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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和以遙遙領先的票數高居榜首,師北落則以區區兩票位列第二,餘下的寧坤和王鷹都只是一票。

付賀對這個結果哭笑不得,他想不到自己興之所至的投票竟然會幫助師北落成為進入第二輪的駙馬人選之一。這是天意,還是人為?若是人為的話,那這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付賀寧願相信這只是某種巧合。

蘇和眉間一跳,扭頭正式打量這個叫做師北落的對手,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注意他,他出現的時機那樣蹊蹺,他得到的票數又那樣不多不少。尤其是他眉宇間的一種熟悉感,讓蘇和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

師北落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於是扭過頭與蘇和對視,淡淡的笑容如四月春光般明媚,只是臉上那一抹蒼白揮之不去。對於這個結果,他既不表現出歡喜,也不表現出驚詫,而是上前拱了拱手,道了一句:“謝皇上隆恩。”

付青碩見皇帝揉了揉眉心,於是建議道,“父皇,時已過午,不如暫且休整午後再出這最後一題?”

皇帝點了點頭道,“嗯,都退下罷,午時兩刻再出最後一題。”這一上午出了太多的變故,一時間叫人應接不暇,時間也被磨到了午間,皇帝和大臣們顯然都疲憊不堪。

殿上之人黑壓壓跪了一片,齊聲道,“恭送皇上,恭送公主殿下。”

師北落最後稍稍抬頭,餘光瞧見了那一抹紅色裙裾消失在邊門,稍稍緩過一口氣然後隨着大眾一同起身。皇帝既然有命下午繼續,那麼就會在宮內安排一個地方讓他和蘇和休息。

起身的時候,師北落背脊上無故一涼,轉身回望竟然還是蘇和。蘇和一雙眼睛裏夾雜着複雜的東西,一時間師北落也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與其這樣被人瞪着,不如主動出擊,師北落慢慢走到蘇和面前,一鞠躬道,“草民師北落有幸和蘇大人一同比試,榮幸之至。”

蘇和也行禮道,“哪裏哪裏,師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師北落一怔,笑道,“我只是運氣好罷了。”

蘇和瞧了一眼周邊,然後湊近師北落低聲道,“被押下去的余行是你的好友,你難道還要繼續留在這裏比斗而對他不聞不問?”

師北落道,“他是被皇上下令關在牢中的,若不能靠近皇上我便不能救他了。”

“這麼說你是要和我搶駙馬之位了?”

“不是搶,而是與你公平比斗。”師北落微笑,溫和道,“這原本就是一場選拔,蘇大人和我都要儘力而為的,不是嗎?”

蘇和聞言怔了半晌,最後也露出笑容道,“好,那麼就殿上見真章,告辭。”說罷他便隨意地拱了拱手,轉身就走。殿門口有個領路太監跟了出去,想必是帶他休息去了。

師北落站在殿內,回首看着正中間那金燦燦的龍椅,神思似乎有些恍惚。腦海中閃現出轟鳴殘敗的景象,胸口悶的發疼。揉揉太陽穴,師北落勉強清醒了一些,往殿外頭走的時候,門口領路太監的臉背着光,待走近一些,竟然出現的是余行的臉!

師北落身子一顫,止步原地,那太監見到他有異樣便靠近過來,師北落這才瞧清楚他的臉,而他絕對不是余行。

皇宮御花園。

付青碩和皇帝用完了午膳,陪着皇帝在御花園九曲迴廊上散步。付青碩挽着皇帝的手臂陪在他的身邊。雖然天氣有些冷淡,但宮內的花匠多,這裏的草木也不至於會枯萎。

“青碩,你是不是挑中了蘇和這小子?”皇帝問。

付青碩道,“兒臣並沒有特意去挑中誰,而是看誰能夠更符合天意,更適合兒臣的性格。”

“在余行的罪行敗露之後,朕其實可以下旨直接讓蘇和做你的駙馬。”

付青碩搖搖頭道,“既已昭告天下選擇駙馬的規則,皇家之人就不能言而無信。”

“朕是沒有想到啊,余行竟然這樣膽大妄為。”皇帝站在一欄杆之前,望着遠處的景色道,“倘若你想嫁給其中一人,最後一題便可以想辦法讓那人贏;倘若你不想嫁任何一個人,那麼最後一題,朕允許你出個無解之題,等他們兩個都答不出后,朕再宣佈此次甄選駙馬無效,命欽天監另選佳期再問你甄選如何?”

