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二、不點

番外二十二、不點

“回個屁的家,那房子是唐天娜看中買下來的,也是按着她的喜好裝修的。我不回去!”我不知道嚴總在憑空扒拉些什麼東西,等他的大腦完全被酒精麻醉后,我把他馱到背上,步履瞞珊地走出了酒吧。

劉正開車把我們送到了我家附近,在我們下車之際,他開口問道:“沈兄,你不光給楊叔做師爺。還給這條老狗打工?”

“嘿,你有自己的小酒館兒,不懂我們這些打工的辛苦。”人呢,想要在社會上混口飯吃,就得學會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也是我花了二十九年琢磨出來的道道。劉正聽着舒坦,我亦不少塊肉,何樂而不為呢。

嚴總醉得不省人事,一百八十多斤全壓在了我的背上,我前腳踩進電梯裏,後腳就把他給放到了地上。開玩笑,背着他坐二十層的電梯?

等電梯到了二十樓停下,我真的不想再背着嚴總走了,於是就拖着他從電梯間走回了家(他的褲子也因此磨破了,事後我也沒告訴他真相......)。

當芸芸和天野發現我拖着一具“屍體”回家時,第一反應並不是尖叫,而是抱團合計該怎麼毀屍滅跡。

她們討論得太大聲,我想裝作聽不見都難,“你們最近是不是犯罪題材的美劇看多了?這不是屍體!是嚴總。去幫我打盆水來,我幫他擦擦。”

芸芸對嚴總沒什麼好感可言,打水的任務理所當然地就落到了天野的頭上,“嚴總這是怎麼了?”天野端着水盆子,臉上帶着些好奇的神色。

“嚴總今天跟我去了趟無錫。”我邊說、邊打濕毛巾替嚴總擦臉,“就是上海周邊的一座城市。我們去辦了點事兒。具體是什麼,這屬於機密,不能說。”天野眼中的好奇之色漸濃,就連窩在沙發上的芸芸都豎起耳朵,不想漏掉一點八卦的東西。

我知道兩女的八卦熱情已經被點燃,故意賣了會兒關子。一直等到我把嚴總抬進卧室休息,芸芸終於憋不住了,把我從房裏拽了出來。一溜小跑,進了書房。三兩下就幫我褲子脫了,然後張開櫻桃小口含住了我兄弟,我感覺剛上來,她就停嘴了,“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感覺,明白了?”

“......”我無言以對,用眼神乞求着她們繼續。

天野剛想俯身替我解決躁動,就被芸芸給攔下了,“少來!想繼續,就把故事說完。說完之後,我和天野自然會讓你舒服的。”

作為二十一世紀有理想、有文化、有節操的三有青年,我會被這點小小的誘惑所打動?鬧呢,爺沒手啊?“喲喲喲喲...”芸芸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大腿內側。掐完,她就把睡衣脫了,吹彈可破的玉體啊,我的鼻子有點發燙...芸芸朝天野眨了眨眼睛,天野會意,她亦緩緩褪下羅衫,潔白且微隆的小腹,讓我體會到了異樣的誘惑。好,我把持不住了。

之後,我以超越某少朗讀某涼茶贊助廣告的語速,把嚴總尋愛記敘述了一遍。故事講完以後,芸芸竟然不守信用,撿起睡衣就想穿。我已經被你們撩撥得面紅耳赤了,你們還想全身而退?

我淫笑了幾聲,返身把書房的門鎖上,接着就開始和大小老婆追逐嬉戲。天野大着肚子不敢瞎跑,被我追到后,主動仰頭送我香吻,柔軟的豐盈在我掌中肆意變換着形狀。天野被我又啃又吸,不一會就嬌喘連連。芸芸怕我倆擦槍走火傷了孩子,就過來替天野承受我的“槍刑”。我頭一回在書房裏頭玩,有些興奮過頭,才五分鐘就完事了。

芸芸以嚴總隨時會醒為籍口,無論我怎麼說都不肯再給我了。

最後我們仨在書房擠了一宿,伴着嚴總那酣暢的呼嚕聲,睡著了...

我不知道嚴總有沒有醉酒後的記憶。反正,他醒得比我們都早,留了張字條就走了。

芸芸聽過了嚴總的情愛故事,對他改觀不少,至少不再直呼他的大名了,“老公,別下去了,嚴總把早飯買好了。”

“我下周一開始,一整個禮拜都不用去上班了。”我搖了搖手中的字條,嚴總給我放了假,也給他自己放了個假。

天野從第二個月開始就一直很嗜睡,基本要到十點多才會起床。我和芸芸把家務都做完了,這隻小懶貓才揉着眼睛,從書房裏走出來,“咦,嚴總呢?”

