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八章 偷聽
安子影帶着兩個孩子走齣子墨的房間,湊巧遇到了傅嘉慕。ziyouge.com傅嘉慕一改往日對她冷冰冰的態度,和言悅色地說道:“溫姨煮了冰糖燕窩下去吃點吧。”
安子影有點受寵若驚,帶着孩子下樓去了。
傅嘉慕走進他的房間,看到他獃獃地坐在床上說道:“再過兩個月就是你跟馮益的大喜之日,到時候你可不要給我出點什麼事!”
安子墨吃了一驚。難道她知道了點什麼。
“今天晚上我叫了天宇來家裏吃飯。”隨後她補了一句之後就走出他的房間。
到了晚上,傅天宇來了。
他們兩兄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而這些年以來傅天宇一直在外面打拚奮鬥,就連傅嘉慕也很少見到他。這次把他叫到家裏來,除了告訴他安子墨的結婚日子之外,另外就是敘敘舊。
傅天宇期間很少插嘴,他的性格較之以往變得沉穩了很多。吃飯的時候,安子影的兩個孩子,大的不肯好好吃飯,小的也吵個不停。安子墨看到傅天宇微微地蹙起了眉頭。
“我帶他們上樓去吃吧。”安子影被兩個孩子鬧得根本脫不開身,只得說道。
兩個孩子一走,樓下的客廳就變得清凈了許多。
傅嘉慕更是跟傅天宇說個不停,這時令安子墨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吃過飯之後,傅嘉慕又把傅天宇叫到樓上去了。
安子墨聽到二樓傳來孩子的哭鬧聲,一個人呆在一樓覺得也沒有什麼事,於是就上樓去了。
他走上樓,看到安子影正在打罵思思,小的那個則躺在自己的嬰兒床上,也是放聲大哭。他連忙走過去攔住了子影。兩個孩子又小,還不懂事,再加上安子影的心情這一向都不好,所以對着孩子難免心煩氣躁。他勸了子影幾句,安慰受母親挨打而痛哭流涕的思思,又把念念哄睡了,這才走出了子影的房間。
他鬼使神差地竟然上了三樓的房間,三樓一向由傅嘉慕獨居,他聽到從傅嘉慕的房間裏傳出她與傅天宇交談的聲音。
“自從她死了之後,幾乎每隔一段日子我都要夢到她,搞得我心神不寧。”這儼然是傅嘉慕的聲音。
傅天宇冷冷地說道:“她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了。”
“我想去給她上墳。”傅嘉慕又說道。“當時我太衝動,結果害了她們也害了你。”
“姑媽,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過去的事情我從來不想。”
“從她們死了之後我的身體越來越差,現在想來是報應。不瞞你說,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已經患了嚴重的心臟病,隨時可能發作。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安子墨在門外聽到他母親這樣說,大吃一驚。他知道傅嘉慕素來是有心臟病,但是病情並不是很嚴重,平時也有靠在吃藥維持。他想進去安慰他母親幾句,卻聽到傅天宇說道:“姑媽,你別杞人憂天了,當初是你讓我去做這件事的,你是不是想心裏好受些,讓我去自首呢。”
“你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傅嘉慕充滿內疚的聲音在耳畔邊響起,“我只是於心不安,看到子影的兩個孩子活潑可愛,又聯想到那女人的孩子才幾歲大,就死於非命……所以我……”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你就別想這麼多了。”
“可是她們死得那樣慘,我一閉上眼就想起她們的樣子,好像問我來索命……我就……”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你讓我這樣做呢。要不是你苦苦地哀求我,我怎麼會去殺死她們。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受了我一刀之後,我舉起刀向她的孩子動手,她垂死掙扎,一隻手還緊緊地揪住我的褲管,不讓我去傷害她的女兒……”
“你別再說了。我知道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我害了她們兩母女,也害了你。要不是當初我被你姑丈的婚外情激怒,也不會衝動地讓你去殺人。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了,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活幾年呢,就讓我帶着這個秘密進棺材吧。只是你還有大好的前途,我不想害了你。”
“你知道就好,這種事萬萬不可跟別人提起,包括你的一雙兒女。我走了,以後沒事的話少讓我來這裏。”傅天宇的聲音從頭到尾都保持着那種疏離而又冰冷的語調。在門外聽到他們交談的安子墨,已經被他們之間的談話震驚得什麼話都說不上來了。聽到傅天宇要出來了,他連忙推開隔壁的一間房門,躲了起來。
傅天宇走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竟然無意識地朝子墨的躲着的房門瞟了一眼,但是沒有停下步子,繼續往前走着,直到下了樓梯,走出了大門。
安子墨出來的時候正巧與傅嘉慕照了個正面。他看到傅嘉慕蒼老的臉上,淚痕未乾,見到他的時候,露出一種錯愕,又生怕被人知道的表情。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終於緩過神來,裝作鎮定的樣子說道。
“我不能上來嗎?”安子墨正了正臉色說道。從她跟傅天宇之間的談話中,他大概已經能夠猜到林詩與兩母女的慘死。林詩與死得那樣慘,他隱隱地覺得這件事與自己的母親有關係,果然沒有讓他猜錯。“剛才你跟傅天宇在房間裏所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傅嘉慕被他的話一怔,臉色頓時白得像蠟:“你在外面偷聽我們的談話?”
