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凄慘的隊伍
看着雲洲子委委屈屈的走開,鄭寧遠眉頭微皺:“你幹什麼?他是跟我道歉的,而且就是白天他也並沒有對我做什麼,他人不壞,你不要欺負他。”
維腳一勾將門關上,脫下沾滿寒氣的外套扔在一邊,語氣不爽:“他是好人?”
“我沒說是好人,但是他本性不壞,人也單純,不諳世事的,你不是跟他師傅認識?這樣他就算你半個熟人了吧?你扔人家一次給個下馬威就算了,還扔第二次,他長那麼好看,你怎麼下得去手……”鄭寧遠背對着維鋪床,從空間裏拿出自己的被褥鋪上,一面碎碎念。
其實他本來對雲洲子的觀感就不壞,經過白天的事情,更是認清楚了雲洲子單純的性子,雖然人高馬大的一副裝逼范兒,但是內心其實就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男孩,所以對他的戒心早就沒有了,現在看到維跟扔麻袋一樣將人扔出去,不由得就為他說幾句話。
維聽到前面還覺得鄭寧遠在關心他,雲洲子的師傅丹塵跟自己是上千年的交情了,趁人家不在欺負人家徒弟的確有點不像話,但是他就是看不慣那小子兩隻眼睛亮閃閃的跟燈泡一樣盯着小遠!小遠是他的,誰都不能動。
可是聽到後面,心裏面就更加覺得不是滋味兒了,好看?那傢伙一幅小白臉的樣子,算好看?小遠喜歡這樣的?維一雙眸子變得黑沉,裏頭盈滿了令人心驚的獨佔欲。
鄭寧遠背對着維,差不多收拾好了,正彎下腰將被角拉平,臀部翹起,腰部下沉,因為在房間裏,他已經脫了外套,只穿着修身款的毛衣,線條舒展,彎下去的時候,一截白皙的腰露出來。
維呼吸粗重了幾分,鄭寧遠毫無察覺的繼續問道:“你出去兩趟,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他們停在這裏,除了過夜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維感受到了附近有熟悉的氣息,可能是之前的一個“老朋友”。
維沒有回答,突然伸手從那片白里將手探了進去,背上的肌膚順滑極了,順着勁瘦的腰肢劃了個圈,勾住腰猛的拉向自己,將綿軟的臀肉使勁兒往自己身上壓,讓他感受自己勃發的慾望。
鄭寧遠渾身一抖,抵住屁股的那根棍子硬硬的,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可是這傢伙怎麼隨時隨地就要發情,前天不才做過么,他腰還酸着呢。
扭了扭身子,鄭寧遠不樂意:“別,今天不行……”
話還沒說完,臉被強制的扭過來,剩下的聲音被堵在嘴裏,維的吻霸道極了,充滿了不容拒絕的意味,鄭寧遠舌頭被吸的發麻疼痛,心裏也火了,這傢伙怎麼回事,吃錯藥了嗎?伸手抓住維扣在腰間的手,猛的一拉,同時身體向旁邊一扭,維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反抗,一時不察,居然被他給掙開了。
鄭寧遠向擰眉看向臉上已經一丁點表情都沒有了的男人,他知道這個傢伙強勢,武力值也高,但是如果兩人要長久相處的話,他必然不會像以前那樣百依百順,所以即便冒着觸怒他的危險,他還是想要跟他說清楚。
但是根深蒂固的順從已經深入到骨子裏,鄭寧遠到底還是放軟了語氣,半帶懇求的商量:“維,我腰酸呢,今天不做行不行?”
他半仰着腦袋,表情溫軟,語氣帶着點撒嬌,維已經被莫名的陳年老醋灌滿的心居然一下子平靜了許多,已經拐到犄角旮旯里的念頭居然有想要和緩的趨勢,他上前一步,胯間鼓鼓囊囊的凸起完全沒有平復的意思,但是鄭寧遠已經不敢再退,只好心驚膽戰的讓他摟進懷裏,直到肚子被棍子硌了一下,才聽到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的是因為腰酸?”
“要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鄭寧遠沒好氣的反手摟住他的腰,這個動作讓維心情又好了一些,但是還是說出他的想法,聲音鬱悶:“我以為你看上雲洲子。”
“怎麼可能?”鄭寧遠後退一步,睜大眼睛看他:“他就是一個小孩兒,我怎麼會……你吃醋了?”看着維眼底的鬱悶,突然福至心靈的悟了,想要往上翹的嘴角怎麼也拉不下來。
“是。”維又摟住他,乾脆的承認,眼底的認真不容錯認:“不要看上別人,小遠,你是我的。”
腦袋埋進維的脖子,鄭寧遠慢慢回了一個字:“嗯。”
溫情的時刻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窗外刺眼的燈光打斷。
鄭寧遠心內一驚,這是車燈,看數量還不止一輛,然後是發動機停轉的聲音,跟維對視一眼,兩人往外走去,他們腳步已經算快了,但是架不住雲洲子這個好奇寶寶的麻利程度,等他們走到大廳,就見鐵門已經被打開,雲洲子面帶微笑的看着停在外頭的幾輛車,一副歡迎人家快點進來的樣子。
鄭寧遠要瘋了,這傢伙是有多麼天真啊到底!