“他走了,快點去洗臉刷牙,好了過來吃早飯。”芸芸幫天野準備好了她的孕婦大餐。

不對呀,芸芸這麼早就已經畫好了妝。我掐指一算,今天是天野的孕期常規檢查的日子...

果然,芸芸從微波爐里取出牛奶,轉頭對我說道:“一會送我們去醫院。”

不過就是做個孕檢,天野和芸芸美得跟要上台領獎似的,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我聽得頭都大了,“你們差不多可以了,不就是生個孩子。怎麼到你們嘴裏就整得像是在造原子彈呢?”

我竟然忘了芸芸就是物理學女博士,她哂笑道:“喲,瞧你說的,你會造原子彈?請問沈教授,您的物理從高一開始是找誰輔導的?”

“得,當我沒說過,我閉嘴,行了吧?”

星期天,路上的車本來就特別多,再加上後排的倆老婆實在是太恬燥,搞得我一到醫院就想給自己挂號去看中暑。

我由於煙癮犯了,就沒跟着她們去檢查。我在醫院大樓外閑逛。說起這醫院,它名為紅房子醫院,是上海知名度相當高的婦產科醫院,也是我的誕生之所。

“嗯,我檢查好了。”

“醫生說我沒事。”

“那你忙生意吧,我自己回家。”

我聽到了一個非常非常熟悉的聲音;宋佳悅,她來婦產科醫院幹嘛?看她臉色蒼白,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宋佳悅掛了電話之後就一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發獃,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一處牆角,藏好。她深吸一口,像是做了某個重要的決定。隨後,她把手中的袋子扔進垃圾桶,就打車走了。

我這是被芸芸和天野傳染了么,怎麼也變得八卦了?她一走,我就把她扔掉的袋子撿了出來,是她的診斷書。大家都懂的,醫生的字嘛...反正我就認出了最後的四個大字:導致不孕。

“都導致不孕了,還說自己沒事?嘿,真夠傻的。”我看完之後自言自語了幾句,又幫她把診斷書扔回了垃圾桶。

倆小時過去了,我的兩個小嬌妻就不像宋佳悅那麼凄涼,滿臉笑容地出來了。

我知道應該是檢查下來還不錯,可出於將要做爸爸的責任心,問道:“結果怎麼樣?”

“你問大的還是小的?”芸芸的反問很刻薄啊...

不過嘛,踢皮球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之一,“你說呢?”

天野掩嘴一笑,說道:“都好啦,就是我體重有點偏輕了,醫生關照要多吃點。”

“那走起唄,帶你去吃好的。”我抬腳就想走,不料被芸芸伸手拉了回來,“走什麼呀,就走起?飯店裏的東西就是好的?逗不逗呀你,回家,我們自個兒做。”

芸芸,拜託你以後說話的時候,下巴托托牢。你就是個連煲湯都會忘記放調味料的小笨妞,裝什麼中華小當家啊!當然了,這些話我都是用眼神來表達的。

我們剛想踏上歸途。宋佳悅突然殺回來了,她跳下的士的一剎那看見到我了,習慣性地就說道:“你跟蹤我?”

芸芸和天野都不曾見過宋佳悅,不禁異口同聲地對我提出疑問,“她是誰?”

女人嘛,除了喜歡八卦,還喜歡攀比。特別是見到了姿色和自己相差彷彿的美女時,尤為明顯。芸芸和天野因為我的關係,另當別論。宋佳悅作為外來物種,一個照面,她們三個女人就開始暗暗較勁不已。

就我心裏評分標準而言,芸芸八十八分,天野九十二分。而與我初識的宋佳悅比她倆都高,大約有九十五分。可惜,她在跟了林木森之後,往日的清純不再。此時的她,也就和天野半斤八兩。(哎喲,你別揪我耳朵啊,那時候的你的確是清純不再了嘛...)

上回在某某屋,我就已經把話說絕了,我豈會當眾抽自己耳光?“我不認識她,認錯人了吧。”

“你!”宋佳悅怒視了我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於是,慌忙去翻垃圾桶,不再理我。

“你確定你倆不認識?”

同志們,當你們要欺騙智商高於自己的女人時,一定要記住,即便被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吹了牛皮。

“不認識啊。”

於是,我被打死了...

