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箭雙鵰
對於愛財的人,剝奪其財產就好比對其剝皮抽筋,使其痛苦萬分。對於在乎地位的人,使其頃刻間身敗名裂,可使人一蹶不振,甚至神志不清瘋掉,可見打擊之重。而對於蘇墨蓮這種對美貌十分執着與在意的人,現在要毀掉她的美貌,無疑對她是滅頂之災。
蘇墨蓮癱跪在地上,顯然已經是嚇傻了,連求饒都不會了。
趙靈兒牢記母親的吩咐,決不能要蘇墨蓮出了什麼意外。本就沒什麼腦子的她,一心急更是連形勢都不會看了,高聲說道:“太公主殿下,您不能這樣做!”
太公主不曾想到有人敢攔,微微一愣,見到是趙靈兒,頓時不善的道:“郡主這是何意呀?”
趙靈兒挺直了身子跪着,有些大義凜然的道:“蘇姑娘乃父王晉王爺新認下的義女,對其寵愛有加,雖是惹了太公主殿下的不悅,但還請太公主殿下分清輕重,三思而後行。”
言辭鏗鏘有力,不無威脅之意。
太公主聞言,頓時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了,目露寒光,盯着趙靈兒。
趙碩聞聽趙靈兒的話,心當時就慌了,心裏責怪着趙靈兒的魯莽衝動沒腦子,但這可是他親生的妹妹,體內流淌着同樣的血液,雖是冒險,他也不得不幫。
趙碩向前一步,跪地求饒道:“求太公主殿下息怒,舍妹年幼,均屬無腦之言。”
太公主冷哼一聲,道:“年幼?她足足比本宮大出了三歲,難道還不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么?二公子,本宮勸你,你也該考慮着什麼情該求,什麼情該閉嘴!”
趙碩心咯噔一下,心知這次自己是無能為力了。他側目,將目光投向蘇淺淺,意圖要蘇淺淺幫趙靈兒想辦法求情。
蘇淺淺平淡的品着茶,一副一切與我無關的事外人樣子。注意到趙碩的目光,蘇淺淺淡淡一笑,顯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趙靈兒順着趙碩的目光看向蘇淺淺,正巧看到蘇淺淺的淺笑。想想此時自己這樣的狼狽,蘇淺淺卻那樣優哉游哉的品茶看熱鬧。心裏的怒火就無論如何都遏制不住。昏迷了如此之久,醒來之後又一直被瑞王妃刻意的藏起來不見人,趙靈兒變得格外的敏感暴躁。
見到蘇淺淺笑,立馬就感覺蘇淺淺是在看自己笑話!
趙靈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手指着蘇淺淺,厲聲喊道:“都是你害我!都是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害我!”
說著話,趙靈兒已經衝到了蘇淺淺桌前,隔着桌子伸手就要抓蘇淺淺的頭髮。趙靈兒速度很快,當坐在蘇淺淺身旁的小姐看到趙靈兒衝過來時,紛紛嚇的驚聲尖叫,起身就要跑。可座位是蒲團軟榻,小姐身穿的衣服又很複雜,這一着急,就免不了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身子左右搖晃的站不穩。
蘇淺淺看到趙靈兒已經衝到了眼前,偷偷的向旁邊伸出一條腿,同時手拉住一旁小姐的裙角,手臂用力,本來就剛站起來,站立不穩的小姐,頓時身子失去了平衡,砸到在了蘇淺淺身上。
與此同時,趙靈兒的手已經撓了過來,小姐擋在蘇淺淺身前,臉上就被趙靈兒着着實實的撓出了一條血道子。
“啊!”小姐一聲驚呼。伸手捂住了臉。
蘇淺淺雖有心理準備,但被一個大活人壓下來,身子還是有些痛。登時就咬着牙,忍着痛,自責道:“都是我的錯,錢小姐,您沒事吧。”
錢小姐乃當今宰相之女,依仗身份高貴,亦是張揚跋扈目中無人。在蘇淺淺就座的時候,錢小姐還尖細着嗓子,斜眼看着蘇淺淺,不屑的說了一聲,“還以為晉王府大公子有多麼好的艷福,原來只不過一個無顏女,嘖嘖,還是身份最低下的那種。”
蘇淺淺對她回報一笑,並未爭論。
她見自己獨自說也沒意思,便尋其他人聊天去了。不過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態度,尖細着嗓子,要蘇淺淺聽得格外的刺耳,只感覺比太監的嗓子還不如。
錢小姐有些被嚇傻了,捂着臉只是哭。旁邊的丫鬟趕忙過來扶。
蘇淺淺也就勢將錢小姐推起來,看着趙靈兒責備道:“你怎能下這樣的毒手!第一下拉到了錢小姐的衣服,你意識到拉錯了人,本就該住手的,你怎還能下這樣的狠手!錢小姐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就此臉上落了疤,你可如何擔待啊!”
錢小姐是感覺到有人拉了她的,只是當時情況混亂,她也沒看清楚究竟是誰拉的她。而當時眾人都紛紛自保,更是沒有留意到這裏的細節。如今被蘇淺淺這樣一說,頓時大家都認定是趙靈兒先拉倒了錢小姐,再動手撓了的。
錢小姐也回過了神,聽到蘇淺淺的說辭。錢小姐鬆開臉,怒指着趙靈兒,尖細的嗓子喊道:“趙靈兒,我與你拼了!”
