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十八、大章
此無敵當然不會是大家那個耳熟能詳的‘whosyourdaddy’，但見華豐源的肘子以常人難以做到的反一百八十度面向王超射來的輕量版泥巴拳頭，手肘的上的襯衣就這麼順其自然地迎風破開，裏面...鑽出了一個人。
準確的來說，從華豐源的襯衣手臂中鑽出的是一個行屍，那個行屍名叫方無敵。爺爺所傳授龍眼三人的合擊陣型，其精髓就是要讓他們時而三人三位一體，攻無不克。在別的關鍵的時刻，又能分開並且各自為政。
剛才站在那邊動也不動的龍眼，亦是華豐源的障眼法，真正的龍眼早在剛剛登場的時候，與華豐源撞肩的瞬間就通過秘術附到了華豐源的身上去了。現在從手肘出擊的方無敵也是早早埋伏在了華豐源的身上，為的就是打王超一個措手不及。
“嘩啦”泥巴捏的拳頭，終於碎在了方無敵的以力破剛之下。方無敵把全身的勁道都集中到了頭頂心的一個點上，堪堪破去了泥巴拳的防禦，最終讓王超破功。所幸王超在交手的開始就卸去了對泥巴拳的不少念力，不然他絕不會就只是輕傷岔氣那麼簡單了。受挫者，傷。那麼這一招得利的勝者又如何了呢？
方無敵雖然用腦袋破去了泥巴拳，可泥巴拳激發出來的拳罡，方無敵避無可避之下，只得照單全收。腦袋是人體最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方無敵腦子裏的海綿體被反覆激蕩的拳罡震得粉碎。也不知道行屍沒了腦子，還能不能思考，存活。
華豐源沒時間去關心夥伴的狀況，他只有趁着王超氣結的絕佳機會去進攻，才有可能扭轉乾坤，保護住在場的所有人。不然的話，要是任由王超不斷強大，那今兒死絕的只可能是爺爺積攢下來的莊園人，“萬里滔滔，滅龍魂，斬盡三屍，修金身。且看我如來念經的無量破！”
華豐源佯攻王超的背門，其實是在停空在半路的時候下放了龍眼，讓龍眼轟出由爺爺指導開發出的新招式：無量破。王超仗着有尤俊達老爹屍油修成的金剛不壞，但如來可是比普通金剛要厲害好多好多倍的大佛誒，龍眼綜合了龍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全部佛性，每天只能打出一記無量破。足以見得無量破的發動條件有多苛刻，但願它的功效與它的代價是成正比的...
王超沒敢低頭看自己的腹腔，因為他覺得好痛，這種痛感只有在他失去上一具身體的時候才體會過（暨我原先的身體），“你居然能打痛我，是董悅那個老匹夫指導的成果吧？量你們閉關自悟五百年都不可能修成這種以點破面的武技。”
一個大洞，王超的肚子上被龍眼開了一個大洞。這洞自然是無量破的成果，按照正常的劇情來說，鍊石閣門人在身體支離破碎后，就算生的意志再頑強，也不可能強撐過一炷香的時間。但那畢竟是對單修鍊石心法的修行者的定論，王超是同時身兼鍊石心法、神尊功法以及佛祖親傳大禮的超級（和了個諧）變態。
龍眼打進王超肚子裏的佛性體悟，猶如一道無需咀嚼就能化作營養滋補全身的頂級補品。雖說讓王超受了挺不雅觀的傷，可最終獲益的人依舊是他就萬事ok了，“呵，我與你們莊園非親非故的，幹嘛總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送我造化呢？好像凡事只要是和你們莊園扯上了關係，我都多多少少能得利，難不成我是你們莊園主人的私生子？”
“去你娘的！”有些性子剛烈的親隨們，不由自主地破口大罵。然而現在全靠佛性支撐着的王超，整個人就跟真佛降世似的，絕對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究竟打了他，會不會還手不好說，因為沒人這麼試過。我只是為了說起來順口，才能瞎咧咧了幾句）。
華豐源有些厭惡這幾多光會動嘴皮子的莊園人，要知道他的祖父生前告誡他最多的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個道理。他喃喃自語，走到人群之中，當他即將走出人群的時候，忽地就帶走了所有人的生命力；這是爺爺教給他的反饕餮秘術，可以通過吞噬他人的生命之炁來滋補自身，不僅能夠加強修為，也能夠治療本身的傷勢。但它有個天大的弊端，那就是施術者在使用完反饕餮秘術后，如果不能及時把臨時吸來的海量炁體歸還給被借者，那麼施術者就會直接引發天劫。