“天野,你看呀。他現在都敢吹牛騙我們了,這樣下去還得了?”芸芸一邊跟天野撒着嬌,一邊用手砸我的頭。天野深以為然,故作委屈道:“親愛的,你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們會原諒你的。”

我已然被芸芸的拳頭砸的七葷八素了,迷糊道:“我招,我招,別打了。”

“其實她才是嚴總和宋小琴的女兒,昨晚告訴你們的故事,是假的。別急着打我!”我去,芸芸是有多暴力啊,一聽說昨晚的故事是假的,又想打我了,“我這都是為了保護嚴肅。嘰里呱啦,嘰里呱啦(故事略...)。”我僅僅只把得病住院的那段給刪了去,其他的都招了。

“這樣啊。”天野恍然大悟,而芸芸則是早在故事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猜透之後的劇情了。

芸芸點了點頭,表示劇情連貫通順,並且我沒有說謊的嫌疑,“他臨時編不了邏輯這麼嚴謹的瞎話,那些事情應該都是真的。”

天野心善,臉上愁容頓現,“洪敏好可憐呀,小森他...”

芸芸不等她說完,輕揉着天野的臉蛋,安慰道:“別犯傻咯,那些都是過去式,過去式!”

“果紫道!(我知道!)”俏麗的小臉蛋兒在芸芸的掌中被肆意揉搓,話都講不清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哈哈,好可愛啊!”芸芸聽着天野含糊不清的話語,頓時玩心大起,搓得更賣力了。

我看不下去了,上前勸阻道:“芸芸,差不多該換我玩了。”

天野:“......(~~~~(>_<)~~~~)”

最終發展成了:天野和芸芸互搓小臉。等回到家時,兩人的臉都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呃...不對,是比猴屁股更紅。

一整周的假期,全部陪在了大小老婆身邊。享受足夠的齊人之福后,我回到公司,瞬間跪了。為什麼?看看我桌子上堆着的文件夾就知道了,嚴總這個老混蛋!我倆都放假,假期結束之後回歸,積攢下來的工作都是我的?

六月的蟬,附在樹榦上,貪婪地汲取着汁液。你吸就吸吧,叫個什麼勁啊?就跟人一樣,你錢貪就貪了,得瑟個毛啊。

韓雲塵遞來了一份資料,是關於李墨團的前任,朱經理的;試想,區區一個部門經理,竟然開得上百萬級的名車,住得起近郊別墅。他會是兩袖清風嗎?

這份資料里囊括了他把我們公司的某些機密出賣給了競爭對手、剋扣基層員工的福利以及打着我們公司的旗號去騙取做着明星夢的少女的錢財與貞潔。三宗罪,罪罪當誅啊。尤其是第三條(搞什麼飛機,老子都沒敢這麼干,你就幹了?)。

我雖說已經升到副總了,可畢竟不是總,做一些決定的時候,還是得跟嚴總商量商量的,“嚴總,朱經理...”

嚴總好似未卜先知,搶着說道:“我知道,你手上的那份資料,就是我讓韓雲塵交上來的。”

我納悶了,“你都知道,那你還不親自處理?還大費周章地還交到我手上?”

嚴總懶得正面回答,反問道:“乾隆殺和珅了嗎?”

言下之意,嚴總要傳位給我了嗎?我不想因為錢,而葬送掉我和嚴肅之間的情誼,“他怎麼辦?”

“我早說過了,如果嚴肅不成器,公司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他現在像是成器的樣子嗎?公司交到他手上,我可以預見到,不出幾年就得玩完。”

“可是...”

嚴總不欲再多廢話,下達了終級命令,“沒有可是!朱的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辦得漂亮些,能不能儆百,就看你這一怎麼殺了。”

待我應允下,嚴總又吩咐了一些事情,這才結束了這次口頭禪位儀式。

朱經理的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掉的,我把韓雲塵遞上來的資料鎖進保險箱。接着就是玩命處理上周攢下的工作。還說把我當第二個兒子呢,有這麼坑兒子的爹嗎?

“呼...”我一目十行地看了一上午,總算是消滅到了十分之一的量。剛才黑球兒給我發了消息,下午需要我去劇組一趟。

我當是出什麼什麼他解決不了的大事,到了那裏才知道;今天是邱逸才的生日,大家要集體給他慶生。我最煩這種party,我既不是主角,我也沒帥到站在那裏就有妹子會來搭話,大家說是不是?

