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單行今日行(二)
我開門坐了進去,顧鈞一愣:“怎麼上車了,咱們趕緊回家吧,不早了。”
我卻想着要不要把公司的事和顧鈞聊聊:“我們公司——”剛開口,我忽然瞥到了腳底下的一個膠袋。
“回家再慢慢說,着急什麼。”顧鈞的聲音幾分不耐,看到我拿起膠袋,聲音變得輕鬆,“晚上應酬,有個朋友給的。帶上去你和暖暖吃吧。”
我順勢打開車內的燈,膠袋上“一品牛肉”四個字刺的我的心怦怦狠狠跳了倆下。
“什麼朋友?還送芒果?”我的聲音竭力平靜。
“小高,你認識的,就化學院那個剛畢業的小夥子。”顧鈞聲音溫和,“快走吧。”
“真的是小高?”我認真的盯着他,顧鈞說謊還是會有些不自然。
“沒必要騙你。”顧鈞沒敢看我,快速下了車,“還不走做什麼。”
我拎着那袋燙手的芒果,腳下的步子虛晃起來。下午那個鮮艷的身影不停在我腦海里盤旋,那對楚楚可憐的眸子來回跳躍。
回到家,我把芒果隨手扔到廚房,卻沒有繼續問顧鈞。我拚命告訴自己,宋清揚,冷靜,畢竟事情的真相也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婆婆已經哄着暖暖睡了,我回到卧室,看着顧鈞里裡外外穿梭者換衣服,洗漱。有些愣神。他以前喜歡嚷嚷:“老婆,幫我取睡衣,老婆幫我倒杯水。“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默默的自己做這些事?
我忽然很想看顧鈞的手機,以前我是不屑於查丈夫的崗的做法,顧鈞也總說家庭婦女才會那麼做,可如今,那卻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可是屋裏找了半天,始終找不到顧鈞的手機。十幾分鐘后,顧鈞穿着睡衣從衛生間洗澡出來,手裏正拿着手機。我一怔,洗個澡,需要拿手機嗎?顧鈞從什麼時候變得手機不離身?.
見我盯着他,微微皺眉:“愣什麼呢?還不睡?”
“這就睡了。”我木然答着,腦子卻空空的。
顧鈞均勻的呼吸在我耳邊漸漸想起,我輕輕摸索到他枕側,摸過他的手機,輕手輕腳去了客廳的陽台。
通話記錄沒有特別,短訊沒有特別,手機QQ還沒退出,我細細的翻看了起來。一個網名“荻花瑟瑟”的頭像讓我的心加劇了跳動。
她的簽名是:如果不想你,會不會不那麼痛。看着這句話,我自己的心倒是一痛。
聊天記錄並不多,沒有很肉麻,但是很親密的感覺。最後的記錄是這樣的:
“明天不去上課了。肚子痛。”—荻花瑟瑟
“小懶蟲。”—任重道遠(顧鈞)
“待會來見我嘛,給你帶了芒果。”—荻花瑟瑟
“你自己吃吧。”—任重道遠
“就是給你買的嘛。有人只會買最便宜的番茄,我心疼。”一個心裂了的表情—荻花瑟瑟
“吃完飯去你宿舍樓下等。”—任重道遠
我的心忽然像被放到大海沉溺一般,呼吸不上來。“有人只會買最便宜的番茄,我心疼。”這句話像針一樣扎在我的心上,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拷問着我這個為人妻的女人,沒有照顧好自己的丈夫。
女孩啊,當你的丈夫,基本工資只有4000塊,家裏老人孩子日常開銷什麼都少不了的時候,你還能理直氣壯的不買最便宜的西紅柿嗎?
年輕,是多麼無知無畏的說愛,說想,說心疼啊。
我忽然委屈的不能自持,飛快的打着字:你有什麼資格心疼我的丈夫?我在陪着他過一個月只有1000塊助學補助的窮學生生活的時候,我在午飯只吃一碗麵條攢錢給他買衣服的時候,我在熬夜陪着他生病的母親的時候,我懷孕自己產檢的時候,我抱着孩子躲在屋裏整夜哄着只為讓他睡個安穩覺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的眼淚啪嗒滴在了屏幕上,想起那些陪着顧鈞過的那些日子,我從沒覺得苦,可憑什麼他要這麼對我?
最終,那些信息沒有發出去。即使有人要出面解決這個問題,也該是顧鈞。我不屑於把自己降到與她對話的層次。越想越來氣,我狠狠的推了身邊熟睡的顧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