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當面對質
戲子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最低賤的。窮苦人家養不起的子女，寧願賣去大戶做丫鬟，賣去麗春院等妓院做妓女，也決不允許孩子去做戲子。
蘇淺淺開口就直接喚蘇墨蓮是位戲子，蘇墨蓮頓時火就上來了，一直以來只有恭維她，誇讚她的人，哪裏有敢如此無禮對她的人。而且這個對她無禮的人還是她最瞧不起的低賤的庶女！
看着蘇淺淺從容的微笑。蘇墨蓮更是怒火中燒，一個庶女，也敢這樣趾高氣揚的坐在她面前，簡直找死！
蘇墨蓮看向一直都未開口的趙宇，嚶嚶哭泣，如夜鶯啼哭，惹人心疼。
“小王爺，小女子蘇墨蓮乃蘇州蘇府嫡長女。她，是小女子的妹妹，名蘇淺淺。三年前，世子爺將小女子迎娶入京，馬車行至半路，小妹蘇淺淺竟是早已藏在了喜車之內，趁着無人的功夫，蘇淺淺對小女子是痛下殺手，幸得小女子福大命大，跳下馬車逃走，這才躲過了這一劫。小女子不怨妹妹的狠心相害，只盼妹妹為了自家的父母，為了蘇府上下幾百條性命的安危，不要犯這殺頭滅門的糊塗啊。”
蘇墨蓮聲淚俱下，輕抬衣袖擦拭臉頰晶瑩的淚滴，一副我見猶憐，惹人心疼的俏麗模樣。
趙宇臉色如常，雖是多看蘇墨蓮幾眼，卻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歡喜。這讓蘇墨蓮有些不甘的同時又對趙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向見到她的男子都是恨不能立馬的拉近關係，想法設法的接近她，像趙宇這樣穩若泰山的，還是頭一次見。
果真是小王爺，器宇不凡，不為美色所動。蘇墨蓮心生了愛慕，同時更加的確定要將蘇淺淺置於死地了。
“通尹大人，這位墨蓮姑娘所言，你可有什麼話說？”趙宇問向蘇淺淺。
蘇淺淺淡然的笑着，彷彿在看着一場熱鬧的戲，道：“我已然說了我不認識這位墨蓮姑娘，而且墨蓮姑娘的話處處破綻。我就好奇了，夢側王妃想要置我於死地，也不找個好一些的戲子，難道真以為有了幾分美色，就能憑空的任你顛倒黑白！夢側王妃，你未免也太小看小王爺和世子爺了，難道他們在你眼中就是貪圖美色的等徒浪子么？”
蘇淺淺這番話說的非常的有心機。她先表明了趙宇和趙碩不會因為蘇墨蓮的美貌而偏袒，若是趙宇和趙碩在此刻有心偏袒，那就成了貪圖美色的等徒浪子。再將夢瑤兒帶進來，暗諷夢瑤兒目光短淺，因找來蘇墨蓮而得罪趙宇和趙碩。最後又說了蘇墨蓮是戲子的身份，實在低賤。
蘇墨蓮見是裝可憐完全的無用，又聽蘇淺淺句句的都在罵自己是低賤的戲子。從小養尊處優，被人捧着慣着長大的她，如何忍受得了這樣的氣。
碧兒了解蘇墨蓮的脾氣，暗暗的拉了拉蘇墨蓮的衣袖，遞過一個不可的眼神。
蘇墨蓮這才強忍住了怒氣，但語氣依舊有些不悅，道：“妹妹，你怎麼能這樣的講話，小王爺和世子爺都是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你這未免太無禮了。”
蘇墨蓮雖表現出了不開心，卻是因在為趙宇和趙碩不平。這樣的大度與風範，令得趙碩心中讚賞。他是從頭到尾都知道蘇淺淺是假的，一開始只是想利用蘇淺淺來掩飾自己的鋒芒，混淆太子的耳目。後來卻發現蘇淺淺城府極深，慢慢的脫離了控制。如今又見到真正的蘇墨蓮。趙碩不由得讚歎，大家閨秀果然氣度不凡，蘇州第一美女，說是中原第一美女也不為過啊，有這樣傾城的美貌，還能有謙遜的胸懷，實在難得。
心一動，趙碩脫口說道：“通尹大人，大哥與我是幫理不幫親，你的指桑罵槐大可收起來。若是你有理，大可與墨蓮姑娘對質。若是沒有，那你就是欺君大罪！”
蘇墨蓮見趙碩幫了自己，微微的欠身行了個禮，唇角微揚，如迎面撲來的桃花，美艷不可方物。
話脫口而出，趙碩還有些埋怨自己的衝動，可一看到蘇墨蓮對着自己微笑，頓時就感覺值得了。
蘇淺淺只是冷冷的看了趙碩一眼，對趙碩，在地牢的時候就已經認清楚了這個人，現在更是連一絲的心寒都沒有。