黑球兒雖說是我的親信,但他最近老和邱逸才泡在一塊,有了不少共同話題。人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只要不是生死仇敵,在一起處的久了,即便看着再不順眼,也能搭幾句話。

“沈哥,你別一臉苦哈哈的行不?今兒是邱導的生日,開心點唄。”

我白了黑球兒一眼,譏諷道:“今兒還是很多人的忌日呢,我在為他們默哀不行么?”

黑球兒聞言就默默地走開了,我還以為是我話說的重了,剛想跟他道個歉。他忽然就湊到我耳邊,輕聲解釋道:“沈哥,邱導吧,其實人不壞,真的。芸芸嫂子那事兒,我跟他提了一嘴,然後他當場就抽了自己倆耳光,還發了毒誓,以後絕對不打你女人的主意。”

“嘁,別的女人,他就能瞎打主意了?”對於邱逸才這種人,我保持絕不縱容的態度。

黑球兒見我態度堅決,遂提議道:“要不我們走吧,省的你一會和邱導不開心。”

我挑了處沒人的沙發坐下,“走什麼走,我非但不走,我還要吃窮邱逸才。”

見我變向接受參與邱逸才的慶生party,黑球兒咧嘴笑了笑,端來吃的,和我坐一塊兒消磨時間。

晚上的飯局是邱逸才自己去定的,我也沒留意,車上一直在和黑球兒扯蛋,隨着四周的景物越來越接近“二胡酒樓”,我才疑心頓生;這不會有詐吧?

我趁尚未入虎穴,趕緊給周本耀發了條短訊:如果我在八點沒有給你打電話,請速至胡胖子的酒樓救我。

周本耀沒回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收沒收到。我正想着是不是聯繫一下洪敏,車就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沈哥,嘛呢?臉比剛才在劇組的時候還綠了。”黑球兒的打趣在我聽來就是挖苦,“一會我要是讓人砍死了,責任你得扛一半。”

黑球兒心大,但不代表他腦子不好使,“什麼意思,誰要砍你?”

我把和胡胖子之間的恩怨簡明扼要地跟黑球兒敘述了遍,他的臉也綠了,“邱導想搞你?要不,咱這就掉頭走吧。”

黑球兒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首先我們早在駛進這片區域的時候就已經進入胡胖子的勢力範圍了,其次我現在跑路了,可萬一這不是邱逸才安排的套呢?

我整頓飯,都沒嘗出個味兒來,心思全用在提防胡胖子的舉動上了。等到散席的時候,胡胖子仍是沒出現。我心裏不經泛起了低估;哪怕這不是個局,我進了胡胖子的店,也不應該這麼太平才對。然而,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這麼來的。

黑球兒跟我站在馬路邊準備打車回家,高離雪帶着幾個打手悄悄地靠了過來,放鬆了警惕的我絲毫未覺。待我眼睜睜看着棍子落到黑球兒腦門上的時候,我幡然醒悟,胡胖子玩的是螳螂捕蟬的把戲...

“嘩。”一盆冰涼的液體潑在了我的臉上,這是加了葯的水,當它漫進傷口,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立即清醒了。

胡胖子見我醒了,抓起我的頭髮,恨聲道:“狗逼崽子,我答應了楊崢嶸不會主動找你麻煩,可從來沒說過你來我酒樓吃喝,我能放你安然離開吧?”

他答應過楊叔不來找我麻煩?糟糕,我下巴好像被他們卸了。開不了口,自然也就說不了話,腹語這東西又不是誰都會的。我有嘴卻用不了,那我只好多看看。我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黑球兒的身影,“李拉落衡牛弄啦哭了?(你把我朋友弄哪去了)”

我自以為這話大概只有外星人能理解,沒想到胡胖子竟然聽懂了,“高離雪只是給了他一棒子,讓他暫時暈一會,沒把他帶回來。”胡胖子為了彰顯他的仁慈,特意點了一支煙塞進我嘴裏,“我給你家裏打了電話了,你爸接的,我讓他送二十萬過來。什麼時候錢到了,你就能走了。”

我艹你大爺!我爸開的是雜貨店,一天收入幾百塊的小本生意,你當他是開銀行的?我怒視着胡胖子,可惜眼神殺不死人,能換來的只有毒打,我被五胡將輪流抽了我一個耳光。他們都是實打實的練家子,別看區區一個耳光,我被抽完,耳鳴了幾天都不見好。

