起床,房間裏靜悄悄的,鄭寧遠悄悄推開客房的門,男人仍舊陷在被子裏,睡的深沉,姿勢都沒變過。
這麼能睡,睡美人啊這是!鄭寧遠突然想,要是不叫他的話,他是不是要這麼天荒地老的睡下去。
想了想,鄭寧遠打開冰箱,燉了魚湯放在保溫的陶瓷罐里,留了個紙條,拿起鑰匙出門了,他還有很多東西沒買,時間耽誤不起了。
到市場買了大量的新鮮肉類,他的空間還有很大的地方,不利用起來太浪費了,想了想,又到隔壁的水產廳去,準備買點魚蝦,那個傢伙應該是喜歡吃魚的吧?
在死魚和活魚的問題上他糾結了一下,最後買了一部分活魚連帶一個大型的水缸一起放進了空間,至於能不能活,過兩天再看看吧,不行再說,反正還有時間。
轉身去了藥店,醫藥用品什麼的,常用的處理外傷的東西創可貼繃帶酒精紅花油什麼的他超市裏都有,這次進貨順便進了一大批,但是有些葯還是要屯一點的,比如說比較好的消炎藥、抗生素和治療發燒的葯,止痛藥,感冒藥也買了很多。
跑了幾家藥店,天已經黑了,他空間小,錢也不多,本來也沒打算買多少,每樣有個幾十盒就夠了。
想到家裏的那個男人,鄭寧遠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又馬不停蹄的回家去,他真擔心男人會不會拆了房子,主要是第一回的相逢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往無前的氣勢,太深入人心。
開門進屋他第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魚湯根本沒人動過,連他放在桌上的紙條都原封不動的呆在遠處。
心裏一急,鄭寧遠衝過去推開客房的門,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走。
咦,為什麼要說還好?
頓了一下,鄭寧遠走過去叫人:“喂,醒醒,你睡太久了。”
男人睜開眼,像沒有睡過一樣清明的眼神讓鄭寧遠有種他根本就沒睡的錯覺:“那個,起來吃點東西吧。”
男人定定的看着他,眉心皺起小小的折,道:“我叫維。”
“嗯,我知道。”他不是不喊,只是,只有一個字的名字,不覺得怪么?總是覺得叫起來太過親密,可是他又不敢問他姓什麼。
“你可以叫我維。”男人又說了一句話。
鄭寧遠胡亂點點頭,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看出了他彆扭的小心思:“好的,……維,出來吃飯吧。”
將魚湯放到火上去熱,鄭寧遠隨便炒了兩個菜,悶了一鍋米飯。
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他聽到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鄭寧遠頓時有種“原來你也有心理需求”的詭異的感覺。
維果然很愛吃魚,一大鍋魚湯幾乎全進了他的肚子。
再次給他換藥的時候,鄭寧遠才驚悚的發現,維的恢復力果然非人類,才三天,大部分傷口已經癒合,只有少少的幾處還有嫩紅的疤痕,其他地方都已經平滑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