蘇淺淺說道：“世子爺，三年前，可是世子爺接的淺淺回京，若說淺淺是欺君大罪，那世子爺不也是同罪么？”
趙碩聞言冷冷一笑，道：“通尹大人，當年通尹大人在馬車內，我在馬車外，而且新娘子上馬車的時候是帶着紅蓋頭的，長相如何，我實在沒有看清楚。所以最多我也只是失職之罪，通尹大人是否偷天換日，我也委實的不清楚。”
蘇墨蓮一臉的愧疚，向著趙碩謝罪道：“妹妹不懂事，連累了世子爺，小女子還求世子爺寬諒，她只是一時貪心，釀成了大錯。但顧念家鄉的父母，還請小王爺，世子爺不要將此事稟告皇上，小女子感激不盡。”
蘇墨蓮開口為蘇淺淺求情，言辭懇切，就連趙宇都是一愣，不過卻未說什麼。
趙碩頗為心疼，趕忙道：“難為墨蓮姑娘如此識大體。”說著話，趙碩看向蘇淺淺，眼露厭惡，“通尹大人，你就不覺得慚愧么！同為姐妹，你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殘害自己的姐姐！”
看着趙碩悲憤的樣子，蘇淺淺只覺得好笑，殘害手足？虧得那張嘴也能講出來，對於趙宇，他趙碩還不知道算計過多少次的！
不過，蘇淺淺並不想與趙碩爭執，她站了起來，走到蘇墨蓮身前，上下的打量着，開口道：“墨蓮姑娘，我奉勸你還是說實話，否則我就當眾揭穿你，要你顏面盡毀！”
蘇墨蓮挺直着胸膛，理直氣壯道：“我蘇墨蓮行得正坐得端，飽讀聖賢，知善惡。倒是妹妹，姐姐奉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既然你死性不改，那我就直說了。”蘇淺淺嚴厲的道，“墨蓮姑娘說，是我藏在馬車內，打算害死姑娘，取而代之。可我說此事純屬烏有，全部都是你臆想胡編出來的。你說有，我說沒有，這就成了無頭的案子，你可有證人證明你的說辭？”
碧兒向前一步，道：“奴婢可以證明，奴婢是小姐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一直伺候着小姐，小姐是什麼樣子的，奴婢最曉得。通尹大人趕走了小姐，還逼迫奴婢跟着一起撒謊，奴婢是日日夜夜的都心掛着小姐的安危，小姐，是奴婢對不起您啊。”
說著話，碧兒就跪在了蘇墨蓮身前。蘇墨蓮趕忙相攙，安撫道：“我苦命的碧兒，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我什麼都明白，你不要自責，不要內疚，我不怪你，完全的不怪。”
面對兩人的惺惺作態，蘇淺淺乾脆不再看向她倆，而是對着趙宇說道：“這就是第一個漏洞，碧兒是我身邊的丫鬟，全府的人都知道的，因為她做了錯事，我懲罰了她，又將她送去了瑞安苑，她對我是懷恨在心，才甘心的被人利用。小王爺請試想，若我是假的，碧兒在路上不敢揭穿我也是情有可原，可到了晉王府，她依舊沒有揭穿我，甚至還跟着我去了后宅大院那樣的苦地方。若不是從小一起的情意，她會對我那樣的好？只可惜，她中意了一個無心人，否則現在她也應當是在我身邊伺候的。”
無心人講的就是趙碩，當初碧兒是作為趙碩的一個侍妾進的瑞安苑，進去之後，卻成了最低下的丫鬟，什麼臟活苦活都干，說她對蘇淺淺有怨氣，自然也說得通。
趙宇同意的點點頭，道：“碧兒的行為的確前後矛盾。”
碧兒聞言，跪在地上，焦急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啊，小王爺，是通尹大人逼迫奴婢，奴婢才一直不敢講真話的。”
蘇淺淺橫了碧兒一眼，道：“我逼迫你？我以何逼迫你，當初我身在後宅大院，一無權，二無錢，三無人，你大可去揭發我的身份，尋你真正的小姐去。可是你沒有，因為當初你還不知道夢側王妃竟然安排了這樣的一出好戲，人算不如天算，多行不義必自斃。”
碧兒啞言。她的所作所為確確實實的前後矛盾，越說只會感覺越假。
蘇墨蓮也呆住了，她離開的真正原因不可以講，碧兒就沒辦法說明為何她的所作所為會前後矛盾。
“這”蘇墨蓮有些慌神，求助的目光投向趙碩。
趙碩腦子一轉，道：“就算碧兒是被人安排好的，那也不能證實墨蓮姑娘所說就是假的。”