高離雪是五胡將中和我見面次數最多的一個,我估計他也是五胡將中人最好的,等胡胖子帶人離開后,他順手把我的下頜關節給頂了上去。“嘎達”一聲,很痛,我雙手握拳,將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就這樣,我忍住了,沒有叫出聲來。

“是條漢子。”高離雪拍拍手,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就追上胡胖子的腳步離開了。

此時的我,被他們雙手反綁在了一個靠背椅上,如果彎下身應該勉強可以走動。我能確信,這裏不是二胡酒樓。這裏連一丁點的飯菜香味都沒有,能是酒樓?即便這裏屬於酒樓,那它也一定是地下密室之類的東西。

吃完飯,我記得那會才剛剛六點。可我剛才暈了一陣,現在是幾點就說不準了。也不知道周本耀看到我的短訊了沒,哎......

我於心中從一開始數起,當我數到四千七百一十一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了刀與刀相互拼砍的擊鐵聲。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開始為自己鼓勁,像魚一樣的扭動身體,使得綁在椅子上的繩子漸松。你們以為我就這麼逃出去了?漏、漏、漏,那有這般容易,我還沒扯開嗓子呼叫呢,胡胖子就撞門而入了,“狗逼崽子,你叫人了?”

我裝作下巴仍然脫臼着,“哎啊(沒啊)。”

這點小伎倆哪能瞞過胡胖子,他氣得笑了出來,“好你個高離雪,敢背着我幫外人!”他罵完,又狠狠颳了幾眼,可能是越看越氣,他扥出刀子就想往我的心臟戳。危機時刻,我的腎上腺激素巨量分泌,剛才被掙松的繩子一下就開了,可由於慣性,椅子還貼着我的屁股,未曾落下。

我伸手托住了椅子,將它扛了起來,緊接着,胡胖子的刀穩穩釘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胡烈!”在我和胡胖子僵持的時候,周本耀提着刀進來。胡胖子見大勢不妙,連忙撒手,慌忙拋開,拉開一個櫥櫃的門就鑽了進去。

險情一過,我立即渾身脫力,跌坐在地。

“沈思,你沒事吧?”

我搖頭示意周本耀小心胡烈,不用管我。他將計就計,把刀一丟,就背朝櫥櫃走過來扶我。胡胖子躲在櫥櫃裏偷瞄着我們的一舉一動,見有機可乘,他毅然決然地推開門,沖了出來。令我和周本耀大失所望的是,這胖子竟然不戰而逃,連去刺周本耀一刀的勇氣都沒有。

我還有些話想問胡胖子來着,誰想到他溜的比誰都快。隨後,周本耀調兵遣將,輕鬆愉快地收拾掉了殘餘下來的人。

五胡將中的兩個橫死當場,倒在了自己做成血泊里。這一役,明面上是為了救我,其實也是為楊叔毛哥上回在胡胖子手上受辱討回了一點點利息。

出了酒樓,我看見了一個頭髮灰白,衣着樸素的老人跪在那裏。他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父親,他身前站着幾個胡胖子的打手。

“那位是你父親吧?”周本耀見我滿臉愧色,馬上就猜到了。

我這麼大的人了,自己惹出來的事,竟然還要連累到家裏人。我真恨不得地上突然裂開條縫,好讓我鑽進去。

“叔叔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爸為什麼會大晚上的從青浦趕到市區里來?是胡胖子打電話讓他來的!一個快六十歲的老人,為了他不成器的兒子,對着黑社會下跪了。我走不快,周本耀就代勞上前干趴了那幾個打手,興許他不想讓我爸受到驚嚇,就沒用刀子放他們的血。我搖搖晃晃地走向老爸,把他扶了起來,他見我臉上帶着傷,很是心疼地責備道:“你怎麼會惹上黑道的人,這傷要緊嗎?現在先去醫院吧。”

“爸,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眼睛有些澀,我閉上眼,不讓某些東西從我的淚腺流出。

我爸是個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小人物,他從購物袋裏去取出了幾沓毛爺爺交到我手裏,說道:“他們要我帶二十萬來贖你。我一下湊不到那麼多錢,就帶了十多萬過來了。你先去給他們吧,剩下的,過幾天我再給他們送來。”

老爸的話喚起周本耀的怒火,他抓起我手中的錢,硬塞回了我爸的購物袋,“叔叔,綁沈思的那些個混混都被我帶人剷平了,不需要贖金了。至於為首的那個胖子,讓他給逃了,沈思是我兄弟,我不會放過他的!”