天劫，還記得那個讓我的陰牆帶上電芒的九九八十一道閃電嗎？若非有足夠的本事，一般都用不到第二波天劫，一波天劫足夠帶走一批用來頂罪以及真正的帶罪之人了（一波天劫大約有九道天雷所組成，其威力請參照李煦為萬亞軒解除劫難一役）。
王超忽然感到華豐源的氣勢一下子雄壯了一倍有餘，如今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他，有意想要與因為他才選擇變強的華豐源好好過過招。剛才那一肘子的交鋒，以及一肘子之後的交鋒都是交付給別人的。王超的確是還沒能跟華豐源比劃過一招半式，“你那強行剝離他人修為的招數，有點兒意思。要不，我讓你三招。你給我透個底唄。”
一個一夜暴富的人會做些什麼，來滿足自己不吐不快的心情？找個妹子，然後嘗試一下次七夜一（請倒着看）？差不多吧，華豐源現在就好比是那個一夜暴富的超級土豪，驟然間得到了堪比世間一級高手的海量修為，他能夠強忍這麼久不發招，全賴是因為蕭金海對他從小的教育到位。
“請吧，別客氣。”王超挺了挺此時正空蕩蕩的肚子，冷風從裏邊兒吹搪而過，有些冷颼颼。華豐源心地‘善良’，想要給王超暖暖胃，一個響指打亮了一盞炁火明燈，“啪、啪、啪”。三個響指便是三盞明燈。
明燈搖曳在離地五十公分的地方，來迴轉動着。那副模樣好像是在問王超，“你敢不敢把我們吃下去呀？”王超看了是好氣又好笑，自己都明說讓你三招了，豈會中途反悔？稍微一用力，他便把三盞明燈給吸進了肚子裏。
華豐源狡黠地笑了，他的笑聲里充滿着陰謀得逞后的猖狂，聲音尖利，“你以為我是不敢送你那些個燈火？嘿，要是你那麼想，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不是不敢送，而是我不能送，好么？要是我真把那些個燈火送給了你，那就意味着我主動把那些修為轉贈給了你，最終我會因為還不出借來的修為而遭受天劫而死。但現在你吸走了那些明燈，是你強行拿走的，屆時就算我還不出修為。天劫也只會落下一小撮到我的頭上，而你嘛，即將面臨數也數不清的海量電閃雷鳴。講到這裏，你是不是開始有那麼一丟丟的害怕了呢？”
三盞明燈，從明燈的樣子到轉變成結實的肚子，前後一共只花了半小時的時間。期間，王超一個字都不曾說過。華豐源看着閉目養神的王超，起先以為他只是虛張聲勢，可越往後，華豐源的心就越涼。他能感應到那些修為正在對他say古德拜，說的直白點也就是那些修為正在一絲絲一縷縷地進駐到王超的身體裏。
“那些修為被你給馴服同化了？”華豐源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說話的聲音也從尖利變得有些竭斯底里。要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如果在反饕餮秘術失效之後無法償還出所有借來的修為，那麼他就會遭到天劫的懲罰。
他原本的打算是讓王超強行佔據掉那些修為，為他承擔掉大部分的天劫，從而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但是現在，原本應該被引爆的三盞明燈居然潛移默化地變成了王超的新肚子。如此一來，別說王超會替他承擔掉大部分的天劫了，就是屁大點的天劫都不會落到王超的頭上！
“你特么的簡直就不是人！”華豐源無話可說，只有自認倒霉。幾乎氣虛到脫力的他，訥訥跌坐在地上，開始了閉目等死。同一時間，遠在大興安嶺的戰鬥也已經臻入尾聲；爺爺的對手從一開始的厲無窮獨自一人，不知從何時起竟在那基礎上又加上了地府的其餘一些殿主。
包曉曉因為無法對同盟坐視不理，所以也在戰鬥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加入了爺爺一方的戰團。嘿，其實所謂爺爺一方的戰團，其成員無非就是爺爺用泥土捏出來的一些土偶罷了。撇開爺爺、包曉曉不說，唯一有實力能與七殿殿主相抗衡的戰力就只有一隻錦毛獅子。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包曉曉負傷在一點點的加重。土偶一個個在招式愈發凌厲的殿主們手上夭折，就連爺爺也從交手之初的龍精虎猛變得疲態盡顯，“包曉曉，可能和我結盟是你此生最不明智的選擇呢。”
“說啥呢，事已至此，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不曉得我殿中的兄弟姐妹們會不會因為我的錯而害得他們給我陪葬。”包曉曉原本有神光流轉的眸子，在如今的困境中，已經失去了它的光彩，變得有些灰。
