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炮 你來了。
如果不是有不動明王,我懷疑,我肯定立馬就會被那些厲鬼給撕碎了。
在忍受着身邊百鬼的撕咬與抓撓,我的心裏卻似乎忽然安靜了下來。
忽然睜開了眼睛,瞬間那那些感覺蕩然無存。我的眼前,只剩下他,站在不遠處撐着傘。
我緩緩的朝他走過去,他一動不動。
我抬手取下了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臉。
他的眼睛望着我,就像我的眼睛望着他一般。
我將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抬手取下了他手中的傘。
他呼了一聲,鑽進了我的身體裏,彷彿從沒有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蹲下身子將地上的布條撿起,重新將冥傘纏起來,背在了身後。
轉而,繼續朝前走。
他,就是我。
我就是他。
他在找尋的人,也就是我在找尋的人。
當他跟我融合在一起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這一切,真的就像龍老頭臨死前對我說的那句話:你跟我一樣,只是個可憐蟲。
是的,我只不過是個可憐蟲,是個一直被人耍的團團轉,除了她以為,沒人真心對待的可憐蟲。
黑暗中,我一直走到了LA市的大街。漫無目的的在走,寬大的馬路上,沒有人,當我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她靜靜的站在那裏,不人不鬼,沒有頭髮的腦門與臉上長着無數的觸角。讓人看上去,很噁心。可我卻看着心疼,很心疼。
不過,她的那張臉,我還是認識的,秦慧,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眼窩深深的塌陷了進去,如果不是我與她太熟,或許,我跟本就不會認出她來。
我走到她面前,她沒有朝我動手,只是有些謹慎的盯着我。
我問她:你後悔嗎?
她緩緩的搖頭,似乎想說話,可我知道,她永遠都說不出來了。
我伸手將她的頭攔在我的胸前,觸手之上都是黏黏的感覺,有些腥臭。
她沒動,只是安靜的那樣。
我閉上了眼睛:我給你報仇!
我忽然感覺到胸前她似乎哭了,而後,她推開了我,朝遠處快速的跑去,眨眼就見不到了人。
我心裏默默的說了句對不起。
一個人,走在無人的大街上,關於秦慧,我也是在跟他融合后才明白的。她太傻,不值得。
黑門還是摘星,拿走了我的,我得要回來了嗎?
我忽然有些迷茫了,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還是說一直對我的不殺之恩?想起那一幕幕熟悉的臉,我的心在疼。想起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卻一夜間讓我覺得是那麼的陌生。
下不去手嗎?
秦慧因我變成了這樣,我還是下不去手嗎?
我一直以為,她是被人控制了,被人給脅迫的,可事實上,她都是因為我,只為了讓我找到真我。
原來,我就是我。第一世界的我是我,第二世界的我也是我,第三世界的我同樣是我。只是,我一直不知道的是我的前世,是他。是他。
秦慧,我該怎麼幫你報仇呢?
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
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我重新回到了那個破廠房前,門口早已經沒有人了。
我打開了門。裏面同樣沒有人,已經變的一片狼藉了。
裏面的門,緊閉着,不過,我猜想應該已經都走了。
戲演的很到位。
我坐上了回城南的車,心裏卻想着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是阻止‘他’。為什麼還要留着我?讓我經歷這些難道就是為了折磨我?
我不明白,我只想回到城南那個我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家裏,躺在床上。
一路回到城南,我回到了家,打開了門。然後走進了房裏,躺在了床上。
就那樣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我就想那樣一直睡下去。或許,我累了,困了。
躺着躺着,我居然睡著了。
睡夢中,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同年,我跟小姐姐一起在屋子裏玩,我讓她畫畫,她卻畫了很多眼睛。怨毒的眼睛。
我當時很納悶,為什麼她會畫那麼多眼睛?
忽然,我感覺,有人在身後抱住了我,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側過身。望着她,你回來了?
她緊緊的抱着我,我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搖頭搖頭望着我說:這不是我們的家。
我點頭,拉着她,出了門,我們直接去了程村家裏的老房子。
家裏依然沒有人,不過,這些我們都不在乎,因為,我跟她只有彼此,其他的,都不在乎。
走進老房子,屋子的地上還殘留着血,我拉着她繞到了堂屋後面,堂屋的後面還有一個小房子,我打開了房子的門。
門裏重疊着兩口一大一小的紅棺材,我問她:一起嗎?
她點頭。我將上面的小棺材搬下來,然後打開了滿是灰塵的大棺材蓋子,取下了傘放在棺材裏,然後跳進了棺材,將她抱緊去后。我們倆並排的躺在棺材裏。我說:你想明白了嗎?
她嗯了一聲,我伸手將棺材拉了過來。
這是我們的家。
我們倆相擁着彼此,就那樣,我睡著了。
意識旋轉。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揪我的耳朵,我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她朝我一笑,問我怎麼沒去找她?
我說,我睡過了。
她哼了一聲有些生氣了。我說,馬上就要畢業了,你跟你爸說了嗎?
她生氣的說:我爸說你不務正業,每天就知道寫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我以後跟了你肯定沒好日子過。
我有些鬱悶,她嘻嘻一笑說:騙你的。我爸同意了。
我愣住了,真的啊?她點頭,真的,比珍珠還真。
我說那咱們結婚吧?
她有些醋味的說:你不是說要跟你的小姐姐過嘛?還接什麼婚啊。
我嘿嘿一笑說:你不就是我的小姐姐嘛。
她說我不是。
然後揪了一下我的臉,就往外跑。
我趕緊追了出去:你就是。
一直追出門,我媽剛好從外面洗衣服回來,對我倆的背影喊着大清早的發什麼神經啊。
我追着她一直到了她家,碰到了她爸,喊了聲:表叔。
她爸冷着臉嗯了一聲,好好的人,沒事兒往棺材裏鑽,你們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啊!
我跟她偷偷的吐了吐舌頭。
她喊了聲爸,我居然也鬼使神差的喊了聲爸。
結果,她爸應了聲,然後反應了過來,大罵了一聲: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