我試着聯繫黑球兒,結果他手機關機。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了家,我爸明天一早還要開店,就開着他的小貨車回青浦了。

不過就是在外面吃頓飯,就讓人給綁了,還被叫來了父親贖人。這他媽簡直衰到爆了!憑什麼是個人都可以隨意地欺負我?這就是所謂的百無一用是書生?

今天這頓打,我記下了。不管是不是邱逸才刻意安排的,總之就是他不好!

我在浴室里一直憋到芸芸和天野睡覺了,才敢出來。此時此刻我的臉就像開了花兒一樣,讓她倆看見了,指不定要擔心成什麼樣子。

我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宿。可能是因為傷口在癢吧,我睡覺的時候不自覺地就給撓破了,把抱枕給染的一塌糊塗。最終還是讓天野和芸芸嚇了一跳,“你這是被人打了?”

我人暈乎着呢,點頭“嗯...”了聲。

天野不假思索地就猜到了是胡胖子幹得,神情幽怨地說道:“都是你不讓我報警!如果他早點被抓起來,哪還有機會打你呀!”

我強撐着坐了起來,“好了,你們今天該幹嘛就幹嘛,我上班去了。”

沒能走到衛生間,我就“噗通”倒下了...

最後醫生的結論是,我多處軟組織損傷,耳膜輕微受損。得知確切的傷勢之後,幾乎所有陪我到醫院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沒這個臟破裂,那個臟挫傷就好。”

“嚴厲,從你嘴裏能不能說出幾句像樣點的話?”芸芸脾氣一上來,對嚴總又開始指名道姓了。

嚴總也懶得和女人爭辯,輕拍了我幾下腿,吩咐道:“你好好養傷,打你的人,我會去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他的話,似乎若有所指。

截止目前,黑球兒仍然下落不明。嚴總在離開病房時,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他不會出事吧?”

嚴總搖了搖頭,似有些落寞,“但願不會。”

幾天之後,我準備出院了,周本耀過來探望我,順便帶了一個噩耗,“你朋友李墨團死了,屍體被警察找到了,據說能用的器官都給摘了。”

我眼睛霎那間就佈滿了血絲,“誰幹的?”

“還能是誰?”周本耀替我削了一個蘋果,他在上面刻下了五個字:我必殺胡烈。

“讓我來殺吧。”黑球兒的死和我脫不了關係,他若不是為了陪我,怎麼可能會被打暈拖走,更不可能因此丟了性命。

周本耀與我對視了很久,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

他給的蘋果很生,一口咬上去,我牙齦出血了,我和着血腥味把刻有字的地方咽進了肚子裏,“現在那五個字在我肚子裏了,你說我是不是認真的?”

周本耀笑了笑,說道:“你有膽量說出這個話,就有資格做我們的兄弟,只可惜老大他...”

“好了,毛哥他怎麼看我,是他的事。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廢話。走吧,送我回家!”

回到樽軒,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親者痛,仇者快。對於李墨團的死,公司上下幾乎沒有一個人為之傷心。相反,大家對於李墨團空出來的那個位子倒是興緻盎然。

韓雲塵欲提拔他一派的某個人接替李墨團的職務。而過氣的朱經理此時也“病”愈,想要回來重掌大權。

朱經理;全名朱陽,資深會計師,在業內擁有良好的口碑以及人脈,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了倒買倒賣各公司情報的資本。

我先姑且不論,這麼麻煩的人物想要回來分一杯羹,公司里其他的高官們全都坐不住了,企圖聯手把朱經理給彈劾掉。而朱經理呢,他會這麼善罷甘休嗎?

答案很明顯,他不會,所以他找到了我,“沈思,我和你都是從同濟里走出來的。說到底,我們的根是連在一起的。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師兄被韓胖子那伙人聯手打壓?”

“你接著說。”我頭都沒抬,繼續審核着下面遞上來上的申請,也是故意給朱經理的下馬威。

朱經理好歹是個有身份的會計師,見我如此不禮遇,他怒了,“沈思,你好大的架子!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居高臨下?同濟的後輩當真這麼不濟?”開始了,就是因為我和他同樣畢業於同濟,公司每次召開高層會議的時候,他都要拿這個來調侃我:哎,如今的同濟就這麼容易進嗎?想當年...諸如此類的話,我每次都要聽一遍。

我放下手中的筆,微笑着看向他,“別激動,我聽你說就是了。”

“你想辦法保住我,扶我坐回財務經理的位置。”朱經理呀,您的臉皮腫么就那麼厚嘞?這種要求你都能提得出來...