但爺爺卻開懷一笑，正色說道：“放心吧，有人自會替我們收回這筆賬的。”說罷，他停下了手上、心裏的所有行為。怔怔望向東南方，“歆愉，準備好了嗎？”
此時正把我當做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伺候着的奶奶大人吳歆愉，彷彿能夠聽見遙隔上萬公里的戀人呼喚。她以四十五度角抬頭仰望天空，絕不是在周五寧靜祥和的氛圍上茅廁的態度，“悅...”低聲淺吟着爺爺的名字，然後默默戴上了爺爺為他親手發掘、打磨、直到最後塑形完成的暗金色鑽戒。
當真是遠隔了萬里了的兩人，居然配合默契地就像是在進行某種視頻交易的小夥伴。分分鐘就把彼此需要做的事情給傳達了個遍。爺爺所有想要傳遞給我的信息、能量、修為都通過了吳歆愉的身體留給了正在‘打瞌睡’的我。
而他和吳歆愉則是...上到了三十三重天之上的美麗天國？我這一覺睡了有多久？我揉了揉睡意尚未褪去而不想睜開的眼睛，忽然我就想起了我正在等待厲無窮降世的那茬子事兒，“包曉曉，包曉曉？！”
也許就是激活爺爺遺留給我一切的暗號就是包曉曉這仨字兒，爺爺的影像從戴在我手上的暗金鑽戒中脫出，“閨女，你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爺爺已經結伴歆愉離開了這個世界。原本爺爺是想扶着你坐穩了地府十殿的寶座之後再帶着歆愉離開的。但是世界上就是有着太多的意外，就像是這場多出來的符紙爭奪戰，爺爺沒能像預期的那樣成為一匹能引爆全局的黑馬。爺爺敗了，但厲無窮那老賊也不好過，爺爺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對他掌握的符紙都做了些手腳。畢竟我才是那個符紙的第一受惠人，那符紙當中究竟藏着什麼玄機只怕除了我之外，只有你才能享受的到了。好了，彌留的話不能說太多，你快站起來，接受爺爺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我也不知道是為何，眼淚就莫名其妙地從眼眶裏涌了出來。這是繼師父離開我之後，第二次不爭氣地哭了。攙和着爺爺獨有老人味兒的氣機從鑽戒的深處蔓延開來，這次爺爺臨別前的饋贈不像我之前得到過的幾次強行灌功那麼生硬。它很暖，暖的讓我眼淚流的停不下來。
在這份暖意的包裹下，我得到了爺爺的全部。他把本可以用於與楚江王殊死一搏的本錢統統留給了我，連同着現在的這份爛到極點的攤子，“沫沫，你要堅強。如果你覺得現在也許打不贏厲無窮那群老癟三，你可以等，反正爺爺算過了。這個天地間，很難再能走出一兩真至尊境界的大能了，你只要能熬得過地府的那群老癟三。天下，早晚是你的。當然，你要是有勇氣與他們戰到最後，那爺爺自然是會更加欣慰。記住，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爺爺都是支持你的。放手去戰吧，我的寶貝孫女兒。”
嘁，真是個心口不一的爺爺！都說了如果我能戰到最後，你能更加欣慰，我還可能壓下心頭那股子想要給你報仇的火焰嗎？厲無窮，嘿，可能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過。但我發誓，你絕對會因為逼死了我的爺爺而付出代價的。
王超因為同在莊園內的我覺醒了，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本能正在向他呼喚，“快逃吧，快逃吧，再不逃，你可就沒機會了！”兩把小鋼叉被王超從莊園餐廳的廢墟中吸出，然後牢牢地扎進了他的兩個太陽穴里，“吵吵個屁啊！老子就算得不到五行符紙的傳承，也已經是天字一號的強者了，就算張婉沫那個小貝戔（和了個諧）逼在這裏。以她的能量，還能威脅的到我？嘖，別逗我笑了好嘛！”
這裏有人在逗你笑嗎？
無論是倒在地上還是躺在地上的莊園人，此時心頭都冒上了這個奇怪的想法，‘這裏有人在逗你笑嗎？’王超的太陽穴因為鋼叉的侵入，自覺向外頂出修為抵禦異物。有些神智不清的王超，可能是所有被他吞噬過的人選擇在同一個時間點向他報復，無數說不清到底是誰的思緒嚴重影響了王超的正常思考。只知道以暴制暴的本能劣根性，用上了連克敵都不曾用上的綻裂大地之力。
