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病危

皇太極出征的前一晚，同眾妃在清寧宮用過晚膳，便拉着哈日珠拉回了關雎宮。(www.)

進了裏屋，哈日珠拉便雙手環住皇太極，靠在她的懷裏，動也不想動。

皇太極摟住哈日珠拉，將臉貼在她的頭上，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我？”

哈日珠拉在皇太極的懷裏點點頭。皇太極寵溺的一笑，放開哈日珠拉，欲拉她坐到暖炕上，哈日珠拉卻將他抱得更緊了，“不要！就這樣抱着我好不好？”

皇太極聞言，雙臂攬住哈日珠拉，心中的不舍更甚，“我會很快回來，等打完了一仗，我就再也不離開你了，可好？”

哈日珠拉聽了皇太極的話，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天知道打完了這一仗，他們是不是還能相見呢？

哈日珠拉在心中嘆一口氣，臉貼在皇太極的胸口，說道：“你要早點兒回來，我……我會想你。”她忽然有些後悔，後悔讓他御駕親征。

皇太極摟着哈日珠拉的雙臂緊了緊，在她耳邊說道：“我會儘快回來，等戰事緩和了我就馬上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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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哈日珠拉早早的起床，細細描眉，手持硃砂輕抿朱唇，精心的梳了一個架子頭，配上珠翠步搖，穿了一件綠色金絲鈕木蘭花紋宮裝，襯得肌膚白皙紅潤，恰若雨後芙蓉。

伊娃幫哈日珠拉整了整衣領，說道：“格格今天真漂亮。”

哈日珠拉端起伊娃一早熬好的葯，擰着眉一口氣將整碗葯盡數喝下，把空了的碗遞給伊娃，問道：“皇上該出發了吧？”

伊娃接過還殘留着葯汁的碗，說道：“快了，皇後娘娘已經帶其他娘娘去了鳳凰樓了。”

“我們也走吧。”哈日珠拉扶着伊娃的手，出了關雎宮。

關雎宮據鳳凰樓不算太遠，走幾步就到了，哲哲、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以及一眾庶妃已經站在了鳳凰樓上，看着她們的皇帝，她們的丈夫。

哈日珠拉對着哲哲身子一福，說道：“姑姑，我來遲了。”

哲哲含笑拉住哈日珠拉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邊，說道：“你來的正好，皇上也是剛到。”哲哲打量着哈日珠拉，“你今天氣色不錯，身子大好了吧？”

哈日珠拉笑着說道：“多謝姑姑挂念，已經好多了。”哈日珠拉說完，看向下面一身金黃鎧甲騎在馬上的皇太極，剛好他的目光也向她投過來，目光對視，她的心裏先是一暖，接着又是一酸。

皇太極看着哈日珠拉，嘴唇動了動，彷彿在說“等我回來。”

哈日珠拉含笑着看着皇太極，微微的點頭。她今天精心的裝扮，本就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臉上的笑容更是如薔薇般絢爛。皇太極抬頭看着她，很久很久，直到出發的時辰已到，才將視線從哈日珠拉身上移開，轉過馬頭，看着他面前的八旗將士。

皇太極又忍不住回頭向哈日珠拉看了一眼，決然的轉過頭，抬手一揮，大聲道了一聲“出發！”用力一踢馬腹，將士們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皇太極無數次的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他擔心他一旦回了頭，他腳下的馬兒就邁不動步子了。

哈日珠拉看着千軍萬馬中皇太極的身影，臉上始終掛着燦爛的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終於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穩。站在她身邊的布木布泰忙扶住她，驚呼道：“姐姐！”

哲哲回過身，慌道：“哈日珠拉怎麼了？”她最近見哈日珠拉氣色特別好，還以為她的病好了呢。皇太極昨天刻意囑咐她讓她好好照顧哈日珠拉，怎麼皇太極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暈倒了呢？

哲哲一面命人去請太醫，一面讓宮女扶着哈日抓了回關雎宮，布木布泰和巴特瑪.璪擔憂的跟在後面，娜木鐘得意的一笑，也跟了上去。

江太醫給哈日珠拉把了脈，如實的向哲哲說了哈日珠拉的病情，並說了是哈日珠拉讓他對外保密。

哲哲用帕子擦着眼淚，哽咽道：“這個孩子，病得這麼嚴重了也不說，還硬撐着，早知道這樣，本宮就不應該讓她去勸皇上親征。”

布木布泰坐到哲哲身邊，安慰道：“姑姑不要自責，誰也不知道姐姐的病竟這麼嚴重。”她說完，低下頭抹着眼淚。

巴特瑪.璪向江太醫問道：“宸妃能支撐到皇上回來嗎？”