大家猜的沒錯,錄音已經開始了。我引導着他繼續說下去,“然後呢,我就沒點那什麼?”

朱陽伸出倆手指頭,傲然道:“你只要保住我,我可以讓你的工資往上翻一番。”

“哦?你有那麼大能耐,幹嘛還要我保住你?”繼續繼續,讓錄音更充實一點吧!

朱經理退到門口,確定四周無人偷聽后,開口道:“我知道你對於我說的工資翻一番沒多大興趣,因為你覺得樽軒早晚都是你的東西,沒錯吧?”

“但是!”他的抑揚頓挫拿捏的恰到好處,讓你美美地升到高處,然後重重摔下,“你真覺得嚴厲那個老東西會把樽軒交給你?他有那麼無私?他只是在利用你罷了,用花言巧語迷惑你,讓你死心塌地的為他做牛做馬,待他的兒子有能力繼位之後,再把你一腳踢開!明白了?”

他以一個漂亮的踢腿動作結束了這段激情四射的表演,“按照你說的,我就算保住你了,我到最後仍舊是要被一腳踢開的,還是什麼都得不到。保不保你有區別嗎?”

高潮來了,朱經理擺了個“真相只有一個”的姿勢,右手食指筆直地指向了我,“當然有區別,我們可以在有限的時間裏儘可能的掏空樽軒。等到嚴厲想踢你的時候,他腰包里的錢早就流到你口袋裏去了,還怕一無所有?”

“乍一聽,是個挺不錯的計劃呢。”我起身打開保險箱從裏面取出了韓雲塵整理好的資料、證據,“可惜,有人提前到我這裏,把你以前犯下的醜行給曝光了。”

朱經理鎮定自若道:“只要你肯和我聯手,這些曝不曝光根本無所謂。”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跟你聯手?”我拿出手機,秀了一下正在錄音的界面,“你這種商業間諜的行為,可是會被量刑的喲?朱師兄,最多你可能要進去關七年呢!”

朱經理的食指再度指向了我,只不過這次風度不再罷了,“你!”

“放心吧,我沒當算把親愛的師兄送進去。”我把手機的錄音關閉,並且當著他的面刪除了錄音,“我可以把你扶回財務經理的位置。”

“師弟,你這麼夠意思,師兄我再不表示表示就太不厚道了。這樣,我做回財務經理之後,我可以讓你拿到現在的三倍工資。”朱陽是個很聰明的人,可聰明人亦會有犯傻的時候。比如說現在,他哪裏會想到,我口袋裏還有一支錄音筆在工作呢?“其實嚴厲早就知道我吃裏扒外的事,之所以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因為我做的事,對樽軒也有好處;我會把雅藝、日心那幾個和我們同級別的公司的情報互相倒賣,樽軒也因此獲利不少的,懂了嗎?”

“懂了。”我拿出錄音筆,亮了亮,“這下錄全了,朱師兄,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X你馬勒戈壁的。”朱陽崩潰了,“我說了這麼多,你就一點都不動心?一個月十萬的收入,你都看不上眼?一年至少可以讓你多拿一百萬,你竟然不要?”

我拿起筆在白紙上開始算他這些年的非法所得,“差不多是這麼點吧?”

朱師兄看到我寫下的數字,連忙糾正道:“哪有四千萬!撐死也就三千萬不到。”聽聽!十多年,瘋狂斂財三千萬,嘖嘖嘖...你讓我們這些窮屌絲情何以堪?

“那就請師兄你拿個兩千萬出來吧,是時候該改善一下基層員工的福利待遇了。”我沒朱陽拒絕我的機會,“你自己想清楚了,一邊是蹲號子,一邊只是讓你把賬戶里多餘的數字劃掉。何去何從,你自己琢磨。”

“我寧可蹲號子!”朱陽嘴上那麼說,做的事卻是截然相反,他想要我的命!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向我擲來。他趁我舉手格擋的時候,欺身上前,想要奪下我手中的錄音筆,我死死抓住不肯鬆手。

他不願把時間浪費在爭奪錄音之上,反正只要我死了,這一切就能全部結束。他張嘴就朝着我的喉嚨咬了過來,我急中生智,把錄音筆捅進他的嘴巴。

“唔,咕,咕。”大半支錄音筆都進了去,朱陽企圖用手把筆摳出來,卻被我用膝蓋壓住,“來人吶!快來人!朱陽想殺人滅口啦!”