“你要是沒有做虧心事,何必怕被我聽到呢。”他揚了揚眉毛,不無痛楚地說道。
她愕然地瞪視着自己的兒子,她隱瞞了五六年之久的秘密竟然被自己的兒子發現了。過去她為了安雨澤在外面的女人,的確做了許多不光彩的事情,她的骨子裏有一種堅毅,也可稱之為無情的東西。但是殺死林詩與這種事還是頭一次她讓人去做。
“你為什麼要殺死她們?即使她們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但是那個小孩呢。那個小孩子才只有五歲而已,她做錯了什麼事,讓你這樣去對付她?”他的聲音沉痛而又低沉。林詩與與她女兒的死居然跟自己的母親有關,這種震驚是難以用筆墨來描繪的。
“我……”傅嘉慕的嘴角微微地痙攣了一下,“你聽錯了,我跟天宇談的不是這件事。”
“媽,你還想騙我?我在外面聽得很清楚,是你叫傅天宇去對付她們的。”他的心裏沉甸甸的,像壓上了什麼。從小到大,他都很聽傅嘉慕的話,因為父親跟她的關係不好,她又對着他們兩兄妹灌輸了不少負面的情緒,使他們義無反顧地站在她這一邊。的確,安雨澤在家裏得不到溫暖,他就去外面尋找溫暖。幾十年下來他在外面找的女人不計其數,如果是逢場作戲的那種,傅嘉慕不會理會,但是有些女人妄想代替她的身份,她就不得不出馬了,這些年她也使過不少手段對付這些鶯鶯燕燕,但是殺人這種事,他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居然也做的出來。
傅嘉慕心裏驀然地抽痛,那是她一念之差,憤怒之下而做出來的事。安雨澤因為她而受的傷,因為她而死,難道那個女人不該下地獄嗎?安雨澤在外面搞女人,她阻止不了,可是她絕不容許他在外面有個私生女。那個女人看起來楚楚可憐,那麼無助,那麼悲弱的樣子,使自己的兒子都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那一邊。她怕那女人把自己的兒子都勾引走了。
“對,是我讓人去做的,那女人難道不該死嗎?她明知道他有老婆,有孩子,為什麼還要生下那個孽種?”傅嘉慕有兩顆眼淚驟然地衝出她的眼眶,而她的口吻卻是含着盛怒。“我只是想衛護這個家的完整,我有什麼錯?”
“你錯的太離譜了。你殺人了,這種罪名還不夠大嗎?”他的眼珠黑而迷濛。那兩母女的慘死使他那個時候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你恨她,折磨她也好,為什麼要把她們殺了呢?”
“因為她該死!誰讓她破壞我的家庭,居然在雨澤住院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出現,她還有沒有臉面,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傅嘉慕雖然這些年一直為良心的譴責而痛苦着,但是一想起那個女人輕而易舉地博得安雨澤的歡心,享受他的寵愛時,那種嫉妒之心就像毒蛇一樣又鑽了出來。
“媽,你真的是太離譜了。你即使恨一個人,有恨到要把她碎屍萬段的地步嗎?現在是個法制的社會,不是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他痛心疾首,尾音微微地顫抖,微微扭曲的臉歪斜着,看上去很痛苦。林詩與兩母女的碎屍案在那個時候新聞時不時地播放,那些分割的屍塊令人看了觸目驚心。
“那你說要讓我怎麼做!那你去報警抓我啊,反正我都這一把年紀了,你不如叫警察把我抓去槍斃好了。”傅嘉慕的聲音冷冷的,冷得蒼涼。“不過這件事與天宇無關,是我讓他去做的,要抓就抓我一個人!”
他被他母親的話震驚得說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