付青碩鬆開皇帝的手臂,行禮道,“謝父皇。”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付青碩的頭頂滿意地點點頭。

當皇帝和天璇公主還在閑逛的時候,怡王被蘇和折騰的夠嗆。怡王本就昏昏欲睡,打算着中午不吃飯好好昏睡一場,卻沒想到蘇和不放過他。

蘇和眉心隆起一座座小山,背手在後站在廳中道,“我原本打聽的全都是余行的底細,現在突然冒出個師北落,對於此人我完全不了解。王爺,我記得您之前提過此人,您是否能告知我一點他的信息?”

付賀拚命打着哈欠,頭一歪道,“本王對他也不是很了解,你找本王來問不如直接去問他自己了。”

蘇和坐在他身邊,一咬牙道,“王爺,若是您能多告知我一點信息,我就忍痛將韓熙載夜宴圖送給您。聽聞緋緋姑娘垂慕此畫已久,您若親手送誒她她一定會垂青於您。”

付賀一下子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道,“此話當真?”他向蘇和求了很多次,但蘇和始終不肯鬆口,沒想到今日在這裏就能實現願望了。

蘇和毅然點頭道,“當真。”

付賀摸着下巴思索道,“師北落這個人其實有點奇怪,別看他病怏怏的,但應該有一點小聰明。當日在成緋館其實是他發現我被行刺的,然後就聽他說本王中了毒,再來本王便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宅子裏,據說還是一處鬼宅,是師北落買房子的時候被人騙了......”

付賀說到這裏忍不住哼笑了一聲,見到蘇和眼巴巴瞅着自己,便端正姿態繼續道,“是師北落請人幫本王解了毒,余行是他的一個隨從。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蔘商人,老家在西方邊境的汶城。”

“沒了?”

“沒了。”付賀攤攤手,接着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臉青色的蘇和笑眯眯道,“別忘記你答應本王的事。”

蘇和對這個無賴王爺實在無語。

師北落打聽到余行被暫時關押在大興宮前的牢中,那裏原本是關押重要人犯的地方。師北落做好了被擋在門外的打算,但奇怪的是杜未未恰好在此時出現了,她替他疏通了牢獄門口的禁衛軍,而她自己卻留在了外邊。

師北落一路進入到最里處,見到了盤膝坐在牢裏面的余行。牢房是石頭結構,只在一堵牆上開了口透氣窗,一抹陽光從外面投射進來,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

余行一抬頭見到是師北落便跳了起來,抓着欄杆跌聲問,“怎麼樣,皇上查明了真相了沒有?抓到兇手了沒有?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蘇和,一定是蘇和做的!”

師北落瞧着他頹廢的樣子,嘆息安撫道,“阿行,你的事情現在還沒有消息......”

余行一怔,片刻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師北落,將他往欄杆上帶怒氣沖沖道,“你知道我是無辜的,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師北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猶豫一番喘氣道,“我當然會儘力去救你,不過你也要做一個打算,萬一......萬一事情真的不盡如人意,你有什麼事情想要交代我的嗎?”

余行雙眼瞳孔放大,有點不可思議地瞪着師北落,在他的印象中師北落從來沒有過這樣沒有信心的時候。余行往後連續退了幾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難道我真的已經沒有機會了?”他抓起邊上的乾草,發泄地瘋狂扯着,“我只是想成為駙馬,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是誰,到底是誰陷害我,他為什麼要陷害我!”

師北落站在牢房外,靜靜地看着余行在那裏發狂。

“病秧子,你一定要替我查清楚真相,即使我死了,我也要那個陷害我的人為我陪葬!”余行突然抬起頭,雙眼中濃雲翻卷。

師北落點頭道,“我知道,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余行咬了咬牙,觀察四周后壓低聲音道,“病秧子,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你聽我說,我是師傅的獨苗,師傅傳給我的輕功秘笈就在我房間內的枕頭裏,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拿走它。雖然你不能練武但可以為我挑選一個好苗子繼承師傅的衣缽。”

師北落頷首,“你放心。”

外面有人走動,師北落扭頭看了看門口,道,“時間好像到了,我要回去繼續面對那一群人。余行,我原來是沒有必要去爭做駙馬的,但事已至此,恐怕只有等我做上駙馬才有機會救你出去,你稍微忍耐一下,我會盡全力。”

余行苦笑道,“我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還要期待你能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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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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