我的呼喊聲招來了大片大片的員工,其中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兒,上前幫我一起壓制朱陽的掙扎。

“噗。”我拔出筆,在他的衣服擦了擦,質量不錯,沒被口水給弄壞,“朱師兄,我說的,你最好考慮一下,我等你的消息!”

等了兩天,我被嚴總告知,朱陽給公司的賬戶上打來了一千三百多萬。而公司的基層員工有九百多人,這些年他們被剋扣的福利遠不止這些,但嚴總阻止了我的欲趕盡殺絕的計劃,“不要逼虎跳牆。朱陽能拿出這一千多萬來,已經很好了,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窗外的蟬,叫聲依舊很擾人,就像朱陽一樣。即便被打倒了,他依然恬燥。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花錢找來了一群混混,專程等我下班,“沈思,你對嚴厲真的很忠心,我相當佩服。不過嘛...你讓我肉痛了,我就絕對不讓你好過!”

混混們還挺敬業的,抄起棍棒就把我的車給砸了個稀巴爛。儘管我的車很破、不值錢,可那也是我一毛一毛攢起來買的,就這麼被砸了,我也怒了,“朱陽,是你逼我的!”我撞開一個混混后,撒開腿就往停車場的出口跑去。

看車的大叔們和我挺熟,平時一直拿我的煙,喝我的飲料。此時終於有了發揮餘熱的機會,有一個拿起對講機,和大廈保安部的人溝通道:“有歹徒企圖加害業主,地下停車場B區請求支援。”其餘的都從皮包里抽出了警棍,像模像樣地和混混們對峙。

朱陽沒有想到這些年過半百的大叔會如此行事,當機立斷,跳上自己的車,把混混們全部扔下,一個人跑路了。

我順勢展開了嘴遁攻擊,“好啦,你們的僱主撇下你們跑了,你們也跑吧,不然一會大批保安來了,你們可就沒機會跑啦。”

混混頭子是個講義氣的人,他讓小弟們先閃,他一個人斷後,結果被趕來的保安逮個正着,帶去了派出所。最後好像也沒能把朱陽給供出來,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到了自己肩上。和小泥鰍真像呢...

既然想起人家了,那不拎個水果籃子去看看人家還說得過去嗎?只不過,他被洪敏安排在了毛慶元的家裏,我去探望的話,應該免不了被毛慶元冷嘲熱諷。

我出了派出所,就直接打的直奔毛慶元的家。毛慶元見到我,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我提起手中的水果籃子,說道:“我是來看泥鰍的,看完我就走,堅決不污您老人家的眼。”

毛慶元冷笑了幾聲,就側身讓開了路。小泥鰍此時正卧在床上看電視,精神頭還不錯。他見我來了,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和我說話。

我輕壓小泥鰍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動作,“行啦,你還虛的很,躺着吧。”

我見小泥鰍的嘴唇有些乾裂,就從水果籃里拿了個橘子出來讓他解渴,誰想到,他一摸到橘子就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奶奶她,以前一直有買那種處理的水果和小泥鰍一起分着吃,而買的最多的就是橘子。我真是個衰人,剛來就戳到了人家的傷心處。

毛慶元還以為我欺負了小泥鰍,火急火燎地衝進了房間,伸手就在我肚子上擂了一拳,“我就知道,你這傻逼會把泥鰍弄哭!”

我被他一拳打得連氣都岔了,蹲坐在地上,肚子直抽抽。

小泥鰍見我被毛慶元揍了,趕忙止住哭泣,解釋道:“毛哥,你弄錯了,沈哥他...”

毛慶元粗暴地打斷了泥鰍的話,“別他媽為他說話,我見着他就煩!”說罷,他就拽起我的衣領,把我扔出了他家。

我是真的肚子疼吶,在他家門口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哎,被人不待見成這樣,我該怨誰好?要怨就怨自己吧,當初誰讓你那麼多事,去把毛慶元救出來幹嘛,他死在胡胖子手裏,還會有這麼多事兒嗎?

我走出毛慶元住的公寓大樓,心裏還在糾結當初為什麼要救他的問題。一輛圖謀不軌的車悄悄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它驟然加速向我沖了過來,我反應慢了一拍,沒有完全避開,被它的反光鏡砸了個正着,我被擊倒在地。朱陽從車裏走了出來,手中還倒提着一把方向盤鎖,“你真是缺心眼,我從你離開派出所開始,跟蹤了這麼長時間,你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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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鬼生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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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二、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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