江太醫皺着眉，低頭道：“臣不敢保證，只能儘力而為。”

哲哲一隻手抹着淚，另一隻手對江太醫擺擺手，說道：“你去吧，好好給宸妃調養身子，多一日是一日，怎麼著也得等皇上回來。”哲哲一想到哈日珠拉時日無多，皇太極又出征在外，就禁不住難過的流着眼淚，也顧不得一國之母的形象了。

哈日珠拉這一倒下，就一直卧床不起，以前雖然也在病重，但是怕皇太極擔心，所以強自支撐着，現在皇太極不在宮中了，她也支撐不住了，只是一日一日的數着日子，期盼着他能早點兒回來，可是她又害怕他真的回來，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哈日珠拉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再照顧福臨了，她讓乳母牽着福臨到布木布泰面前，對布木布泰說道：“妹妹，我把福臨還給你了，其實，他早就應該回到你身邊。”

布木布泰含着淚，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到福臨，她就會想起夭折的八阿哥，心裏不是滋味。

福臨掙開乳母的手，跑到哈日珠拉面前，拉住她的手，邊晃邊哭道：“我不要離開額娘，額娘不要我了嗎？”

哈日珠拉邊給福臨擦着眼淚邊說道：“額娘不是不要福臨了，是額娘病了，照顧不了福臨，福臨要聽你親額娘的話。”

布木布泰走過來，蹲在福臨面前，說道：“福臨先跟額娘在永福宮住一陣子可好？等你宸妃額娘的病好了，額娘就送你回來。”

福臨看了看布木布泰，又看了看哈日珠拉，說道：“那我可以回來看額娘嗎？”

布木布泰心裏一痛，這是她生出來的兒子啊，卻如此離不開哈日珠拉，難道他真的是八阿哥的轉世不成？面上卻笑道：“當然可以了，福臨隨時可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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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六年九月八日，哈日珠拉病情加重，太醫束手無策，只道隨時有離開的可能。

哲哲、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守在關雎宮的外屋，哲哲絞着手中的帕子，焦急的轉來轉去，“這可如何是好？皇上可還在錦州前線呢，短時間也回不來呀！”她已經接受了哈日珠拉時日無多的事實，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

布木布泰看着哲哲，說道：“姑姑要早點兒拿個主意，姐姐的病情到底要不要告訴皇上？”

哲哲坐到炕上，為難的說道：“現在錦州戰事正緊，告訴皇上難免會讓皇上分心，不能安心打仗，可是不告訴皇上，萬一哈日珠拉不好了，皇上勢必會怪罪。可真是左右為難。”

巴特瑪.璪眉目動了動，說道：“臣妾認為還是通知皇上吧。”

哲哲看向巴特瑪.璪，面色猶豫。娜木鐘冷哼一聲，說道：“告訴皇上？皇上在前線指揮着千軍萬馬，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趕回來，說不定還會讓皇上分心。錦州之戰有多重要，我想妹妹不是不知道。”

巴特瑪.璪看着娜木鐘，不卑不亢的說道：“姐姐怎麼知道皇上不會趕回來？”

“我當然知道了！”娜木鐘瞥了巴特瑪.璪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皇上是寵愛宸妃，可是錦州一戰關繫着入主中原的大計，孰輕孰重皇上還會分不清楚？”

“好了，都別說了。”哲哲心裏煩亂，出聲打斷她們的爭論。

巴特瑪.璪見哲哲一臉的為難，建議道：“不如這樣吧，鄭親王、睿親王、豫親王都在前線，我們不如把宸妃病危的消息告訴幾位王爺，讓他們看前線的情況決定要不要告訴皇上。”

哲哲眼前一亮，點頭道：“這個辦法好，本宮立刻給睿親王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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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收到哲哲的信是在十三日夜裏，看到信后立刻來到濟爾哈朗的帳子裏，並召集了多鐸和杜度。

“哥，你大晚上的找我們來什麼事兒啊？”多鐸睡得正香，就聽屬下通傳說多爾袞讓他來鄭親王的營帳，他急忙的從床上爬起來，杜度也是一樣。

多爾袞把哲哲的信往桌子上一放，示意多鐸和杜度自己看。

“宸妃病危？要死啦？”杜度驚詫的看着多爾袞和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一直擰着眉，為難的說道：“皇后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呀！”皇太極對宸妃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可是現在戰事已經到了焦灼的階段，不能有半點的閃失。說，恐怕會影響戰事，不說，將來皇太極一定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