說完,抬腳越過桌子就要打。
一個是郡主,一個是宰相千金,兩人扭打一起又是在這樣的場合,那成何體統了。
太公主高聲怒斥一嗓:“都住手!當我這個太公主是死的么!”
太公主年紀雖不大,但身份高貴,威望就像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一般。一嗓子下去,會場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趙靈兒知道自己撓錯了人,同時衝動勁頭也過了,腦子清醒了過來,頓時悔恨不已,又擔心又害怕,馬上跪在地上,討饒道:“求太公主殿下饒命,求太公主殿下饒命。”
趁着趙靈兒跪下的功夫,錢小姐狠狠的踢了趙靈兒一腳,稍後,瞬間換做了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對着太公主行禮道:“太公主殿下,求殿下為臣女做主啊。”
一場大鬧,眾人都沒有看清錢小姐臉上的傷究竟如何,現在安靜了下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錢小姐本來是大餅臉,五官扁平,肥嘟嘟的臉頰還帶了嬰兒肥,長相雖說不上標緻,但皮膚卻很好,白皙通透。整體也算得上一個中等的美人兒。可現在,從額角到嘴角,赫然出現兩道深兩道淺的血痕,頓時就破了相了。
一些原本想着聯姻的公子,見到這副尊榮,也紛紛搖起了頭。
太公主也有些心慌,宰相可謂是朝中大臣,其父是三朝元老,如今因病在家,家族在朝廷地位極重。現在他府上千金在自己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不給個交代,恐怕不行。但另一方又是晉王爺的千金,若是就這樣殺了,恐怕最後也不好收拾。
太公主一時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定奪。
蘇淺淺留意到太公主的神情,又見到錢小姐在委屈哭泣,蘇淺淺趕忙道:“錢小姐,您可不能哭的,傷口遇到水就不容易癒合,很容易留下疤痕。我相信太公主殿下定能給錢小姐一個公道,不如錢小姐先去看大夫,傷口可是耽誤不得的。”
錢小姐一聽,哽咽聲硬生生的就停住了,慌忙拜別了太公主,帶着丫鬟急匆匆的離開了。
太公主巴不得她趕緊離開,見到蘇淺淺一句話化解了自己的為難處境,太公主善意的向著蘇淺淺點點頭,以示感謝。蘇淺淺謙遜回禮。
見到蘇淺淺這樣的謙遜知禮,再想到趙靈兒指着蘇淺淺大罵被害。太公主越發的厭惡起趙靈兒,便道:“郡主,今日這樣的場所,你依然這樣跋扈無禮,可見平日你是多麼的張狂了。你說的對,你父王是晉王爺,你的生死,本宮做不了主。但今日的事情是出在了本宮宅院裏,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靈兒哆哆嗦嗦的跪着,一句話也不敢在多說。蘇墨蓮從驚嚇中逐漸的恢復神智,仔細聽着太公主最後的發落。
這時,蘇淺淺站出來求情道:“太公主殿下,淺淺相信郡主是被這戲子所騙,一時未能分清楚忠奸,淺淺懇求太公主殿下寬恕郡主的過失,她不過是缺少了一雙慧眼,而被奸人所利用而已。”
蘇淺淺言辭懇切,任何人聽上去都會感覺她是在為趙靈兒求情。而她真正的用意,卻絕非如此,太公主一時沒能說出對趙靈兒的處罰,最大的可能就是還未想好。蘇淺淺猜想,太公主定是在處死趙靈兒太重,而只打趙靈兒板子又太輕之間徘徊。
而且,如果太公主最後一心軟,真的只給了趙靈兒幾十軍棍,那結局,絕對是蘇淺淺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蘇淺淺就以求情的姿態,向著太公主暗示了,對趙靈兒該如何處罰。
秦然適時的添火加柴,懇求道:“太公主殿下,無論我家娘子變成什麼樣子,小生都會好生愛護,好生照顧的,所以,只求太公主殿下饒我家娘子不死啊。”
“世上有如此的痴情男子,你卻絲毫不懂得珍惜!”太公主怒瞪着蘇墨蓮,道,“頂着一張狐媚子的臉,專干勾引男人的勾當,如此不守婦道,實在該殺。現在念你有如此愛你的夫君,本宮就成全了他。來人啊,將這戲子拉下去,受黥刑,臉上就墨刺《女規》,要她時刻記得,女子應守的本分。挑斷手筋腳筋讓其不得再出去賣弄風騷,只得留守夫君身旁。”
秦然聞言,感激涕零,謝恩道:“謝太公主殿下恩賞,謝太公主殿下不殺之恩。小生定一心一意照顧娘子,不會辜負太公主殿下的恩賜。娘子,快,別愣着,快謝恩啊。”
見到秦然竟然要蘇墨蓮謝恩,蘇淺淺差點樂出聲來,心道,這小子比自己可損多了。
“至於瓏郡主,”太公主頓了一下,道,“她既然絲毫看不清忠奸善惡,那留着一雙眼睛也沒什麼用了。帶下去挖出雙眼,送去宰相府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