“咔鏘”終於，鋼叉禁不起內勁與外力的相互衝突，斷了。王超因為那記脆響，猛地回神了。站在他面前，用鼻孔對着他，極盡鄙夷之色的正是取得了爺爺全部修為的本大小姐。儘管現在我用的是吳歆愉的皮囊，可內在的氣息是無法改變的，王超在一秒之內往後連續翻滾了四十五次。
等他長吁完一口氣，發現我依然保持着剛才的動作站在他跟前，“你在跟我玩貓捉老鼠？你配嗎？”王超的憤怒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增益，只能讓那些記憶殘缺的思緒再度上腦影響他的正常思考。我還趕着去大興安嶺做收官戰，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陪王超再多玩，哪怕只有一分鐘。
“李煦，你們幾個都還好吧？”我邊說邊彈出了六道可以治癒人、毀滅人的靈光。李煦、苦瓜、曉婷、龍眼、華豐源在得到靈光后，體表上的傷痕在轉眼間得到了控制，就連姚堂神醫們都基本束手無策，只能慢慢調理的內傷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了。
然而王超在接受靈光后，身體就跟浸泡在高濃度有料清水裏似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潰爛不說，就連他新用無上佛性新塑的肚子都開始跟着一起潰爛。王超雖然很想掙扎清醒，可他就是沒辦法打斷那些惱人的斷片思緒。害人者，終被人害，王超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讖言。
龍眼努力想要幫助方無敵停下抽搐，站起身，可惜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徒勞罷了。華豐源止住了龍眼的手，繼而被龍眼甩飛，止住，繼而被甩飛，止住，繼而被甩...如此反覆了十幾次，華豐源再也無法按捺住脾氣，罵道：“你犯什麼牛脾氣，無敵他的蟻心連帶着腦仁都化成漿水了，你就算把他吐在地上的所有殘渣都給他撿起來拼回去，他也回不去了！”
“不，不會的！他是特別的行屍，絕對不會因為蟻心碎掉就死掉的，他是特別的。主公是這麼對我們說過的！”龍眼因為在這段時間裏看見過許多兄弟慘死在他的面前，心神皆傷的他再也不希望有自己人死在他的面前了，哪怕他只是一具被人造出來的行屍。
自詡心腸很硬的華豐源何嘗希望合擊三人組只在進行過第一次公眾展示之後就解體？但，他的理智比龍眼要多上那麼一丟丟，這一丟丟的理智告訴他，既然已經有個兄弟沒了，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再失去更多的兄弟。
“行了，別做傻事了。等本小姐去解決完厲無窮那個老匹夫，回頭就幫你們把方無敵給修好，讓你們基友三人行繼續基下去。”也不知道是我的積威很深呢，還是我現在散發出來的氣場和爺爺很相近。反正龍眼與華豐源都像聽話的孩紙，畢恭畢敬地向我行了一禮。然後，我便在他們的注視之下，又一次開門去了正被冰雪覆蓋的大興安嶺。
那裏的楚江王正處於暴怒之中，他一手捏着楊明的脖子，一手攥着五張已經蓄滿無德之人的生命符紙。然而這些符紙卻沒辦法像預料中的那樣給他的心腹手下帶去滿載修為的造化，反而還因為功力相互吞噬的險情，成功報廢了一張符紙與一名心腹愛將。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厲無窮的質問，只剩下兩成功力的楊明知道那就有鬼了。但楊明做了許多年的七傑之二，好歹也學會了一些聽風的技巧，當下胡謅道：“應該是大王您的符紙被張婉沫那群人做了手腳，所以才會...才會如此的。”
厲無窮壓根就沒想過區區口糧會猜中事情的始末，被楊明一提，厲無窮確實是想起了董悅在戰鬥中的幾次異常舉動了。那時候，他還以為董悅是為了試驗一些只在想像中完成的招式招意，哪裏會想到，那是董悅為了給五行符紙做手腳而故意耍出的小聰明？
“可惡啊，你死了還想給我找麻煩？！”“砰！”倒霉的獻媚者楊明，就算給出了正確答案，仍舊是難逃一死。怒火中燒的厲無窮秒秒鐘就把那個已經用不到的口糧給掐爆了。他不甘心，想要通過符紙上的筆跡找出爺爺做下的手腳。
或許假以時日，他還真的把爺爺改動的地方找出來。可惜，本小姐既然已經到了，那厲無窮想要改寫五行符紙的念頭，就永遠只是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