可是即使他十分想要將雲洲子直接扔回昆崙山上去,這時候還是不得不走過去將這傢伙拽回來,主動承擔起外交重任,以防這傢伙口不擇言把他們三個一塊兒給賣了。
門口有七輛車,車已經停了一會兒了,不遠不近的停在大路上,這一段路喪屍很少,零星的幾個早就被維順手解決了,因此附近倒也安全的很。
中間那輛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夾克,說不上乾淨,上面甚至有幾處破損,但是在連吃的都沒有的情況下,這樣已經能稱得上整齊了。
他遠遠的沖這邊看了一眼,好像吃了一驚的樣子,猶豫了一下,俯身跟車內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舉步往這邊走過來,鄭寧遠看的清楚,他一個人走過來,而且身上沒有槍。
男人三十歲上下的樣子,背着光看不清面容,腳步不停的走過來,在鄭寧遠面前站定:“你好,我叫劉文,本來不想打擾的,但是車上有個孩子生病了,附近服務站就這個看起來結實一點兒,能讓我們進來嗎?”
鄭寧遠不動聲色:“你們有多少人?”
“十七個,有三個孩子。”
雲洲子在後面拉他衣服,想說話又不敢,維在一旁站着呢。
鄭寧遠沒理他的小動作:“什麼病?”
劉文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高燒不退,在車上受到顛簸吐的很厲害,應該是感冒了。”
鄭寧遠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側身讓開門口:“我們也只是路過,這個服務站里沒有吃的了,但是還算擋風,後頭有幾件宿舍,裏頭有床有被子,最右邊的那一間我們佔了,其他的地方你們隨意。”
雲洲子露出個大大的笑,就知道小遠心軟,夜深露重的,一定不會不讓這些人進來的,看鄭寧遠跟維二人轉身要走,趕緊上前對劉文說:“趕緊讓他們進來吧,外頭怪冷的。”
劉文鬆了口氣,他現在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多虧這人心善,直接讓他們進來了,否則一旦爭鬥起來,即便解決了這幾個人,對他的消耗也會很大,子睿傷成那樣子,短時間內動不了,小牧也出了問題,這一車人還都指望他呢。
鄭寧遠回到房間,將幾盒常用藥,一些吃的和水裝進一個背包里,扔在一旁。
維脫衣服準備睡覺,被他擺擺手阻止:“等等吧,一會兒肯定有人來叫門。”
他話音剛落,就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伴隨着雲洲子的大呼小叫:“小遠,開開門,我有事情找你……”
鄭寧遠得意的笑了一下,拿起背包往外走:“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
維皺了皺眉頭,還是跟在他後頭。
開門一看,果然是雲洲子,鄭寧遠沒等他說話就把背包給他:“這裏有一些水,藥品和吃的,我跟你去看看他們。”
雲洲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要說些什麼,看到皺着眉頭盯着他的維,有訕訕的把嘴巴閉上了,QAQ,師傅,有殺氣!
這些人很有在這種地方過夜的經驗了,他們將桌子拼到一起,擦乾淨,薄薄的褥子鋪到上面,簡易的臨時床鋪就有了。
又弄了一個空的汽油桶擱在靠門的地方,在裏頭燃氣火堆,上頭架起鍋子,裏頭煮着水,女人在切着火腿腸,又把盒裝的罐頭弄碎,準備一鍋湯出來的樣子。
鄭寧遠注意到那個女人先是拿了三個罐頭放在一旁,等到開的時候猶豫了半天只開了兩個,又把第三個放回了包里。
劉文說的三個孩子,最小的一個只有五六歲,最大的一個也不超過十歲,生病的是年齡比較大的那一個,小臉兒燒的通紅,抱着他的男人滿臉的彷徨無助,他沒有任何辦法救助他的兒子,只好一直一直抱着他,希望能給予他多一點溫暖,進了屋子也不肯將人放下。
除了生病的小孩兒,這支隊伍里還有兩個受傷的男人,一個正在處理傷口,其實他們已經山窮水盡,處理傷口的過程實在是簡單粗暴極了,橫貫肩背的尺許長的傷口上周邊的肉已經有些腐爛,一人用燒紅的刀子將這些腐肉挖去,再用鹽水清理了傷口就算完事了。
旁邊還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昏迷不醒的躺着,不知道衣服底下有着什麼樣的傷,一個同樣年紀的小姑娘在旁邊握着他的手,咬着嘴唇流淚。
嘖,真是一支凄慘到了極點的隊伍。
鄭寧遠抿緊嘴唇,環視一圈,這些人雖然經歷了這幾個月的奔波流離,但是他們沒有放棄沒有戰鬥力的孩子,沒有將受傷的同伴扔下,甚至在每個人都餓的面黃肌瘦的情況下,在女人煮食物的時候,除了小孩兒,沒有一個人多看一眼。
這是信任的表現,他們相信女人不會偷吃,相信能公平的得到自己的那一份兒。
雲洲子已經拿着背包走了過去,將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給那個叫劉文的人,熱情的說著什麼,伸手指了指鄭寧遠的方向。
劉文沉穩的臉上出現明顯的驚訝的表情,看看背包里的東西,臉上的動容更加明顯,跟雲洲子說了句什麼,就拿着背包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